王步仁与萧玉莲好歹是沾点亲带点故,这都说了半天话了,怎么会没认出来她呢?
这事儿还真不冤枉王步仁眼拙,因为原主萧玉莲自打嫁进了崔家,六七年来,就没出过几次门。
而且崔继业小心眼,根本就不准许萧玉莲出去见客,所以王步仁来崔家拢共也没几次,每次来都是远远地搭个影儿就不错了,所以他对萧玉莲没啥印象。
再一个,那时的萧玉莲面容消瘦蜡黄,穿着粗布素衣还补丁摞补丁,哪有现再这衣着鲜光,人俏貌美的明丽样子?
因此上,王步仁认不出萧玉莲是很正常的!
萧玉莲冷然笑道,“不错,正是你家本姑奶奶。怎么?王步仁,你助纣为虐,想要帮着崔家贩卖我的儿女不成,转过来就伺机报复?
行啊,不错啊,学会借刀杀人了哈,利用他人之手达到你的目的了,你的本事不小啊!
既然你口口声声要去见官,那好啊,姑奶奶陪你走这一遭便是,正好我要状告崔家,状告你姐姐与人牙子串连一起,要逼良为奴,你可给做个证人便好bb。”
“王步仁,这位小娘子所说可是实情?”酒肆老板这会儿也转变了态度,冲着王步仁瞪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喝问道。
王步仁哪里能料到一个简单点事儿,却不想闹得这么大,以往崔家的三儿媳妇向来是懦弱胆小的,今儿个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势?
去县衙见官?进了县衙能有他的好吗?见了官,人家不扒了他皮才怪呢!
现在的律法相当严厉,若有逼良为奴,至少得流放三千里啊!
这个罪名可不是一般能承受得起的!
在唐朝,有专门的奴市,在那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是自由的,只要是去官府报备一下,那么所有的手续就合法化了。
而王步仁私自去寻找人牙子,帮助崔相山贩卖自己孙子孙女,这若是官府追究下来,无论是王步仁还是崔相山,都甭想再过太平年。
所以,萧玉莲说要去见官,酒肆老板有这么一怒喝,王步仁登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姐,姐夫,我……我,我也是被……被崔家给蒙蔽了呀,姐夫……”王步仁当然不能承认他是直接参与了贩卖萧玉莲孩子这件事中,而是口喊冤枉地辩解着。
“什么?你是王步仁的姐夫?”这回轮到萧玉莲愣住了。
不但萧玉莲没有想到酒肆老板和管事的这层姐夫小舅子关系,就是众位食客也没有想到,人家原来是姐夫和小舅子啊。
这就难怪那酒肆老板一进屋,就毫不隐晦地偏袒着管事的了。人家是亲姐夫和亲小舅子,当然要相互帮衬了!
“哦,原来如此啊!”食客们恍然大悟般地发出了这一声响。
就这一句,让酒肆老板顿时尴尬恼怒万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蠢货一样的小舅子啊!
惹了众怒的时刻,你他娘的还敢当众叫我姐夫?这本来可以缓解的事情,也被你这一声“姐夫”叫得再无法为你出头了!
想到这儿,酒肆老板更加恼恨不已,一抬手,朝着王步仁那张坑坑洼洼的老脸扇了下去,“啪”,一声脆响,再看王步仁,左边半张脸也顿时红肿了!
惨不忍睹啊!
好好的一张脸,虽然长得不光滑,可好歹平时看着还挺正常的,现在倒好,萧玉莲和酒肆老板一人一掌,而且还都是用了全力的,结果就给扇肿成了猪头!
“姐夫……我,我……”王步仁双手捂着肿胀的脸,含糊不清地叫着姐夫,满眼都是恐惧之色。
他知道,这下完了,自己的差事做不成了不算,就是做了姐夫小妾的姐姐,恐怕也跟着受牵连了。
“姐夫……”王步仁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酒肆老板面前,绝望地哀告着,“姐夫,姐夫,我不是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姐夫,姐夫饶了我这一回。”
酒肆老板见王步仁跪向自己,气得火冒三丈,暗骂蠢货,你跪我有何用?啊?你倒是跪向那个乡下村妇啊!
越想越气,酒肆老板上前一脚,就踢在了王步仁的肩头,一边使眼色,一边喝骂道,“畜生,蠢货,你……你……枉你这般精明,却被人利用,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真真是蠢货!”
酒肆老板很会骂人,他直接就将王步仁所做的事儿,说成是被人利用,这样,参与贩卖人口和被人利用贩卖人口,性子就大不一样了!
萧玉莲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酒肆老板还在维护王步仁?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打算再追究,毕竟因为过往的事儿得罪人不值当的!
不过,虽然她不想追究王步仁的罪责,可也不能便宜他,挑唆他人殴打冯孝安这事儿可不能善了,所以,她冷笑几声,款步走到酒肆老板面前站定,不亢不卑地直视着他。
就道,“程家老板,王步仁不是小孩子,三十多岁的人,凭他的精明,能轻易被人利用了吗?嗯?就算你说的那样,他被人利用参与了贩卖人口未遂,可挑唆他人殴打老者,这也是他被人利用了?
程家老板既然是王步仁的姐夫,又想为他出头,那么,挑唆他人殴打上门用餐的老人家,您给个说法,不然,咱们就县衙门去说道说道。”
“他娘的,”萧玉莲话音刚落,那段氏兄弟俩又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骂骂咧咧地道,“王步仁哪王步仁,你他娘的可真是不仁义啊,明知道小爷我等脾气暴躁,就出言相激,让我哥俩殴打冯家爷爷,你他娘的不是人呐!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真是程家这位老伯的小舅子。不过不是正牌小舅子,因为你姐姐是程家伯伯的小妾,所以嘛,程启亮你只能算得上是半个小舅子而已。
王步仁,你他娘的半个小舅子,就敢仗着姐夫的势,出来横行?也不看看小爷我等答应不答应。今儿个若是你不给个说法,小爷我一高兴,就去京城大闹卢国公府,问问卢国公他老人家,是怎么管教门人子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