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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惨遭毒手
    得,这村正冯孝安今儿个是被崔家气狠了,再也不像往日那般温声好语地说话,一张嘴,一点面子都没给崔相山留,嘁哩咔嚓就是一顿狠训,同时将几天后县府征劳役的事儿一并派给了崔相山家。
    活该,谁让你们家大雪天的不安生,偏没事儿找事儿给我找麻烦?我老天拔地的,走一趟容易吗?
    冯孝安呵斥完了崔相山,也不看他那黑得能滴出水的脸子,伸手指着倒在地上还没苏醒的三媳妇萧氏玉莲,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嗯?萧氏因何昏倒?孩子怎么也头上带血?这是谁打的?说!”
    崔家的三媳妇萧玉莲才二十一二岁,十五岁进了崔家的门,当年就生下一子,就是崔闲云,后又生了闺女崔香云,才四岁。
    萧玉莲的相公崔继业,在崔家排行老三,是个不着调的,每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四处游逛。
    家里人指责他不务正业,老爹老娘也没少揍他,可他就是死性不改,都是俩孩子的爹了,还一点正事没有。
    这萧玉莲自打进了崔家的门,就没过过一天省心清净的日子。自己的相公游手好闲不争气,她这做妻子的也跟着在人前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来,每日里除了尽心尽意侍候公婆之外,还要承担大部分的家务活。
    尽管这样兢兢战战如履薄冰的在崔家卖力,可还是被崔家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了白眼和冷嘲热讽之外,公婆时常地打她几下撒气。
    自己儿子不争气,崔家老两口万般无奈,却把一腔怨恨都撒在了儿媳妇身上,说她把自己一个好好的儿子,给拐带坏了,对她非打即骂犹如家常便饭。
    而萧玉莲为了一双儿女,只能咬牙默默地忍受着,私下里祈盼着哪天老天开眼,自己的相公转变了性子,变成顾家的好男人,能招公婆喜欢,自己也跟着享点清福。
    可是,萧玉莲这美好的期盼不但没有实现,她一味地懦弱忍让,却今日反招来公婆姑嫂一顿痛打和欺侮,若不是她拼死抗争,儿子闲云和闺女香云就被这一家老小给卖了。
    以一人之力对抗全家,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怎么能打得过崔家五六口人?
    最终萧玉莲被打得昏死过去,她的儿子崔闲云人小却机灵,一看娘亲和小妹被打成了血葫芦,瞅个空隙,趁着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一个不注意,撒腿就拼命地往村正冯孝安家跑去。
    冰天雪地,年仅六岁的小崔闲云穿着单薄,却顾不上寒冷侵身,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村正冯孝安家。等到冯乔氏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崔闲云摔得是满脸是血,连惊带吓,再加上寒冷,这孩子见到乔氏,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
    若不是崔闲云这孩子救兵搬得及时,萧玉莲和她的闺女崔香云恐怕就惨遭毒手了!
    “村正啊,你可得给俺们老两口做主啊,俺家三媳妇……她,她忤逆不孝,竟敢顶撞公婆不说,还动手打俺这老婆子啊,俺的天啊,俺老婆子不活了……这个家,有她没好啊,她这个丧门星。”
    崔张氏连哭带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反咬一口,口口声声指责三媳妇萧玉莲不守妇道,不遵妇德,忤逆不孝,最后声言,俺们老崔家坚决不能要这样的贱人,若不是因为娶了她,俺家三儿子崔继业哪能变成这样?
    都是这个丧门星女人呐,自打她进了俺们崔家的门,俺们崔家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俺儿子原来多懂事儿啊,就因为娶她,才变得不思进取不务正业了,所以,俺们老两口要替儿休妻!
    冯孝安差点没被崔张氏的话给气出鼻血来,这老妇,信口雌黄满嘴的胡言乱语,就你那不务正业不着调的三儿子,打小就没看他哪儿能出息,娶了媳妇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怎么能怪人家媳妇萧氏呢?
    不过,不管崔张氏怎么哭嚎诉冤,那都是你们崔家的家事儿,跟我村正一点干系没有,所以,冯孝安不耐烦地一摆手,没好气地道,“我不听你们家那破事儿,有什么冤屈你也甭跟我说。
    我就问你们老崔家,今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大冬天的能不能消消停停地?我老天拔地的,这数九寒天,没事儿还得给你们家断这理不清的官司,我吃饱饭闲的吗?
    不过,我今儿个来是想明白地跟你们说清楚,你们是休妻还是怎么着,那是你们的家事儿,我们外人不参言。
    只一条,你们不许闹出人命来,什么卖儿卖女卖孙子卖孙女的,这些缺德事儿还是少做为好,一旦闹出人命来,我就去县衙实话实说,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俺要娘亲,俺不要娘亲死。”这时候,被吓傻的小香云终于哭出了声,一边哭叫着一边扑到萧玉莲身上,凄惨地哭喊着,“娘,娘,俺要娘。娘你醒醒,醒醒啊。”
    见萧玉莲不动弹,小香云仰着沾着血迹地小脸哭得泣不成声,“村正……爷爷,快救俺娘啊,俺娘要……要被姑姑和大伯母给打死了。村正……爷爷,他们一帮人……打俺娘,还说要卖了……哥哥和香云换银子。”
    四岁的孩子,带着有气无力软糯糯的童音,抽噎着,听起来让人心酸!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嗯?”崔相山本就一肚子火气,又被村正冯孝安给一顿没脸地训斥,早就火气冲顶,他不敢跟村正起正面冲突,正好听到小香云的哭嚎,一边喝骂着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这重重地一巴掌打在小香云的头上,打得瘦弱不堪的小香云一翻白眼,也昏了过去。
    “小孩子胡咧咧,嘴上没把门的就该打死。”崔张氏眼见着小香云昏了过去,不但没有一丝丝的怜惜,反而恶狠狠地咒骂着。
    冯孝安瞧着不善茬儿的一家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对崔相山道,“崔老弟,书香人家,好礼教啊,今儿个我冯某算是见识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人是你们家的,你们想怎么着我不管,但是,出了人命我就实话实说,别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你埋怨我不讲乡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