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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 地下(九)
    翻过这一页,皮尔声音忽然一顿,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视角问题,索菲娅看不到皮尔的表情,所以听到他突然停住,有些不满地抱怨道:“皮?尔?哥——为什么你老是要吊人胃口啊!赶快继续,我还想知道那个营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是我不想读——”
    皮尔转过头,一脸苦笑,举起笔记在机甲前晃了晃,“而是接下来的几页都被撕掉了。”
    通过机甲的放大,索菲娅这才看到,整齐的书页中竟然有参差不齐的边角,很明显是被人为撕掉了几页,而下一篇的日期,已经来到“八月二十二日”了。
    也就是说,这期间的日记内容,全部消失不见。
    皮尔往后翻了一页,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不是被外人撕掉的,这几页是韦恩记录进入遗留者营地的方法,不过后来被营地的人发现了,这种事关机密的情报自然不能留,所以才被他撕毁。”
    ……
    八月二十二日。
    我不得不承认,“遗留者营地”是我见过的所有工事中,设计最为巧妙、最隐蔽、魔法功能最为强大的,没有之一。
    与此相比,城主大人看守森严的府邸,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至于进入营地的过程,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见识到巧夺天工的设计更令人兴奋了。
    这种防御工事堪称完美,不仅具有极强的隐蔽性,而且同时还兼备强大的火力系统,我想即便被数十位大魔导师围攻,不需要任何成员协助,仅凭工事的强度,都不会有丝毫问题。
    而进入营地的方法也极为巧妙,并且途中我们至少路过两位数以上的误导陷阱,如果没有斯恩做向导,我们甚至连入口都发现不了。
    试想一下,如果有敌人在附近发现了猫腻,多半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进来,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发现入口,在接下来面对无数岔口与诱饵陷阱时,也根本无法做出正确选择。
    而且哪怕真有人能够通过这一切陷阱,当他来到营地真正的入口时,整个营地早就因为警戒系统而进行了传送转移,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毫无用处的空壳。
    至于更为详细的描述,请恕我我无法在日记中写出来。
    原本我是写了满满当当三页纸,用来记述这种巧夺天工的设计,不过之后被斯恩告知,这些情报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所以我就不得不将这三页烧掉。
    好在我的记性还不错,希望以后回到大陆,能够重现这种令人惊叹的防御工事,就算只能还原出五成,仅凭这种技术,都足够我获得极为丰厚的报酬了。
    写了这么多关于基地本身的事情,下面就来说说这些“遗留者”们。
    营地的审查极为严格,等斯恩带我们通过层层审查后,终于进入了这个梦幻乡。
    我们先是通过了一段广场,接着来到一间大型会议室,面积足足有数百平米,让人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地下世界。
    (更加详细的描述是被禁止的。)
    当我们进入会议室时,已经有十几人在那里等候了。
    我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极为强大的气息,其中甚至有五六人,实力似乎不逊于麦克斯韦。
    而位于椭圆形长桌尽头的那个白发老者,我从他身上竟然感觉到一种类似汪洋的摄人气息,隐隐让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自认也接触过不少大人物,见识不算浅薄,这位老者恐怕是我接触过的所有人中最强的。
    就连麦克斯韦,在进入会议室的瞬间,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也罕见的浮现出一丝震惊。
    而这些人中,大部分都站在墙壁周围,看起来像是担任护卫的工作,真正坐在圆桌周围的,除了老者之外不过五个人,他们毫无例外都是带给我强大压迫感的那些人。
    考虑到这些遗留者应该都掌握着高明的隐匿气息手段,他们这种毫不遮掩气息的举动,看上去是对我们进行威慑,提醒我们不要有什么其他心思。
    麦克斯韦回头,以眼神提醒我们不要有任何妄动,当然,我认为这种提醒其实是有些多余的,能加入这支队伍的成员,没有一个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知好歹,那就是找死了。
    等我们一一入座,那位老者便开口乐,他自称奥索图,是遗留者营地的领袖,而他身边的那几位,都是营地中的干部。
    这五人中,三人都是男性剑士,另外两位魔法师则一男一女。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五人带给我威胁最大的,竟然是看上去最年轻的那个剑士(当然,这种年轻也是相对而言,跟我们这些平均年龄五十岁的家伙相比,三十来岁确实称得上年轻两个字了)。
    通过奥索图的介绍,我知道这个年轻人叫林恩,既然他能成为整个营地为数不多的干部,想来实力与天赋都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至于其他几位,除了象征性的点头致意,都没有开口,所以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在这之后,麦克斯韦也向奥索图自报家门,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并将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遍。
    虽然在私下密会时,麦克斯韦曾提过,到时候见机行事,要是对方不配合,或者别有用心,到时候就看他信号,甚至可以采取强硬手段。
    但在进入会议室后,我想所有人都打消了硬抢的念头,单就会议室中对方展现的武力,绝对在我们之上,更遑谈外面还有不知具体数量的遗留者成员,要小心翼翼的反而是我们这边。
    不愧是曾经担任一团之长的佣兵头子,麦克斯韦的交涉能力同样十分出众,他先是以极为气的态度,感谢了斯恩这一路上的付出,以及愿意邀请我们到这个基地观摩,之后他又以委婉的语气,提出希望能够以以物易物的方式,从他们手中获得一些我们我们所需的药草。
    为了增强说服力,麦克斯韦甚至不惜打感情牌,以真假掺半的方式,将城主替换成一位乐善好施的贵族,其女儿因为意外而身染重病,所以这位好心的贵族向各方寻求帮助,最终得知渊域中存在这样一种能够治女儿病的神奇药草。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这番说词是多余的,因为就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已经有两位体格健硕的卫士,搬着一个大箱子从门口进来。
    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当一堆开着红绿相间花朵的植株,与城主交给我们的照片一模一样,无疑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可以形容我们见到这箱草药时的心情。
    然而我又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几既然对方以如此直接的形式搬出来,恐怕接下来就会提出条件了。
    我和麦克斯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抹苦笑。
    就在我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时,奥索图竟然直接将箱子推过来,并直言不用交换,我们可以直接带着这箱草药离开——前提是我们能够离开。
    麦克斯韦当场脸色一变,沉声询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突变的气氛,让我们所有人心头一紧,明知不是这些遗留者的对手,但也不得不作出警戒的态势,毕竟气势对于战斗的胜负,可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就在我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妻子和孩子们时,奥索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并且连同他身边的五人,也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情绪,或者嗤笑,或者面露无奈。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种表现,无疑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
    我就坐在麦克斯韦旁边,所以能够清楚看到他脸色的变化,而队内的其他成员,也个个都是刀尖里滚爬过的汉子,面对这种嘲讽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就在麦克斯韦悄悄握上剑柄时,奥索图像是洞穿了一切,适时的举起手,表示我们误会了。
    经过一番解释,我们才知道原来闹了个乌龙。
    奥索图的意思,并不是要为难我们,甚至于恰恰相反,他会尽可能给我们提供帮助,并且这种帮助是无私的。
    至于那番话的意思,则是因为渊域本身的限制,想要从这里出去,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这些遗留者,之所以会留在这里,可不全是因为神使无处不在的监控,更多还是因为无?法?离?开。
    遗留者营地成立已有近百年历史,奥索图是第四任领导者,在他之前,已经有无数前人试图强行穿过渊域界限,其中自然也不乏自以为准备充足的人,结果无一例外,甚至连一半都没达到,就被无形的结界之力绞杀。
    这个说法倒是和斯恩之前讲的一样,解开了误会,麦克斯韦才面色稍缓,并对奥索图进行了诚恳的道歉。
    接下来的一个祈时,我们开始询问关于这个空间的秘密,当然,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讨论离开的可能。
    这时候麦克斯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城主事先准备的离开用传送魔法卷轴交给奥索图,虽然这种行为看上去有些像是在赌,因为一旦卷轴确实有效,对方就算当场翻脸,我们也没有能力进行抗议,但我非常理解麦克斯韦的想法,既然这些在渊域生活多年的遗留者都没有办法离开,就证明寻常的魔法恐怕没有效果。
    而我们的卷轴来自于从未下过渊域的魔法师之手,他们只是凭借理论进行实践,总不可能比奥索图他们更加了解渊域的性质。
    结果也不出所料,奥索图只是闭眼感受了一会儿,便轻轻摇头,直言若要凭借这个卷轴离开,我们九成九会死在结界罅隙中。
    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一定的夸大成分,但很显然,这种时候拿命去赌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麦克斯韦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了奥索图半天,我觉得他是在观察老者的神情变化,不过很显然对方也是老江湖,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亦或眼中流露的情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麦克斯韦许久才再次开口,直接问对方既然没有解决拌饭,为何还要邀请我们到这里。
    奥索图也毫不隐瞒,直言营地的生育能力有限,他们需要不断注入新的血液,来维持有生力量、
    当然,对于所有来到营地的人,他们不会强留,如果在各种劝说都无果的情况下,他们会送对方去最近的渊域出口,之后便生死有命了。
    这么些年过去,由奥索图送走的探险者,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了,而他们大多数都在通过界限的时候化成一团血雾,成为虚无罅隙中的一抹混沌。
    奥索图说完,便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会议室被一种“绝望”的气氛笼罩,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同伴,即便如何掩盖,眼中那抹惊慌依旧极为明显。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对自己不利时,如果没有妥善解决的办法,就会下意识想要从根本上否定这件事发生的可能。
    所以当我意识到真的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妻子与孩子们时,我的心底没来由生出一种愤怒,即便我知道这跟对面的人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对方还好心提供帮助,但我还是依旧忍不住想要迁怒对方。
    抱有我这种心情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加入这支队伍的无一不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好手,他们来此不是为了赌上人生翻盘命运,而是想要在原有的优渥基础上更进一步,所以自然不可能接受永远滞留在这里的事实。
    这里就像一个牢笼,即便广袤无垠,也将我们与外界永久隔离。
    而像我这种牵连来自家人的成员还在少数,其余更多人,来此的目的是对权力与金钱的渴望。
    很快,以德普斯隆为首的四个人站了起来,要求麦克斯韦拒绝奥索图,并即刻启程返回。
    比起留在这里的安逸,他们似乎更愿意赌自己能够顺利返回。
    说实话,这时候我也有些按捺不住,不过麦克斯韦很快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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