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区,数十偏殿的其中一座。
在皇城中“神仙打架”前便被聚集于此的宫女们,听着不绝于耳的颤栗轰鸣,“哇呀呀”的尖叫着挤成一团。
几十名身穿深褐色铠甲的持剑武士将整个偏殿围的水泄不通,许多宫女已经害怕到两股战战,下肢失禁,却仍然拼命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这些平素从未在宫中见过的狠辣剑士一剑了却小命。
之前有十几个不听劝的宫女,哭闹着要留在宫里等候主子,结果被这些剑士二话不说削去脑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些自幼便入宫的宫女哪见过这种架势,骨子里最后一点反抗的勇气也被消磨殆尽,只能顺从这些刽子手的意思。
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千方百计想要从褐甲剑士口中套出点东西,却没想到这些剑士各个表情木讷,丝毫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只是但凡有宫女想要逃跑,便会毫不留情一剑砍下去。
当偏殿内挤满密密麻麻数百名宫女,且一路不见原本镇守各处的守卫时,即使资质再愚笨的宫女,也差不多琢磨出一点味道了——
宫里出大事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帝陛下都处理不了的大事。
部分随侍权臣的宫女已经隐隐猜到,这场变动大概是跟当今国相瓦伦丁大人有关,所以宫女们除了最开始还有零星期待,会有禁军来救她们,到后来干脆就彻底放弃这些想法,反正那些褐甲剑士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她们也稍微安心,静静听着楼外响彻天的爆炸。
也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命运。
宫女中不乏有些修习过魔法或剑术者,大多是主人家境殷实,又比较得宠,所以略微掌握一些门道,但比起守在殿外的剑士还是天壤之差,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位于所有宫女最前方的,是一个十数人的小团体。
这个小团体与其他宫女并无太大区别,之前也分属不同地方,只是因为都或多或少掌握一些自保手段,而被其他宫女推举出来,作为褐甲剑士突然发难的最后防线。
而围在十几人最中央的,是位扎着麻花辫的高个侍女。
与其他宫女的惴惴不安相反,高个侍女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淡定而从容,眼神平静,看着门口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倒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
“蔷薇姐,你……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站在高个侍女旁边的一人问道。
“呵呵,不会有事。”
仿佛为了安抚娇小宫女的情绪,蔷薇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只是最后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低低念了两个字:“应该。”
大多数宫女都用侍名,蔷薇自然也不是高个侍女的本名,只是在入宫后被本家所赐,之后便一直沿用。
只有极显贵,或者深的宠爱的侍女,才有可能使用自己的本名。
被蔷薇这么一说,名为“蛐蛐”的宫女显然松了口气,再看向高个侍女时,眼里多了几颗星星。
自己什么时候能像蔷薇姐一样,成为八级法师这种顶厉害的魔法师呢?
高个侍女自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目光,只是突然眯起眼睛,皱皱眉,低声念了句“奇怪……”
注意力都放在侍女身上的蛐蛐,自然没有放过这微不可察的两个话,当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马惊奇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喊道:
“那些侍卫怎么不见了?!”
话刚说完,娇小宫女才注意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连忙害怕捂住嘴巴。
不过拜她这么一喊,相邻的几个宫女都抬起头向门口看去,这才发现原本一丝不苟立在门外的剑士,竟然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上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整个大厅的宫女都注意到这件事。
起初宫女们都不敢出声,生怕这是什么陷阱,但不知谁突然喊了句“怎么连天都放晴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守卫进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视线放在最前方的十几人身上。
“蔷薇姐,你看……”
十几人的小团队都盯着中央的高个侍女,想听听这位实力最高的意见。
“再等等。”
高个侍女不温不火的吐出三个字,然后便闭上眼睛,像是陷入沉思。
其他侍女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是老老实实等在原地。
又过了十几分钟,就在几个胆大宫女忍不住想从侧门试探一下,高个侍女终于睁开眼睛,冷笑一声:
“果然出问题了。”
蔷薇一反常态的语气,让所有宫女皆是心脏一揪,莫名有些不安。离她最近的娇小宫女蛐蛐,好歹鼓起勇气,怯生生问道:
“蔷薇姐,你……你说出什么问题了?”
高个侍女没有说话,一如刚才那样将手搭在蛐蛐头上轻抚。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突然让娇小宫女有些心悸。
“没什么事,就是——需要大家帮一点小忙。”
蛐蛐下意识想问要帮什么忙,可话还没出口,就感觉一股剧痛从下体蔓延,她徒然的张着嘴巴,想要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喉咙中钻出一根漆黑的长刺,就这么瞪着眼睛死掉。
同一时间,蔷薇周围多出十几根立柱。
“需要你们把那一点可怜的魔力交给我呀。”
大笑着走向宫门的侍女,皮肤愈发吹弹可破,妖艳动人。
而被立柱洞穿身体的十几个宫女,姣好面容迅速枯萎,仿佛在日光下曝晒数月的刑民,变成一具具表情狰狞的干尸。
直到高大侍女的身影从偏殿消失,其他宫女刚刚才回过神,尖叫响彻云霄。
同一时间,皇宫各处都上演了相似的情景。
一名其貌不扬的侍服男人,从某座偏殿中走出,他身后,几十名宫内扈从死相可怖,形如枯槁。
第三道城墙外,最西侧边巡的一个五十人小队,被发现死在集合的庭院中。所有队员维持着死前姿态,骨瘦如柴,只是微风一吹,便有黄沙般的碎屑从身上飘扬。
身份、地位皆不同的男女十人,齐聚宴会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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