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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段老娘一声惊叫,从炕上一跺脚刚站了起来,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段家住着的三进宅院,可不是段青云自己置办的家业,而是朝廷赏赐,算是“高级宿舍”。他的官职要是有变动,住处也会有变动。如今段青云被削职为民,房子可不就是跟他没关系了吗?
    不只是房子,还有这房子连带着的一切奴仆,也都是官奴,他们属于房子的附属物也都是要连带收回的。其实就算不收回,段家要回乡,也没办法带走这么多的奴仆,甚至连带着一些妾室,也都要一起发卖。
    不过须臾之间,偌大的段府,就已经变得哭嚎震天。
    等到段青云,连带着传旨的太监一块到了段府,正儿八经的说明白了对段青云的处置,这下强撑着的孙氏也晕过去了。旁的都好说,但四代不许为官,这就代表着他们家是彻底的凉了啊。
    段家众人却不知道,这事还没完。
    当他们强撑着精神开始整理行李,扭头就有御史把他们给告了。
    ——二十多年前,段青云靠上探花的时候,就是个寻常读书人,父母早逝,只有个小商人的岳父。二十多年后,他搬家,从家里搬出来的是一箱一箱的古玩字画,玉器摆件,听说在京城附近还有山庄大宅,他哪来的那么多钱财?
    其实,段青云哪来的钱财,大家都知道。尤其是他还是户部侍郎,那可是肥差中的肥差啊。段青云要是到了年纪的告老,没人多嘴多舌,皇帝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现在是闯了大祸呢?
    襄侯世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那位小爷可是比诸王更得皇帝宠爱。段青云是有病啊?有病啊?还是有病啊!他好好的跟人家都结上亲了,结果闹了个亲家变仇家……
    四代不得入仕,这就是彻底凉凉了。有那心软的还会放他们一条活路,但这世上多得是一门心思揣摩上意,朝上爬的。
    几乎是弹劾的奏章,圣旨就下来了,着大理寺查明段青云家中资财从何而来!这放在现代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了。
    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一家子男女老少就全都被抓进大理寺去了。
    他们这一家子首先被拉上公堂的,竟然不是段青云,而是段老娘与表妹小妾!
    表妹小妾当年撺掇着段老娘害了慧娘,原以为从此之后就能够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道她当家奶奶做了没仨月,孙氏就进门了。
    段老娘喜欢娘家外甥女,但更喜欢能够给儿子帮得上忙,且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儿媳妇。段青云喜欢娘家表妹,可同样更喜欢大家闺秀的续弦,以及续弦带来的比大家闺秀不差什么的侍女美童。
    表妹小妾也没怎么被磋磨,她就是过上了一个妾该过的日子。后来表妹小妾也不再争段青云了,只一心的养儿子,毕竟她儿子才是长子。谁知道孙氏把她儿子给要了过去,说是孙家的长子,让个乡土妾室抚养,怕是要被养毁了。
    对这个庶长子,孙氏还真是上了心,也没朝坏处养,孩子到如今也是小有才名,已经中了秀才。但是也彻底的不认妈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庶子,是表妹小妾养的。但看见表妹小妾只有满眼的嫌弃和恶心,叫孙氏“娘”叫的亲切极了,叫表妹小妾一声“姨娘”都满眼的不甘愿。
    表妹小妾原来是一片慈母心,想着“至少我儿子好了”,所以在段家后宅里强撑着过活。可段家垮了,段青云跟段老娘与孙氏商量要把谁发卖的时候,竟然还有她?!
    表妹小妾可是已经快四十了,她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在后宅里苦熬十多年,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还要大上许多。她这样被卖出去,谁会买?能得什么下场?想一想表妹小妾就浑身打哆嗦。
    而她儿子当时站在一边,不但没替她这个亲娘说上一句话,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他是觉得这样就真成了孙氏的儿子吗?!
    段家不让她活,她干什么还要替段家藏着掖着!
    她不止把段老娘供了出来,还说段青云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换言之,她与段老娘做出杀害慧娘的行为,其实是在段青云的认可和怂恿之下。
    有了表妹小妾带头,段家的其余妾室与下人,更是什么脏的臭的都朝外吐。不但打死下人、勒死小妾这些事他们家一点都不少,这孙氏竟然还放高利贷,逼死人命。
    孙氏喊冤,说这事是段青云让她干的。
    段青云那边,贪污受贿那是少不了的,后来还查出他为了古玩字画,谋财害命。
    嘉朝可没有刑不上士大夫的规矩,也没有士大夫不砍头的规矩,以现在审出来的罪过,段青云的脑袋是保不住了。他的儿女不但四代不可为官,发配更有甚者卖身为奴,也是逃不了的。
    慧娘的哥哥,段少泊的舅舅得了消息之后,跑到自己妹妹的坟头上去哭着烧纸。他是既高兴,自己妹妹沉冤得雪。又难过,因为外甥的命也是搭进去了。不过这要是外甥还活着,事情没闹开,那他必然是嫁给了那个傻子,却也是生不如死。
    “呜呜呜!外甥啊~你走得慢点啊~那混账也要下去了,到时候你也好看着他下油锅!上刀山!鬼差判官啊~我这外甥可是个好人啊~他是为了他娘伸冤啊~大人们可不能怪他不孝啊!!”
    “舅舅,别哭了,没事!”
    “你这孩子啊,随你娘报喜不报忧的!可别委屈……外甥!”舅舅吓得就蹦起来了,可蹦起来之后,又觉得不该害怕,“外甥啊,这可还是大白天呢,你这时候出来作甚?你是不是还有冤屈没有说明白?来,都跟舅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