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来是要去自己住旅店的三个人都被法兰克夫妇留了下来。顾辞久和段少泊住进了客房,精灵克洛玻斯则与西比尔住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早餐是一向起得早的顾辞久做的。
早餐的桌上又是热热闹闹的,跟三个室友说话的艾尔莎一直在笑。西比尔吃着香甜的松饼,却觉得嘴巴里发酸,在早餐之后,他才想明白,他嫉妒了。
早餐之后,约翰先走了。顾辞久一胳膊搂上西比尔的脖子:“这家伙我借走当地图了,我们会买了食材中午回来做饭!”
“你们昨天带回来的东西还有很多……”艾尔莎夫人说着,可是她儿子已经别顾辞久“绑架”走了。
他们俩确实去了购物街,但是顾辞久没去买东西,他买了两个甜筒,给了西比尔一个,两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
“我们是故意的。”顾辞久说。
“嗯。”西比尔舔了一口他的草莓甜筒,“所以你们想得到什么?”
“克洛玻斯认为你很可能受到了虐待,所以性格才会异常冷漠。”
“你们认为我爸爸虐待我?我要感动吗?”
“不需要,因为是我们多管闲事。”顾辞久扭过头来直视着西比尔笑了,“就像我知道,你的疑问不是讽刺,而是真的在疑问一样。”
西比尔的眼珠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顾辞久也不需要他接话,他扭回头去,重新看着来往的人:“生灵,有生命的,活着的,为什么要活着呢?那些遵从本能,或者就只是活着的,可以不去管。但那些有智慧的,为什么有很多也如畜生一样只是活着呢?甚至会做出比畜生更肮脏的事情……”
“看那抱着男人的胳膊,把胸口挤在对方身上的女人,她的孩子在家里饿着肚子。那边那五个笑闹着的男女朋友,私下里他们的关系乱得仿佛猫咪的毛绒球。那对带着孩子一脸笑容的夫妻,男人跟女孩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自己不知道,并且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去偷看自己的女儿,而妻子深知这一切,并特意在家里的时候把女儿打扮得不适合她的年纪,因为她担心有一天自己出轨的事情会被丈夫知道。”
顾辞久咔咔两口把甜筒彻底吃光:“我的血缘特殊,从小就能看到别人身上的命运之线。我该厌恶他们,但并不,看见那些丑恶,我心里生出的是好奇,好奇……到底是这些人是不正常的,还是那些好人是不正常的?或者只是那些好人还没在自己的生命力遇到那个让他们变得丑恶的契机?”
西比尔也吃完了他的甜筒:“你想去做那个契机?”
“对呀。”顾辞久开心的笑了起来,“找一个大房子,把一些好人,一些坏人都关在里边,让他们做‘游戏’,那么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呢?只是想一想我就止不住的……兴奋!”
西比尔抿紧嘴唇,他也想象了一下,一股电流从尾椎直击他的后脑,他强忍着才没有颤抖起来,但也闭了一下眼睛,当他重新睁开眼,发现顾辞久已经凑近到了他的面前,只翘起一边的嘴角,对他笑着:“对吧?”
“……想我做你的同伙?”
“如果早几年遇到你的话……不过你是个乖孩子,你不会答应的。”
西比尔点点头,就顾辞久不认为他刚才的提问是反讽,他也不认为顾辞久现在的叙述是激将:“我的爸爸妈妈不会让我去做那种事情的。”
“是的,亲情比刺激重要,更能让我们满足。所以如果是几年前我遇到你,我会杀了你父母,那样你就能陪我玩了。”顾辞久又笑了,嘴角弯曲的弧度夸张得吓人,红唇和白牙配合在一起,好像是刚刚啃食过血食的怪物。
西比尔还是点头:“嗯,如果我父母死了,我也会去找你玩的,不过我得杀了夏尔摩。”
“不,在那之前,我会杀了你。”
“年纪比我大,不表示你比我强。”
“嗯,也有那个可能,所以要么是我死在夏尔摩前边,要么是我杀了你。”
“就这么确定只有两个可能吗?”
“好吧,你可真是个孩子,如果真有那么个可能,我没能保护他,他死在了我前边。那我也会死的,我活不了多久。”
“你和我父母一样,你们属于彼此,但是……”西比尔歪了歪头,“你是怎么做到的?爱情?或者是……情欲?”他的面部肌肉有点抽搐,原因是他最后吐出来的那两个字。
反社会人格,很多在那方面都不行,可原因并非是他们身体有毛病,而是精神上的反感。就如西比尔,他觉得两个人紧抱在一起,汗流浃背,彼此一身粘稠,还耗费了大量体力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即使他是因为这种行为被创造出来的,可西比尔不认为自己很美好,更不认为其他除了他的父母之外的生灵的存在很美好。
“你要知道一件事,你父母除了你之外,还有他们彼此。我和夏尔摩,我们是伴侣,伴侣是什么呢?就是我们是彼此的一部分,我们拼在一块,即使拼不成圆,拼不成方,但我们拼起来了,即使稀奇古怪,满是尖刺,但也成为了完整的一部分,我们彼此拥有。而情欲……是伴侣义务与权利的一部分而已,我满足他,他满足我。重点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看着你的伴侣获得满足时,那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