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快撒手!!]
[你拉错人了!!放手!!!]
[妈蛋的!!为什么游戏里的人看不见我们说话啊!!!!]
无论他们到底对无名氏是怎么样的一种态度,但在此时此刻,大多数人看着无名氏一步一步踏向死亡,都喊叫着提醒他。弹幕盖了厚厚的一片,甚至看不清玩家的脸。
但这是没用的,他们能看到玩家,能发弹幕,可玩家却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这是单方向的,无互动的,死亡直播。
新人拉着“顾辞久”,跟在“众人”身边跑着,他觉得顾辞久的手有点冷,湿漉漉的,而且周围的臭气越来越浓,但这没关系,只要安全就好。
跑着跑着,新人脚下一绊,朝下跌倒的,在倒地的瞬间,他并没有松开“顾辞久”的手,用两只手支撑自己,反而把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两只手紧紧的抓住“顾辞久”的手腕,他跌倒的力道,拽的“顾辞久”也跟着倒了下来。
被“顾辞久”砸在身上的新人却反而露出安心的笑容:这样就算是其他人都跑了,至少还有一个能跟我在一块,而且这个什么小顾不是很厉害吗,我还能活!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果然其他人都跑了吗?切,还说什么队友,牛B轰轰的,结果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哥,你是不是伤着了啊?扭着脚了?从我身上下来,咱们得赶紧去追其他人了。”
新人动了一下,可他背上的“顾辞久”不但没动,反而变了一下姿势,双手抱着他的腰,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新人打了个哆嗦,这时候是真有点慌了:“我艹!死基佬!你要干嘛!”
“呵呵。”新人的耳朵后边,传来了一声笑声。
这不是顾辞久的声音,甚至都不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而是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新人僵了一下,手里匆忙抓到了一块石头,反手朝趴在他背上的“东西”砸去,匆忙挣脱后,爬起来就跑。可四周太黑了,他摸着一棵又一棵的白桦树,树枝抽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跑出了很远,可观看直播的人知道,他其实一直一直都在原地绕着圈,而黑暗中,有许多双眼睛,正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新人即使累得气喘吁吁却还在跑步,即使脚底下不时会被绊上一下。他看不见,一双双苍白的小手从地下伸了出来,这些手就像是与他做游戏一样,并不一把抓住他,只是稍微拦一下他经过的脚。
终于,新人跑不动了,他靠着一棵树喘气。他头顶上突然扑簌簌一阵响,有东西掉了他一头一脸,他抬手要把头顶上的东西拨掉,那些东西的手感吓得他惨叫了起来——是又肥又大的虫子,他一边疯狂的拨弄着自己身上的虫子,一边后退,伴随着一声轻笑,两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脚跟。
新人仰天跌倒,一只只洁白的小手从地下窜了出来,捂住他的嘴巴,抓住他的手,拉住他的脚踝。
新人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一点也不能动弹,直到被这些小手一点一点拉进了地下。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枯叶从两边覆盖过来,把新人遮挡得严严实实,再不见一丝痕迹。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消失了,直播机前的人们都愣了一下。
[谁来告诉我,这是恶作剧,这是电影,这是超级逼真的整蛊节目,求求你们了,告诉我,这是假的,没有人死……]
[这是真的,外星人来了,人类就是玩具。]
[他还是个孩子吧?才多大?八岁?九岁?]
[这是特殊的恐怖游戏,他们是脑波进入的,实际上是成年人,左上角有他们成年的照片。]
[我好怕,如果是我被选中,也只有死路一条吧?]
[不,这个无名氏太作死了,老老实实的跟着那群老玩家,不一定会出事。]
[别说这么轻松了,老玩家那边也出事了。]
[提示大家一下,无名氏这边牵错了手,老玩家那边也有人牵错了手哦。]
[我不看了,准备辞职去锻炼身体了。祝大家都不会被恐怖游戏选中。]
[……我也去辞职,锻炼身体了。]
[我去参军,部队里锻炼身体更符合实际。]
[锻炼身体?参军?我倒觉得去死更轻松些,我宁愿死在现实里,也不想受到游戏的折磨,大家,下辈子再见,记得投胎个高级种族,才不会被当成玩具!]
恐怖游戏的直播,在世界各国都引起了大范围的辞职热、健身热,还有自杀热……
有些地方,警笛的声音从白天响到夜里,一直都没有停歇。
之前的邪教热倒是有一定程度的降低,因为谁都能看见恐怖游戏里发生的事情了。只要成为了玩家,无论年纪、种族、肤色、宗教信仰,一样都是在迷宫里奔跑的小白鼠,可能恐怖游戏的背后确实有一个恐怖的主宰,但这个主宰显然并不怎么照顾他的信徒。
回到顾辞久这边,走在最后的是老爷子,他一边拉着的是小周,另外一边拉着的是“新人”。
夜路本来就比白天难走,更何况是这种有着恐怖背景,白天他们还亲历了某些恐怖之事的森林里。身体和精神上,都是一种煎熬,这时候抓住的手上所传来的同伴的温度与力量,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小顾,慢点,老爷子大概是体力不行了。”小周就感觉老爷子拉扯她的劲是越来越大,一开始两人离得近胳膊是自然垂下来的,现在都拉成钝角了,小周一边说一边回头,“老爷子,您体力不行,说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