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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有歧义,什么叫占便宜啊?
    段少泊却很坦然的道:“确实有啊,不过,多是我还没动手,他们就让你大师伯给砍了。”
    顾辞久干脆直接就停下脚步走到两人身边来了,他得意洋洋的一笑,薛易就看见这两人的大袖子遮挡下,是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
    薛易心生羡慕,多年前就见他两人亲密无间,如今两人温情不减当年……
    “行,就这家吧。”顾辞久指着路边上的一间店铺道,把薛易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这是一家家具行,进去之后店面里摆着一排排的博古架,架子上都是手掌大小的小家具,就如女孩家的玩器。
    段少泊从架子上拿出来一个小柜子,给他看柜子后头画着的一道符:“买的若是凡人,店家会拿出自配的药水来,拿寻常布料沾了药水一擦就把符擦掉了,这家具也就变成了寻常大小。若是修士,用真元一抹便好。”
    “这还真是方便。”薛易又拿着各种小桌子小椅子摆弄端详,玩了有一会,才发现顾辞久和段少泊就站一边看着他,跟他视线对上,两个人都温和的笑了笑。薛易脸更红了,“师父……师伯……”
    “可有选好的了?”段少泊问。
    “有,有选好的了!”薛易赶紧把一件一件家族拿下来,摆在边上正常大小的桌上。他不好意思,脸上发烧,可是动作间依然很稳,并不乱。
    边上有账房早就侯着呢,这时候上来把薛易挑选出来的家具分别放进几个储物袋里,顾辞久交了钱,段少泊把袋子都交给了薛易,让他带着回去分给楚泽玉和凌秀秀。
    之后三人又去了杂货店,成衣店,还有点心铺子。就算薛易后来不走神了,手脚够快,都逛下来的时候,天也黑了。但亮剑城的街道不但不见冷清,反而越发热闹了起来,高竖的灯柱上挂着灯笼,挑担推车的小贩来来去去,凡人百姓和低阶修士三五一伙,嬉笑来去。
    “你们一旦开始修炼,几年都不得见这凡间的烟火了,没能带你们三个人一起来,那你就来将烟火给你的小师叔和小师弟带回去吧。”
    凌秀秀已经拜了师,虽然他们三个都跟着顾辞久和段少泊,可辈分依旧是不同的。小师叔这么个陌生的称呼,让薛易有些怪异,他原本是想拒绝,总觉得天晚了该早早回家去,但等段少泊说完,却又改了主意。
    确实这凡间的烟火,他们三个都有许久不得见了,到了剑宗,脱出困境,总该松快松快。
    “是,师父,师伯。”
    顾辞久抬抬手:“你在前边走,有什么想要的就自己买,我们在后边跟着你。”然后薛易就看他这位大师伯掏出来了一根不知道用什么灵果做的糖葫芦,转手就塞到他师父手里了。他师父笑得柔柔的,结果糖葫芦,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一个人吃糖葫芦,一个人看着,显然是就准备这样跟在他背后了。
    薛易总不能说:二位长辈,你们这太显眼了,能哪凉快哪呆着去吗?他只能舔舔嘴唇,当后边没人跟着。不过,很快他也就真的忘了后边跟着人了。
    油煎豆腐,买!香葱烤兔,买!白糖糕,买!豆腐包子,买!虾肉混沌,买!牛肉蒸饼,买!金汤羊肚,买!豆团,买!……买!买!买!
    原本薛易还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被拘束着不能出门的,吃穿不能说被苛待,可也是就那样,他是真没想到,原来对于口腹之欲,人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且买东西和吃东西都是最能发泄不满的(系统言),一步留神,薛易就给吃撑了……
    一碗汤圆下去,薛易把要带回去的汤圆收好,一站起来食物就朝上反了一下,让他打了个饱嗝。薛易扶住桌子,整个人就僵住了。
    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托着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消食的。”说话的分明是他师父段少泊。
    薛易乖乖的把药丸拿过来塞嘴里了,又怪怪的低着头坐回去了。
    然后肩膀就被人点了一下:“坐过去一点。”
    薛易依旧没脸抬头,低垂着脑袋,朝边上挪了挪,又挪了挪。他坐的是挺长的条凳,顾辞久和段少泊就坐在他空出来的那一段上头。虽然条凳挺长的,但一般也是让两个人坐,现在三个盘正条亮的汉子排排坐,就有点挤。
    就是现在薛易羞得厉害,手脚都动不得了。顾辞久和段少泊则是好玩,故意的不动,所以也就这么挤着了。这小摊的老板和其余食客虽然看着好玩,但这三位都是修士,即便剑修对亮剑城的修士挺好的,现在也没谁愿意惹事,顶多看上两眼,就自顾自低头吃喝去了。
    “这也算是咱们宗门的传统了,新收了徒弟都得带着找个地方大吃一通。修仙虽有千般好,却也是从此无缘佳肴美了。”段少泊放了个小盅在薛易面前,“那边卖的杏仁露,许多人在买,该是好吃的。别想那么多,今天就是要玩的快活。你师弟跟你小师叔虽然也能吃带回去的东西,但终究不及你这般畅快。”
    薛易看着那个小盅,又看了看段少泊,眼圈有些泛红,他眨着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端起小盅来了个一口闷:“师父,那我去吃那边的羊蝎子了!”
    “去吧,去吧。”
    这一顿,薛易直接吃到了三更天,他是彻底开怀了——对过去他不只是想开了,想明白了,过去已经变成了翻过去的一页。在有谁去碰触,他会觉得恶心,但也仅此而已了。那惨痛的往事,并没有变成碰一碰就流脓的丑恶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