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听完这段话微微回神,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活生生的人世间,而不会自己一个人奔赴yin曹地府,莫名的有些劫后余生的感动。
顾不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反手拢住了叶娇,低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闻着淡淡的兰花香气,他轻声道:“真好,娇娘,真好。”
从没想过活着是件这么好的事情,祁昀觉得若是能每天这么抱着自家娘子,他这辈子是过不够了。
叶娇则是小声对他道:“之前那话,你可别再说了。”
“什么话?”
“就是,莫说变成鱼虫鸟兽,就算你成了石头,到时候天地间那么多石头,我知道哪块儿是你啊?”
祁昀闻言便知道她还记着自己刚才说的胡话,又把她抱紧了些,这才道:“放心吧,我舍不得死,有你,有旭宝,死了也太不值。”
叶娇脸上一笑,用力点点头。
而正准备进来看看情况的刘荣顿住了脚步,仰天长叹。
这般紧要的关头,居然还要围观人家夫fu二人恩爱无间……他这也是命。
谁让他这个没娶亲的见天见着的都是娶了亲的,就算羡慕也没辙。
不过刘荣并没有进去,只是瞧了瞧,确定祁昀没事便收了眼神。
刘荣知道祁昀其实是被牵扯进来的无妄之灾,而叶娇又是关键时刻用一把土救了自家主子的恩人,这会儿他自然不会去打扰,轻轻地把门重新关上后,刘荣便走到了隔壁的厢房里。
一进门,就看到了半靠在榻上的楚承允,和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孟氏。
孟慧柔身上穿着的还是便服,一件素净的长裙,配了个暗花长衣,看着并不像是寻常孟氏会穿出门的衣裳。
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行走坐卧都有规矩,哪怕现在隐姓埋名,也依然不会妨碍孟氏对自己的要求。
之所以没有收拾就出门,是因为她担心楚承允,生怕他有一点点的偏差,连头发都没有仔细梳好。
而在接了信儿去祁家yào铺的路上,孟氏在心里盘算的好好的。
自家相公是个慈善人,往常不能说的话,如今必须说清楚了。
要告诉他当今皇后的蛇蝎心肠,要告诉他那几个兄弟都是狼子野心,要告诉他如今不争就是个死局。
孟氏惯是能把话说得灿如莲花的,以前是契机不到,不敢说,不能说,终究自家相公顾忌着皇后的抚育之情,顾忌着兄弟的手足之亲,她也只能忍着。
如今对方下了死手,相公也该清楚的才是。
等真的瞧见了去了半条命的端王爷,孟氏突然没了声音。
刚刚她就坐在楚承允身边,帮他擦汗,帮他端茶递水,轻轻的给他揉捏着微酸的手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楚承允则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寻常总是爱说笑逗趣的端王爷现在却平静的像个木偶。
这时候,刘荣推门进来,便瞧见的是这副情景。
孟氏安静的起身,轻声道:“我去换盆热水。”便离开了。
刘荣瞧着王妃离开,自己总不能再跑了,便硬着头皮过去行礼道:“王爷。”
楚承允点点头,脸上有了些鲜活劲儿,问道:“二郎如何了?”
“回王爷,刚刚李郎中给您和祁二公子都看过了,祁二公子伤势不重,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伤处不碰水就好了。反倒是王爷您,必须要静养躺着,这次是伤了心肺,纵然xing命无虞,可还是要谨慎小心,免得落了病根。”
楚承允伸手,轻轻地捂住了被白布条捆得紧紧的胸口,轻声道:“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刘荣是叶平戎的手下,平时也承着叶平戎的恩惠,对他家的人自然是亲近一些。
如今听了楚承允的话,刘荣立刻道:“当时死生一线的时候,是祁公子的夫人出手帮忙,这才让王爷回了气。”
楚承允愣了一下,而后并没有细问,只是点头道:“二郎是个好的,他的夫人也是好的。这次是我平白的把他们牵扯进来,是我对他们不住,平戎的妹妹还愿意救我一命,这番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刘荣低了低头,心里庆幸楚承允没有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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