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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雷军的脸木了:“你养我?”
    “对啊,我给刘爷爷看病,他有给我发工资的。”齐悦佯装得意地道,“比你这个营长收入都高呢。”
    雷军想了想道:“我争取毕业后升到团长,工资能涨一些。”
    齐悦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你升职的目的就为了涨工资?”
    雷军回道:“虽不是全为了涨工资,但涨工资很重要,我得养你。”
    齐悦闻言乐不可支,抱着他的胳膊点头:“行,你以后养我,我就宅家里给你洗衣做饭。”
    雷军知道她这是玩笑,但眼底还是止不住溢出笑意来,他捏着她的鼻子道:“我若在家,洗衣做饭的活我来做。”
    齐悦佯装讶然地仰头问他:“这么说我嫁了个天下第一等好男人。”
    雷军毫不谦虚的点头。
    齐悦忍俊不禁地抱住他。
    一夜无话,但齐悦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身上不适,她不由得哀嚎,大姨妈真的来了。
    手忙脚乱地收拾,幸好雷军一早回军校了,没有看到她这一刻的狼狈。
    这个时代没有卫生巾,每个女人月信来了都会准备月经带,里面套上草纸或者棉布等吸水性强的东西。
    不过这个时代草纸和棉布不但贵,且还限制供应,农村多用灶膛里的草木灰,用布包起来塞进月经带里。
    她第一次从余秀莲手里拿过灰包时差点没崩溃,所以在应急之后她立刻换上棉布。
    家里没有现成的棉布,她是将干净的旧衣服剪成布条当棉布用,叠了好几层塞进月经带,她才暂松了口气。
    不过在这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她这奢侈的行为落在余秀莲眼里也很挑战她的忍耐,最后余秀莲也没训她,只拿出钱给她,让她去镇上买草纸。
    这个时代的草纸真的很粗糙,还带着干草的颜色和零零散散的草屑,齐悦只买一沓给家里,自己则继续用棉布,好在那时她已经入山寻药卖了钱,不然一穷二白的她只能用草木灰包。
    往事不堪回首,齐悦忙了一早上打理好,出门时被冷风吹得身体一抖,肚子也开始隐隐的疼。
    不过这会时间不早了,她匆匆出门坐公交车赶去刘家。
    刚赶到大院门口,一辆吉普开出来,她下意识地避让,那辆吉普却在她身边停住了,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十来天没见的脸。
    是倪霞。
    既然不是朋友,齐悦自然没打招呼的打算,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不料倪霞跳下车喊住了她。
    “齐悦,我要回军校了。”倪霞脸上带着自信骄傲的笑容。
    这算是挑战吗?
    齐悦觉得莫名,敷衍地嗯了一声,抬脚继续走。
    “等等,你一会不是也要回军校那头嘛,我等你好了。”倪霞这话说的亲昵,好似她们是一对关系很好的朋友。
    四周看过来的人对倪霞有了不少改观。
    齐悦是一个很懒的人,也不喜欢跟人勾心斗角,她冷淡地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到同坐一辆车的程度。”
    说完,她再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大院。
    被留在原地的倪霞有些黯然神伤,倪志强皱着眉瞪了齐悦背影一眼,安慰她道:“你主动邀请她坐车,那村姑不识抬举,不是你的错,你别难过。”
    倪霞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哥,咱回军校吧,等到了军校我当面跟雷军道歉。”
    倪志强眉头一皱,妹妹跟那男人有什么道歉的必要?
    但四周人多,他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开车带着倪霞往郊区军校开去。
    齐悦到了刘家,刘部长一看到就疑惑地问道:“悦丫头,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齐悦摸了摸冰凉脸,笑了笑:“可能是天气冷了,我有些不适应。”
    刘部长立刻吩咐保姆给她倒被加蜂蜜的热水,而后道:“北方比南边冷很多,你又太瘦了抵不住寒,平常多吃些长肉了就不怕冷了。”
    多长肉就能抗寒?
    这理论逗得齐悦忍俊不禁,却也没反驳,点头道:“我以后争取多长点肉。”
    刘部长立刻高兴地吩咐保姆:“悦丫头今天中午留饭,做道肉菜让她多长点肉。”
    齐悦闻言忙起身拒绝,只这一起身,就察觉腹下有什么涌出,尴尬得恨不得立马跑洗手间
    事实上,她也找个了借口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又找个借口婉拒了刘老同志留饭的邀请。
    刘老同志有些不太高兴,在她扎完针告辞离开时,吩咐保姆给她拿了一包白糖一块肉,用布袋装着。
    “你不肯留下吃饭,那就把这些带回去,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刘老同志黑着脸,还怪吓人的。
    齐悦笑着接过布袋:“多谢刘爷爷,我争取明天长一斤肉。”
    刘老同志被逗笑,站在门口嘱咐她平日多穿点,别为了漂亮挨了冻。
    齐悦一一应了,心里却在琢磨着淘换些毛线票,做些毛衣毛裤,不然这个冬天可见真的难熬了。
    就算她能回老家过年,但雷军还留在冰雪满天的北方,毛衣毛裤是必不可少的。
    心底琢磨着事,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人。
    她立刻倒退,抬头又见一熟人。
    第390章言而无信
    来人一头浓密的齐耳短发,用卡子别到耳后,露出秀美光洁的额头,一对黛眉下是微微弯起的桃花眼,带着点笑意:“正巧在这遇到你。”
    齐悦望了眼不远处那栋红墙小洋楼,心道这不是巧,而是倒霉的碰上了。
    自从艾欣兰口中得知了叶婶子与宋家的往事,她就很难对宋家的人有好感,其中包括眼前这个只比雷军小一个月的宋家大小姐。
    她有时会想,若叶婶子当初不是得知艾欣兰肚里有了孩子,叶婶子或许不会带着三个月的身孕远走他乡。
    不过,叶婶子若不是去了g省,自己怕是不会有机会遇到雷军……
    “齐姑娘,我们去边上聊一聊吧。”
    宋思思忽然开口,打断了齐悦的思绪,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跟她聊一聊?
    好好地各过各的生活不好吗?
    齐悦心头生出一丝烦躁,语气便有些冷硬:“宋姑娘,雷军的决定我左右不了,也不想左右,所以你找我没有用处,咱也没耽误各自的时间了。”
    昨天还笑脸相迎的小姑娘,今天就变成呛口小辣椒,宋思思有些惊讶,不过她也不跟小姑娘计较,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找你不是为了雷军,是为了你的事。”
    “为了我?”齐悦微愣。
    “就是为了你,咱去那边的篮球场聊。”宋思思说着便往篮球场走去。
    齐悦很想说一句“不劳你费心了”,但想到对方是宋明姐姐,揉了揉额头跟上去。
    篮球场很空旷,冷风也刮得呼呼的,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去处,唯一可取的便是清静无人。
    “天气冷,我就不与你客套了。”
    宋思思在篮球场上站定,便直言道:“我听闻你在乡下跟一个中医学医,目前在替刘爷爷针灸治病。不过刘爷爷在军部,无法直接插手医院体系,你要想进入医院工作,必须得进入医学院学习,由此获得从医资格,否则就是非法从医。”
    齐悦眉头一皱:“宋姑娘的意思是要举报我非法从医吗?”
    宋思思在人情世故上不太在意,但她的善意两次三番被误解,她也有些不高兴了:“我要举报你还会当面跟你说吗?我是要告诉你,你要想长期从医必须要想法进医学院学习。”
    齐悦见她确实是为她着想的模样,便点头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而后又道,“你要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宋思思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愣:“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三年前自京市医学院毕业,如今是京市附属医院的医生。”
    齐悦眨了眨眼,笑着夸赞:“宋姑娘年轻有为。”然后又道,“你要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宋思思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脸都鼓了起来,她本想负气离开,但想到宋明求她的事,忍住气道:“你要想进医学院学习,我……”顿了顿,她改口道,“我家会全力帮你争取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这样你也就能留在京市。”
    齐悦讶然地挑眉,当初原身得到一个进入g省医学院学习的名额,那可是凭着原身优异的学习成绩,以及齐老爷子对于革命事业的奉献争取过来的。
    后来,原主将名额送给了黄秋实,原主就只能留在村里当农民。便是她穿来后跟着黄医生学医,黄医生除了高兴她天赋不错,却也在惋惜她无法进入医学院。
    由此可见这样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有多难得,但如今宋家大小姐轻描淡写地说给她争取一个名额。
    若是旁人怕是立马愤世嫉俗了,但齐悦是个心宽的,只笑了笑:“无功不受禄,宋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宋思思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不要这名额?”
    “对,你没听错。”齐悦肯定她的话。
    这大冷天的站在空旷之地,张开口就灌进一肚子冷风,她肚子隐隐发疼,说了声“再见”便拢着身上的大衣快步离开。
    宋思思那句“等等”还在口中,齐悦已经走远了,气得她跺了跺脚:“真是个不懂事的乡下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怎样的机会?你当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是大路上捡的吗?”
    便是她自己,也是高中毕业后拿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进入医学院的,而她在大院里的同学和朋友不是因着父辈的关系进了部队,便是进入工厂当工人,还有一部分则下乡当知青去了。
    便是宋思思不太理会工作以外的事,也从下乡同学的来信中得知乡下的生活有多苦,也知道知青们都在想尽办法回城,但几乎都回不来。
    给她写信的同学因为知道她家的背景,几次三番恳求她帮忙运作回城,宋思思烦了,干脆不再跟他们联系,当然也没有用家里的关系帮忙运作。
    宋思思并不觉得自己拒绝有什么错,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些同学过线了。
    但如今,她看着雷军份上,主动给齐悦争取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她却拒绝了!
    “思思,你怎么在这?你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医院上班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宋思思的思绪,她转头看到她妈,顿时有些心虚:“我临时请了半天的假,我这就去医院。”
    说完,就从她妈身边溜走,但没有成功。
    “你平日里恨不得住在医院里,今天突然请假是不是有什么事?”艾欣兰满脸狐疑地拉住她问道。
    给齐悦争取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的事,本是姐弟俩背地里做的,宋思思生怕被套出话来,就握住肚子道:“我那事来了,就回来喝了杯红糖水,现在好受多了,我要回医院了。”
    “不对啊,你月事不应该是一周后吗?”艾欣兰表示怀疑。
    宋思思被问得一愣,但很快想到理由:“日子提前了。好了妈,我真要走了,不然赶不上下午的班。”
    说着挣开她妈往外跑。
    艾欣兰追赶不及,皱着眉冲她喊道:“不能跑,慢点走。晚上我给你炖乌鸡,早点回来。”
    想到她妈炖的充满苦药味的乌鸡,宋思思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