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墓现在对我越是关心,我就越是烦躁,愤懑。
明明他刚才还在嫌弃我……脏,不愿意和我住一起。
那现在又何必表现的对我呵护备至?
这种虚假的温柔,我一点也不稀罕。
我双手撑在高级定制的全实木餐桌上,站在沈墓面前,微垂着眼,端端盯着沈墓依旧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俊脸。
心里没来由的掠过一丝冰冷。
不管我怎样愤怒,不甘,沈墓却都还是最初的那个沈墓。
冰冷又凉薄。
我倏地又想起了昨天被那帮liu mang打晕前,脑海出浮现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那时我就在想,沈墓会不会嫌我脏,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要我了?
现在看来,沈墓确实还会习惯性的,像逗弄宠物一样的对我好,但是确实在嫌弃我被别的男人碰过了……
我知道,这是所有男人都会有的心结,沈墓又怎么能例外?
以前还是我太天真了,竟然还以为沈墓会不一样。
这样想着,我脸上的自嘲又深了几分,率先将锁在沈墓脸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也不再去等沈墓的回答,径直离开。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回答,我和沈墓都无法再回到从前。
就像一个美梦一旦醒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新梦回去一样。
就在我以为沈墓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又突然听到沈墓从身后轻声唤着我的名字。
“夏沐。”
我本来急匆匆的步子,蓦地一怔。
没有急着回头,更没有改变我坚持要走的姿势,只是停在原地,屏气凝神,等着沈墓最后的解释。
“袁毅不同意签离婚协议,要离婚的话,就得等分居三年后直接上诉法院,才可以判你们离婚。”
我没想到沈墓竟然会说我和袁毅离婚的事,怔然间猛地转身,不解的望着沈墓。
沈墓却像是已经说完了似的,速度极快的收回目光,然后扭头将身后的王妈招到身边,低声嘱咐道。
“你扶她去房,她腿脚不方便。”
王妈一听,这一次沈墓连抱都不愿再抱我了,立即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麻溜得走到我跟前,别有意味道。
“夏xiao jie,您可慢点……走。”
说完还幸灾乐祸的背着沈墓掩嘴笑了起来。
我静静的望着沈墓,眼底不知不觉已积满一种不知名的液体。
我知道那是眼泪,可我就是不屑承认。
我凭什么还要为一个嫌弃着我的男人哭呢?
不值得!
可人就是这么贱,明明知道的很清楚的事情,却没办法控制自己。
既然我没法让自己不伤心,也没办法把眼泪憋回去,就只好自欺欺人的当做自己从未哭过好了。
况且,在这栋别墅里,我的眼泪,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这样想着,眼眶里的每一滴湿润,都化成了我对之前的自己,最狠厉的嘲讽。
我告诉自己,夏沐,看吧……
这就是你想要不顾一切,去拥抱的爱情。
怎么样,这么轻易就被人家抛弃,是不是特别的过瘾?
我忍着心中的每一丝心绞,动作僵硬的回神,迈步,再决绝的推据掉王妈的搀扶。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更不需要一个只想要看我笑话的老女人,来落井下石。
王妈更是乐得看我狼狈的瘸着脚,一步一步的往房走。
可是沈墓那清冷的声音却又再次像一把钩子一样,从身后扎进我身体里,将我再次钉在原地。
“夏沐,乖一点,嗯?”
我背对着沈墓,苦笑在我自嘲的脸上,渐渐扯开一道口子,将我故作坚强的wei zhuang彻底撕掉。
我想问沈墓,怎么才算乖……
任凭可恶的女管家笑话我被他赶去睡房,还是该对他嫌弃我脏的事,权当做一种恩赏,乐呵呵的接旨谢恩。
我是收了沈墓的钱,我妈也的确靠沈墓的钱维持着生命。
可我却终究不是沈墓的宠物,做不到只要他给个甜枣,就能对他刚打过我的棒子,毫无芥蒂。
我不会乖,也不想再去装乖。
“如果,沈总没有别的事,我想先回房休息了。”
我背对着沈墓,用和他一样冰冷的语气,公事化的陈述完就走。
“昨天那些人我会去查,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我听完沈墓突然莫名其妙的叮嘱,倏地心头浮起些许微微的酸楚。
可这酸楚一掠而过,很快就又被我隐藏在无所谓的mian ju之下。
“沈总,最好先查出害我妈的人是谁。”
说完,我再不停歇,直接踩着受伤严重的伤脚,咬牙忍着剧痛,朝房的方向走。
我没再听见沈墓说话,可我却觉得,他的沉默比他的话更加伤人。
不觉,我又将步子加快了几分。
像是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转身回去似的,逃一般的奔向沈墓叫王妈给我准备的房。
刚拐进走廊,身后便传来一声又急又快的脚步声。
接着,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狠狠截住,大力的往后一拽,我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才晕乎乎的撞进沈墓那熟悉的怀抱里。
等我一看清是沈墓的时候,人立马就像是被刺激了到一样,狠命的想要挣脱,手却被沈墓反剪住拉到身后。
身子也被推到墙上,冰冷的墙面隔着纹理复杂的欧式风格的墙纸,压在我背上。
明明没有多疼,我却瞬间红了眼眶。
“又哭,嗯?”
我不服气似的微昂着下巴,望向沈墓,控诉似的语气,眼底满是倔强。
“沈总,连哭都要管,未免管得也太宽了点吧!”
沈墓俯身逼近,想要去吻我脸上的泪痕,我立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狠命的将沈墓猛地从面前推开。
一把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冷怒着喝斥道。
“沈总既然嫌弃我脏,以后还是不要再碰我的好。”
说完,我直接进门反锁。
沈墓却直接拿了钥匙,将门从外面拧开。
我气恨的用将锁链挂上,沈墓终于被挡在门外。
试了几次发现这锁链质量挺结实,沈墓似乎也没有非要进来的决心,于是就站在门外,淡淡的解释道。
“暂时我们只适合分开住。”
沈墓见我没有说话,默了默,似乎怕我不理解,又补上一句。
“等我处理完家族的事,嗯?”
我没有应声,因为我不想等。
我就只是沉默着等沈墓离开。
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直到我感觉两条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沈墓可能已经离开了。
这才将锁链解开,开门,看向外面。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里,只有壁纸上繁复的花纹回应我的可笑的期待。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往后退了两步,顺手将门拉上。
门却突然卡主。
我疑惑的垂眼看向地面,就见一只男士拖鞋正夹在门框之间。
沈墓清冷的声音随后传来。
“闹够了,嗯?”
我没想到沈墓竟然真的还在,整个人有些懵,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继续生气。
就在这时,门已经被沈墓夺了过去,一把掀开。
我看着沈墓穿着浴袍,探身进来,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