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墓说的那个条件，就是让我做他的间谍。
    间谍这个词，我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见过，从来不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和它产生什么联系。
    可沈墓却说，我有做间谍的天赋。
    能够得到沈墓的认同，我自然很开心，可是我不想违法的事。
    这是我的底线。
    “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对我没有利益的事，我不会去做。”
    沈墓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冰冷。
    我相信，他完全做得到，丢下我跟顾诺，甩手就走。就算他真的这样做了，我也毫无怨言。
    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是他及时出现又一次救了我。
    “我明白。”
    我说不出更多的话，因为既无法拒绝，也无法一口答应。
    沈墓见我还在犹豫，也不想多说什么，拿了车钥匙，起身就要离开。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躺在厅地上，被我们五花大绑的光头胖子和他的小弟们，心头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顾诺却突然“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挡在沈墓面前。
    “等等，能不能请你把小沐一起带走？”
    顾诺说这话时，脸色依旧白的吓人。可她红肿的眼睛，却不再像先前被恐惧填满，看向沈墓时，眼底有些许坚定微微闪动。
    沈墓有些意外的蹙了蹙眉心，扭头疑惑的瞥我一眼，见我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又立时了然的回头对上顾诺坚定的眼眸，淡淡的道。
    “走不走，得看她自己。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顾诺一听，立时将目光移向我。
    “小沐，你跟你朋友一起走，现在就走！”
    我看着顾诺早已失去光亮的眼眸，心下一痛，知道她是怕我再被她的事牵累，才让我走。
    “我不走！你想都别想。”
    我这个人除了感情用事以外，还特别的认死理。
    顾诺知道我为人，劝我根本没有，话不多说，直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shou qiang，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手指颤抖着按在扳机上。
    “你走不走？”
    我被顾诺的动作吓得怔住，再不敢跟她较劲，连忙妥协似的答应道。
    “好，我走！你把枪放下。我立马就走。”
    顾诺却固执的保持着握枪的动作，看着我的眸子，渐渐泛起泪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略带哽咽。
    “小沐，我已经完了！但你还可以好好生活。”
    我看着顾诺缓缓滚落脸颊的泪珠，突然也经不住红了眼眶，不住的摇头。
    “谁说的，你忘了你还要出国，还没谈过恋爱，连婚也没结过。而我才是那个完了的人……”
    “我被袁毅出轨，被婆婆嫌弃，还失去了我爸，我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都没有完，你又怎么会完了？”
    顾诺听我说完，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哧哧的笑了起来，不断的摇着头，像是想要否认我刚才说自己的那番话。
    “小诺，你知道吗？我根本没钱出国留学……没有银行愿意贷款给我。所以……我找人办了裸贷……”
    “呵呵……我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信守一开始跟我签的狗屁合同，等我毕业了再还钱！”
    “可是，他们骗我签的根本不是贷款合同，而是……而是让我去陪酒……”
    “他们还骗我说，只要我拍了那些zhao pian，这些贷款就可以一笔勾销，可是现在他们又拿zhao pian来威胁我还钱，不还钱就要我去坐台。”
    “我把借来的钱，一分不差的还回去，可是你知道这些人渣说什么吗？”
    顾诺说着，本来已经平息的情绪，瞬间又变得激动起来。
    毫无血色的小脸上，狠命的咬着唇，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痛苦万分的望着我大喊。
    “他们根本不认账！说我没有还他们钱，说我没有还他们钱！！！”
    我这才知道顾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下意识的看向地上的光头胖子，心头涌起一股蚀骨的恨意，竟然我有冲上去杀了这帮人渣的冲动！
    顾诺似乎也和我一样，直接将手里的shou qiang，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枪口对准之前欺负过她的那个光头胖子，面目凶狠的说。
    “小沐，你快走！我要杀了这帮人渣！我要杀了他们！！！”
    我这才反应过来，顾诺要我走不仅仅是怕牵累我，更多的是想跟这些人同归于尽。
    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报警，这件事根本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除非……我答应沈墓的条件。
    想到这里，我看着顾诺惨白的脸色，哀戚又绝望的眼神，心里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转身对沈墓说。
    “我答应你，统统都答应你。”
    沈墓本来还看着顾诺，听到我的声音，将目光移向我，见我急切又慌乱的样子，沉默着没有接话。
    “救救她，算我求你。”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顾诺这个样子。我希望她一直都是我印象里那个干练又阳光的姑娘。
    会在我父亲病逝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的傻姑娘……
    我已经无法再拥有向往的人生，可是我希望顾诺可以有。
    为此，我愿意，往地狱的漆黑中，堕落的再深一些。
    沈墓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的盯着我，好像是想要将我整个人都看透。
    可我却没有耐心再跟沈墓周旋，我怕顾诺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
    于是，急忙拽着沈墓的袖子，央求着说：“只要你能把她变回以前的样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墓看我的眼神又沉了几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
    “不要后悔。”
    我的心跟着一悸，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可眼下我已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先帮顾诺解决掉这些棘手的问题。
    这些念头和沈墓的反应也不过就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当沈墓经过我身边，走到顾诺面前的时候，顾诺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
    沈墓用手堵着顾诺的枪口，冷静至极的口吻，淡淡的道。
    “杀了他们，你就得坐牢。在监狱里，你会被比这些人更加可恶的女犯人强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