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 陆焰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神。
“嗯?”他懒洋洋地发出一个单字,身形也跟着晃了晃,离开树干,将额头抵在苏浅削薄的肩头,轻轻蹭了蹭,“让我睡会儿,我好困。”
最后一个字,跟着尾音一并消失。
苏浅错愕了两秒,就觉得肩头的重量陡然增加,她本能地伸出手臂,揽着他精瘦的腰,单薄的衬衫下,肌肉紧实,热度传来,烫手得很。
苏浅不敢多碰,又不好推开他,身后便是一棵树,苏浅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后退了几步,被他抵在了树干上。
“陆焰你别在这里睡啊。”
苏浅急死了,夜晚的小树林格外安静,她又不敢大声,只好推了推他,压低嗓音在他耳边说。
他像是睡死了一样,完全不理会。
苏浅生无可恋地仰望着天空,没法子,只好给贺韦安去了电话。
贺韦安没走远,十几分钟后,贺韦安带着司机小张,一起带走了陆焰。
……
回到宿舍已经快凌晨,因为苏浅表现良好,宿管阿姨倒是没有为难她,很快便放了行。
苏浅拎着一袋子零食,蹑手蹑脚地进了宿舍。
她们宿舍的人大多是夜猫子,因为是周六,都去外头玩的很high,即便夜色深沉,头顶的大灯还亮得晃眼。
“苏苏,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闫萌正在敷面膜,苏浅将零食放在桌子上,闫萌好奇地探过头,“卧槽,你竟然舍得买这么多零食?”
随手翻了翻,闫萌惊叹,“还全是进口零食。”
她自来熟地去拿牛肉干,苏浅忙阻止她,“别吃。”
闫萌手上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苏浅解释道:“这不是我的。”
“有人送的?”闫萌鬼机灵,立即领悟。
“嗯。”
“谁啊?”
苏浅有些心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白凝因为是本地人,周末一般会回家住,顾小曼和李敏窝在床上刷韩剧,带着耳机,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以前顾小曼总是喜欢找自己麻烦,自从五一回来,她比以前的态度好多了,并且,隐隐有在躲避她的意思。
虽然心存犹疑,可是既然她不主动寻事,苏浅自然也不理会那么多。
“林悠扬。”
闫萌夸张地叫:“林帅哥跟你表白了??”
她的嗓门一向大,苏浅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上铺的顾小曼不耐烦地瞥了她们一眼,想说什么,嘴唇抿了抿,最终忍下来,不高兴地调高了耳机音量。
闫萌朝顾小曼做了个鬼脸,拉下苏浅,掩饰不住自己一颗八卦的心,“什么情况啊?哎不对啊,他这人脑回路挺清奇的啊,跟人表白送一袋子零食?”
苏浅拉开床帘,整了整床铺。
闫萌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一把东西还给他。”苏浅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最近烦心事越来越多。
“苏苏,其实我觉得林帅哥挺好的啊,斯文内敛,家世也不错,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不了。”苏浅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闫萌笑吟吟的,趴在她肩头,跟她咬耳朵,“话是这么说,归根结底是没感觉吧?我就不信你遇到让你心动的男生,你能把持住。”
苏浅微微一怔,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闫萌放下牛肉干,拉着苏浅坐下,“苏苏,你到底喜欢哪种男生啊?又帅又坏的?”
苏浅闻言,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说,“反正不喜欢变态的。”
闫萌:“……”
……
陆焰半夜醒来,去浴室冲了澡,随手拿过毛巾,胡乱擦拭了下凌乱的黑发。
浴室氤氲着水雾,他双手按在盥洗台上,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龙头开着,水流哗哗地流着,溅起朵朵水花,有些许水珠落在他的尾戒上。
陆焰低头看了一眼,缓缓抬起左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尾戒,片刻后,禁不住轻笑一声。
手机响了,他按下水龙头,出了浴室。
这个点胆敢骚扰他,陆焰对来电人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漫不经心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是远在美国的汪楚宴。
按下免提,电话里立即传来汪楚宴爽朗的笑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汪楚宴每次发出这样的声音,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错觉。
“耶嘿,你竟然醒了?我以为你睡死了。”
陆焰将毛巾丢在一边,懒洋洋地仰躺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尾戒,冷淡地问,“有事就说。”
“就是关心关心你的进展。”汪楚宴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烟,笑得很坏,“你今天有没有被甩……”
他停顿一下,轻咳几声,“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实质性进展?”
“比如……”比如,有没有被甩耳光?有没有被骂变态?他暗戳戳地想着。
“比如什么?”
汪楚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是很正经地在教导他,“比如,有没有被原谅啊?”
“我为什么要被原谅?”陆焰浓黑的眉微蹙,茫然发问。
汪楚宴:“……”
“你发给我的文件,我看了看。”陆焰单手撑着脸颊,划开手机,翻看着汪楚宴给自己列举的情侣之间要做的100件浪漫的事情,面无表情地吐槽他,“好蠢。”
汪楚宴:“……”
“我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汪楚宴被气得毫无脾气,弹了弹烟灰,他笑着反问:“你认真的?”
“当然。”
“呵呵。”完全没办法聊下去了。
汪楚宴点点头,坏笑,“是时候告诉你我的终极奥义了。”
“终极奥义?”
汪楚宴没解释,两分钟后,陆焰收到了一个压缩文件,文件像是加密的,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三下五除二地解锁,瞧见里头的小视频后,陆焰愣了愣,大家都是男生,他虽然不好这个,可也不是完全没看过。
关掉小视频,陆焰说,“你果然很流氓。”
汪楚宴气极反笑:“动不动就按着人亲的没资格说我。”他就是太绅士了,所以才没早早下手,想到这个,汪楚宴懊悔到不行。
“是么?”他的语气敷衍至极,汪楚宴已经不想跟他搭话了,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陆焰回到卧室,仰躺在床上,西西睡在他身边,发出浅浅的呼噜声。他伸手揉了揉西西的小脑袋,合上眼睛。
他很少失眠,这会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试了几次,都睡不着。
拧开台灯,重新拿过手机,划开汪楚宴发来的文件,盯着其中一条,陆焰陷入了沉思中。
……
洗了澡,吹干头发,苏浅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
拉好床帘,关掉小夜灯,苏浅侧了侧身子,手指不期然碰到了被她搁放在枕头下的尾戒。
尾戒冰凉的触感,跟她脸上的热度呈两极分化。
她忙不迭地将尾戒重新塞进枕头,自个儿也将脸颊埋了进去。
翻来覆去,明明很累,闭着眼睛开始数羊,羊都数了一千零一只,还是睡不着。
苏浅按开小夜灯,鬼使神差地又将尾戒拿出来。
今晚一直没机会细看,这会儿细细打量着,才发现尾戒上用刻着一个大写的“lu”。
苏浅怔然凝视着尾戒,正想得入神,床帘蓦地被人掀开。
她吓了一跳,忙握住尾戒,闫萌抱着枕头,打着哈欠,睡意朦胧地爬上她的床。
“苏苏,我能睡你这里吗?”
“怎么了?”
她给闫萌让了个位置。
“睡得不踏实。”
闫萌躺下来,她没留意苏浅的表情,苏浅悄悄将尾戒放好,就听闫萌在她耳边悄悄跟她分享心事,“苏苏,我好烦躁哦。”
“为什么烦躁?”
“我跟那个学长……接吻了。”
苏浅:“……”
她问:“你和他不是才认识没多久吗?”
闫萌苦恼地捧着脸颊,“刚才回来时,在小树林,他猝不及防地亲过来,我当时都惊呆了。而且他还……”
闫萌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样,欲言又止。
苏浅心头一跳,没接口,闫萌悄悄地跟她说了一句,苏浅听完,脸上立即红透了。
“……你不知道,我当时双腿都要站不住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奇妙。”
“是、是么。”
“你以后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