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刻板冷酷,仿佛他天生就不会笑,也不会说更长的句子似得,我拿着氧气筒摆弄了好一会也没弄明白这东西该怎么用,正要向阿风问一下,却是看到他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一点给我们解释一下的意思都没有,我心里默默吐槽“你这么草率,就不怕你家小少爷半路被淹死吗!”
谁知我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他们三个都熟练把那个氧气筒给镶嵌在肩头靠近嘴边的位置上了,动作熟练的就像练过好多次了似得。
这下我就有些尴尬了,原来不是人家不给我解释,而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我羞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向他们询问,正在着急呢,洪小天整理好了之后,想我走了过来,一边对我说到:“姐姐,我来帮你弄吧!”一边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和他去别的地方。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跟着他走到了一个离他们几个不算远的角落。
洪小天一边帮我整理氧气筒,一边低着头小声向我问道:“姐姐,我爸他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我看的到他的眼圈很红,明显是刚刚哭过不久,看着他又想起洪先生的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也是感觉到一阵心酸,就算我和他们都不算怎么熟悉,可是洪先生的那种慈父形象还是深深的打动了我。
我微笑着对他说道:“你父亲啊,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呀,无非就是托付我照顾你什么的,都是平常的东西啦!”我故意把事情说的轻松一些,想让他不要有什么负担和心里上的折磨。
可是我还是小看了小天的成熟,他红着眼睛对我说到:“姐姐,你不用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我啦,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情况,我们洪家算是完了,就算我们这次能够平安的逃出去,可是天下再大,也终有没有了一个叫做家的地方啦!”
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我有些不忍,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安慰的说到:“小天,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就算以后没有父亲在你身边,你也要学会坚强,要懂得照顾自己和别人,你不要忘记,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一个瑾儿要照顾呢!”
分散注意力,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最能影响他情绪的事情了,果然我一提到瑾儿,他的精神立马振奋了不少,他揉了一下眼睛说到:“姐姐,你说的对,我是一个大人了,我不仅要照顾好我自己也要照顾好瑾儿,他已经没有父亲了,我不能让他连我这个最后的依靠也失去···!”
瞧他振奋起来我心里也是欣慰了不少,点头正要再安慰他几句,不远处就传来了细碎而沉闷的枪声,听到枪声,阿风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对我们大声的喊道:“快走,马上离开···”
说罢,他就猛地拉开了一个像是阀门一样的东西,等我上前之后才看清楚,那里居然是一个类似地下河一样的水道。
这里的建筑像是很久以前的风格,就和地下酒吧的那个防空洞差不多,这条地下水道的边缘明显经过修葺,我猜想一定是当初的建筑出现了问题,洪家人在修理的时候发现了地下暗河,才动了心思修了这么一条紧急逃生通道。
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这样的庞大的工程量,心里不得不佩服洪家先人的魄力和远见。
林聪作为小队中的两个男人之一,自告奋勇的担当了先锋,帮着大家在前面探路,本来这个活应该是由更加熟悉这条水道的阿风担当的,可是他此刻要一心一意的照顾洪小天,走在最前头显然是不合适的。
水道狭窄水流也急,根本不容许转头,所以后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前面的人没有办法照顾,所以最后下水的人也必须是一个十分熟悉这种操作的人,而现在这个位置最合适的人选也就只有阿风了。
阿风淡淡的对林聪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他的付出,他的表情一向平淡,他能对林聪做出这样的动作,显然是真心觉得他帮了大忙。
第二个下水的是陈瑾儿,她从小就是爱动的女孩,像是潜水这样的活动她都不知道玩过多少次了,可能他是这里除了阿风之外,最会水的人也说不定。
接着就是洪小天了,他此刻十分的犹豫,一会看看水道,一会又向着不远处想起枪声的地方张望,始终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阿风嘴笨,明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洪小天快点下水。
瞧他急得脸都白了,我连忙上前拉住洪小天的手,给他勇气和安慰的说到:“小天,你放心吧,你爸正在聚集人手准备反击,他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啊!”
洪小天脸色愁苦的说到:“可是,一想到他会,会···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去呢···”
他的话断断续续,但我还是听明白的他的意思,任谁明知道自己父亲生死不明,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是现在终究不是缅怀犹豫的时候,所以我也只能尽力的劝他。
“小天,你父亲之所以不和你一起走,就是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把已经混乱了的洪家重新整合起来,他自己留下来拼死一搏,就是为了给你留出更多的逃命时间,你现在越是这样的踌躇不前,不是越对不起他的付出吗!”
这句话果然触动了他的内心,他忍者泪水对我点头说道:“姐姐,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样!”然后他向着远处低声祈祷了一声:“爸爸,你一定要安全的闯过这一关啊,我们还要一起重建洪家呢,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说罢,他就跳进了湍急的水道之中。
他下去了,下一个就轮到了我了。
阿风明显先前受到了洪先生的什么暗中嘱托,他对我十分的气,现在我又帮他劝走了小少爷,他心里是对我十分感激的,但是他的话依然少的可怜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蹦出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