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防备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 李曜根本没理他。
他不紧不慢地执起琉璃盏,小小地饮了一口, 微苦的味道在舌苔上蔓延。
书案上放着一个胡乱包裹的油纸包,里面包着整整一斤晒干的金银花,是叶凡从百草堂买来的。
特意给他买的, 说是袪火生津解秋燥。
长安侯大人咂了咂嘴,嗯,这百草堂的金银花,有点甜。
谭县令稍稍抬头, “侯爷?”
“你在迟疑什么?”李曜淡淡地开口。
谭县令顿了顿,思忖着如何回话。
李曜没等他回,继续道:“我以为谭大人是个明白人——你十年寒窗,几进科场,即便被排挤到这弹丸之地依旧心存期待,为的是什么?”
这话犹如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燃起谭县令近日来所思所虑。
他闭了闭眼,不自觉地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为了国泰,为了民安,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
不是为了龙椅上那个昏庸的君王,也不是为了眼前这位只手遮天的长安侯,只是为了穷苦的百姓,为了读书人的骨气,为了胸腔内的良心!
“记住你的话。”
李曜放下茶盏,长身玉立。
“莫辜负。”
谭县令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曜。
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即便只是一道背影,依旧萦绕着傲气,支撑着傲骨。
不愧是战神,他靠的永远不是yin谋诡计,勾心斗角。他不屑,也不需要。
直到出了李家大门,谭县令胸内依旧回dàng着一股浩然之气,他回身去望,不由地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倘若是这人……
倘若是这人坐在那个位子上,这天下该会是何等模样?
***
此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念叨李曜。
“侯爷说了,过了中秋节学堂就开课。这些天家里有小孩的就带过去让先生认认,若是人多还得分班。”
“那学堂我见了,又大又亮堂,书案都是新打的,坐垫是苇叶编的,听说等着天气冷了,还会配上一层皮子,啧啧,侯爷可真舍得。”
叶凡手里抓着一只绿生生的大莲蓬,一边笨拙地抠着莲子,一边吹着自家前男友。
关大郎配合地笑笑,“说得这么好,我都想进去念书了。”
关二小脆生生地chā嘴,“爹你太老了,先生才不要!”
关大郎哈哈一笑,敲了自家儿子一个脑瓜崩,“那你就好好学,把你爹这份一并学了。”
关二小丢给他一个贱兮兮的小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瞧好吧”。
逗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叶凡笑得手直抖,好不容易抠出来一颗莲子,还掉到了地上。
正懊恼,袖口便被拽了拽。
叶凡扭头一看,虎头虎脑的小外甥正巴巴地瞅着他,黑乎乎的小手里拢着一把白白胖胖的莲子,尖尖的一小堆,少说得有几十个,不知剥了多久。
叶凡的心尖颤了颤,摆出自认为最和蔼的笑,“三小,这是给舅舅的?”
小家伙不吭声,只一骨脑放到桌子上,逃也似的跑到灶间。
叶三姐正捏包子,满手的面,冷不丁被关三小抱住大腿,不由失笑,“这是咋了?”
小家伙把脸埋在自家娘亲腿上,不吭声。
叶大姐指指他红透的耳朵,又指了指院内的叶凡,悄悄说,“花了老大工夫剥的莲子,全给凡子拿去了,许是得了夸奖,正害羞呢!”
叶三姐朝着屋外瞅了眼,忍不住笑。
她知道,三个小子都喜欢叶凡,只是从前叶凡只关注二小,其余两个便没争过。
自从送了那三只小灰兔,再往后,不管是吃食,还是玩意儿,三个娃都是一人一份,老大和老小也就敢表现表现了。
院子里。
叶凡敲了敲关二小的头,煞有介事地说:“你瞧瞧,有人见天介说要孝敬舅舅,结果呢,还不如小三宝。”
关二小转了转眼珠,抓起一只大莲蓬,当即表态:“我这就给舅舅剥,一定比三小剥得还多!”
大伙又是一阵笑。
就连少年老成的樊大郎都不由露出了笑意。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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