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施主还是请先移驾屋外等候为好,以便老衲为他查看查看”。
老太君点头,随即招呼一声,带着众人退出门外,房间里,一时间便只剩下了谢君南与普光禅师二人。
守在床边,谢君南浑身戒备,他甚至是不愿离开半步,就担心着普光禅师会对灼华不利。
普光禅师也不在意谢君南的敌意,只是颂了一声佛号,才道:“这位小施主魂已离体,只余一魄,方才你若带着他再出了这寮房,恐怕他连这一魄也要散了”。
谢君南心里巨响,似被震住:“你……!”。
普光禅师微微侧头,发现灼华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又道一声:“原来如此”。
若说之前,谢君南对这普光禅师还有戒备的话,那现在在听了普光禅师的话后,谢君南心里的戒备也不由得卸下了三分,定定看着普光禅师,谢君南朝他重重作揖:“恳请大师救救内子!”。
“师叔祖,弟子已经将东西取过来了”门外是了渡的声音。
“拿进来吧”。
谢君南不由得转头仔细看去。
了渡进门,将双手捧着的碗递了上去,普光禅师看过,抬手一指:“将这碗递给谢施主吧”。
了渡应是,转身又朝谢君南看去。
谢君南垂眼,见得那碗中只是一碗清水,上面漂浮这两三片小小的竹叶,不由得有些疑惑。
普光禅师解释:“这小施主早前虽然有贵人相助,为其稳定魂魄,可此人法力终究浅薄,也只能为他勉强稳住一二,如今他突然来了相国寺,自然是受不住这相国寺的佛法正气,谢施主只需给他喂下这竹叶水,两日之后,他必然无事,不过未免以后再出现此等情况,这相国寺他还是少来为好”。
一席话,完全解释清楚了谢君南心里的紧张,他双手接过了碗,心里也是拧得不成样子:“大师……内子他……可是以后都不得再靠近任何寺庙了?”。
“也并非如此”普光禅师说道:“待他饮下这水之后,一般的寺庙倒也无妨,只是大寺大庙仍旧需要避嫌,而你手里端的,虽只是泉水一碗,不过那上头的却是睡莲观音净瓶中滋养柳枝,饮下此物,可为他回其魂,固其魄,只不过……他终究还是“已死之人”此番能留住一魄,已然造化了……”。
已死……之人!!!
谢君南心中大震,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突然哗地一下崩塌,而后似乎许多原本只是怀疑、以及无法确定的事,都变得清晰无比,也是因此,他那端着碗的手也是下意识地用力……
:四哥,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曾经,有个平头百姓家的少年,在一次进城赶集的时候,因为多管闲事,与城里的富家少爷认识了……
:第二年龙抬头的时候,便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他要娶女妻,立平位。
:他死了,带着他那除了郎中再无人知晓的孩子,一起死在大门口,他死的那天,天灰蒙蒙的,看着像是要下雨一样,可是到底有没有下雨……呵谁知道啊……
灼华……
喉头滚动了几下,谢君南只觉得这心口紧紧绷成一团,回神时,连普光禅师何时离开了都不知道,房间里静静的。
谢君南走到窗边坐下,他看着灼华这昏迷不醒的样子,除了胸口还在细微地起伏,除了眉头还因为不适在轻微地拧着,他几乎就完全没了别的动静。他这个样子,连呼吸都变得这么微弱,更别说是吞咽了……
狠狠吸一口气,谢君南将碗地到唇边,他先饮了一口,而后才伏下身去,贴上灼华的唇,将口中的水细细地给灼华渡了过去……
昏迷中,灼华也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他喉头滚动了两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胸膛,直入腹中,冷得让他四肢百骸颤栗不止,当下不由得使劲地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朦朦胧胧,灼华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只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像是在门外怒吼一般地响起。
“武家简直猖狂!畜生不如!我若不报此仇简直枉为人舅!!!”。
这是……
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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