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圆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盯着他英俊的面容。
    平素深不见底的黑眸，竟被她捕捉到一丝慌乱。
    “你刚刚说，你去上厕所？”
    她蹙紧了眉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
    纪澈感觉额头微微沁出冷汗，唇角倒还是牵着笑意，“没错。”
    “你骗人。”
    方小圆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刚刚你是从右边过来的，可是……”
    她走到右边看了看，“右边什么都没有！左边才有厕所！”
    重新折回来，她盯着他，“纪澈，你为什么要骗我？”
    纪澈倒抽一口凉气。
    他的唇蠕动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该怎么说？
    说他飞身把方佳人给打晕了？
    他的速度太快，根本不是常人可比，也从来没在她面前展现过自己的身手。
    她见过自己的特种兵身份，如果被她发觉很像该怎么办？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为了国家，也为了她的安全！
    他闭了闭眼，“我……”
    “虽然说你这个人的确没什么男子气概，但是，也不至于看到有人拿刀想攻击我就吓得躲到一边去吧？还找什么上厕所的借口……”
    方小圆冲他摇了摇他，表明非常不欣赏他这派“懦弱”的作风。
    纪澈呆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把方佳人放倒的另有其人？”
    “当然，我知道是谁，怎么，我还能以为你啊？”
    方小圆想起了那个特种兵，微微地翘起了嘴角，“一定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救我于危难中了。”
    纪澈俊眉拧起，“谁？”
    她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信。”
    她相信，以那名特种兵先生的身手，快速地打晕方佳人后，是有这样的速度和能力迅速地藏匿起自己的。
    这么想，也许那名特种兵先生现在还在这里！
    她眼睛一亮，大声地喊了起来，“特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纪澈瞬间明白了过来。
    虽然他明白，她感谢的也是自己，但是依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特先生？”
    他语气淡淡，“怎么，在米兰还认识了新的男人？”
    “你这个人，想到哪去了？”
    方小圆扁扁嘴，“我只是特别敬佩这位先生，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纪澈有些开心，毕竟夸的人是自己。
    “你告诉我，他哪里优秀？”
    他故作好奇地问她。
    “他嘛……”
    方小圆回想起二人短暂地几次见面，眼里都不自觉地浸染一层温柔，“他这个人会一身的好功夫，心底善良，心怀大爱，虽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是行动力一流，做事非常迅速敏捷，为难时刻依然能保持镇定，想的都是别人……”
    纪澈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方小圆。
    面带微笑，眼里闪烁着憧憬，温柔，也许还有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而他却不愿深想的情绪。
    他忽地就想起了那晚的雨夜。
    方小圆在前走，他在后面跟着。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能这样一直在身后跟着她，守护着她。
    但她不愿意，还说。
    “你永远不会明白，两情相悦是种多美好的事情……”
    “我不喜欢你，你知道吗？”
    现在看她的表情，难道这就是两情相悦的前兆，或者说是喜欢的初始吗？
    他面色复杂，心底忽然像被切了个口子，眼底微微的朦胧。
    然后就笑了起来，噙着苦涩，“看来，他真的很优秀，优秀到令人觉得完美。”
    “当然。”
    方小圆看向他，拧了拧他的嘴角，“而且呀，他不像你，总是那么喜欢笑！你什么时候能不笑呀？”
    他猛地箍住她的手腕，用力的让她很疼。
    “你，你干嘛？”
    方小圆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捏住不放，“怎么，喜欢笑你也不喜欢？喜欢笑也是错？那种面无表情的你倒是喜欢贴上去？你这样，难道……”
    难道不贱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嫉妒自己，放开了她的手。
    “我走了，你结束晚宴后我接你。”
    “纪澈！”
    方小圆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他生气了。
    她想追过去，却最终只是站在原地，又喊了好几声。
    他就是连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直到没有影子。
    “什么啊……”
    方小圆心里某个地方忽然难受起来。
    纪澈，我不是不让你笑。
    我只是想让你多流露出一些真心的笑容。
    认识这么久以来，你有几次是对我露出过真心的笑容的呢？
    也许是因为这样，面无表情会让我觉得更真实一点吧……
    “小圆。”
    化妆师跑过来，身后跟着警察。
    她过来拉住她的手，“你别害怕，警察已经过来了，方佳人是肯定要吃牢饭了。”
    看见方小圆的面色有些难看，她关心地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方小圆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事，你继续给我化妆吧。”
    “嗯，好。”
    化妆师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化妆间。
    纪澈走出酒店，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在路过花店时停住了脚步。
    花店里，只有一个漂亮的米兰姑娘在照看着，看到这位英俊的亚洲男子，开心地笑起来，“你好，想要什么？”
    “……”
    纪澈环顾四周，“你这里有999朵玫瑰吗？”
    “有的！”
    男子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姑娘有些震惊，心里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好几度，“好的，你什么时候要？”
    “一个小时后吧，送到这个酒店。”
    他拿出纸笔，写下方小圆参加晚宴的酒店地点，“送的人叫方小圆。”
    “好的。”
    姑娘记录好信息，“要给那位幸运的女孩留什么言吗？”
    “嗯……”
    他犹豫了一下，“就写，‘献给我的女神’吧。”
    “好的。”
    姑娘边记录边笑着说：“先生，真羡慕你的女朋友。”
    纪澈也报之一笑，“谢谢。”
    女朋友？
    他心里却有些不确定。
    方小圆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公，哪怕是男朋友呢？
    “小姐。”
    他看着姑娘，“你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姑娘被他的问题问的怔了一下。
    随即笑起来。
    “怎么看，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