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住在乡下,年前就听说他们村可能要拆迁,后来一直没动静,所以我早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已经在拆了。
可拆迁的事情怎么会跟庄远扯上关系?他让人打我爷爷了?
庄远打电话过来时,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家明微笑着看我,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满满,你没下车?是不是周家明不让你下?”庄远直喘粗气,可想而知他刚才跑得多急。
我瞄了周家明一眼,想走远点说话,结果我妈把我扯住了:“干什么去?身子不好别总是乱跑,给我安安静静坐这儿休息!”
我也怕肚子真会出问题,便没走,只答了庄远一句:“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我给他发了消息,解释了刚才没能下车的原因。
他气急败坏地发来一大串,用n个感叹号来表达他的愤慨:下一站能下吗?不要跟他去奇怪的地方,如果我没接到你,跟着你妈和张文婕回家,知道没?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我被他着急的态度弄蒙了。
庄远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光看冷冰冰的屏幕,他好像镇定下来了:我家人可能想见你,别怕,手机保持畅通,不对劲就联系我。
他跟他家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但我当时根本想像不出他们之间能仇恨到什么地步。
我松了一口气,纠结半晌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在买地?
跟他走到今天不容易,他都愿意认真地说爱我了,我总要给予他一些信任。周家明的心思我明白,无非是不想看着我跟庄远在一起,但他现在想复婚的原因让我无从捉摸。该不是想报复我跟庄远吧?
火车中途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原本还亮着的灯齐刷刷地灭了。
火车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声,我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往前一撞,脑门重重地磕在前面的靠背上。虽然靠背是软的,但我还是被撞得七荤八素。
肚子好像痛了起来,我紧紧握着张文婕的手,怕得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啊?”所有人都在吵吵嚷嚷,广播里有声音在断断续续地解释,好像前面忽然有两个人卧轨!目前也不知道有没有碾到那两个人,工作人员正在检查情况。
“小婕,我身体不对劲。”
“小满你别吓我,你脸好白。”张文婕哭了,泪汪汪的冲我妈嚷嚷,“阿姨,快去找医生!火车上有医护人员的,快去啊!”
我妈竟然迟疑了两秒!我心里一阵恶寒!
她是不是希望我的胎儿就此流掉?
“妈,我去找!”周家明疑惑地扫了我们一圈,很快找来一位医护人员。
我不敢当着周家明的面说我怀孕了,可张文婕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凑到医务人员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医生当即白了周家明一眼:“你老婆怀孕了你都不知道?快,带她下车,火车还有会儿才能启动呢,去最近的医院保胎。”
周家明完全僵住,神色复杂地瞪大眼看我:“小满你有了?”
他当然吃惊,我跟他结婚一年都没动静,跟庄远才认识多久,已经怀上了。
我闭上眼没看他,难受得眼泪滑落下来。
这个孩子肯定保不住了,我妈不想让我生下来,周家明又对庄远恨之入骨。光靠张文婕一个人,怎么能护住我?
可我不想就此放弃,有气无力地央求医生:“麻烦你帮我叫救护车,让人抬我下去,求求你了。”
医生好像察觉出我们之间的怪异气氛,点过头后,很快做了安排。
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我一直在做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快到医院时,我才想起庄远,赶紧让张文婕帮忙通知他。
周家明本来没陪同,不过我进了医院没多久他又出现了,先前的震惊气愤被他收敛了去,又变成了温柔的绅士。
“医生说你有流产的迹象,不过胎儿能保得住,别担心。”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微笑,连张文婕都吓得哆嗦了下,抓着我的手很警惕地看他:“周家明,你脑子坏掉了?小满怀的又不是……”
她讪讪地闭了嘴,瞄了我一眼。
我淡定地接过她的话,冷笑:“周家明,不用演戏了,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庄远的,我不相信你能好心成这样,一点都不介意?”
他眼神微微眯起,笑容不变:“小满,我的情况你最了解。兜兜转转一圈,我发现我早就爱上你了。我跟苗茉莉的事情你不清楚,她是我的初恋,这么多年一直没忘掉她。可是跟她重逢后,她给我的感觉已经变了。”
“不用告诉我这些,我没兴趣知道。”
他摇摇头,竟然宠溺地想拍我脑袋,被我躲开了。
他的眼神冷下来,明显耐性有限:“小满,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很混账,可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我是不是真心,你可以考验。”
“哦,这么说我就是个备胎。”我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越来越觉得周家明的嘴脸很恶心。
他皱起眉头,嘴巴张开半晌才无奈地摇摇头:“小满,我们毕竟做过一年的夫妻,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商量着解决。你对庄远太不了解了,你真以为他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他就是个魔鬼,这是他家里人亲口对我说的。”
“那也是他家里人对不起他在先。”我脱口就为庄远辩解,可实际上我对庄远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说完后我有些惊讶,庄远是真的在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想把他从心里清除,怕是要去掉半条命。
这时候周家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后转身出了病房,我赶紧悄声问张文婕:“庄远什么时候来?”
张文婕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小满,他电话没打通……刚才周家明一直在边上,我没机会跟你说。”
“可能有事接不了。”心里有点失落,不过等周家明挑着眉头进来后,这种失落很快变成了震惊。
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小满,你猜刚才卧轨的人是谁?”
很多名字在我脑子里呼啸而过,最后定格在庄远的名字上。 不可能,他才不会想不开跑去卧轨,难道有人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