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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曾经的秦国公府也是显贵之家,妇人大多爱打听别人家的事,她们怎会不知楚家有两个女儿。后来大的一个成了腾王妃,另一个却因姐姐摔成了傻子,那件事还被外面人议论了好久。现在二姑娘治好了,长大了几岁,看着竟比当初未嫁人时候的楚月河还亮眼,上天对她也还算照顾,现在是苦尽甘来了。
    楚家本家这几年虽然彻底潦倒了,但老秦公的声望还在,人们还是很尊敬他的,也没有什么人对楚文轩一家落井下石,甚至在他们被抄家后还暗中接济。况且星涟母亲的家族仍然显赫,又有个将军哥哥,在座的没有谁敢明着怠慢她。
    众位夫人纷纷围着她夸奖她美貌伶俐,甚至已经有人暗暗为自己儿子相看她了。荔萝向她眨眨眼睛,像是在说“看,你多受欢迎”。
    “楚二姑娘今年多大了?可定了人家?”一人拉着星涟的一只手,向郗夫人打听她的情况。
    星涟是见过以前家里那些宾客想要给月河做媒的,自然听得出这妇人什么意思,焦急地摇了摇舅妈的手。
    郗夫人听女儿说过皇上似乎对星涟有意,要是给她说媒无疑是得罪皇上了,便回答道:“星涟年纪比我们家蘅芜和荔萝还小一些,其实也不算小了,不过她的婚事我一个舅妈哪好多嘴?况且她现在就是客居在我们家,你们就别为难我了,真想让她做儿媳妇,等她娘回虞京了你们自去同她说吧。”
    她这样婉拒并未把话说死,也不会得罪人,有意向的只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
    到了用膳之时,郗夫人叫来小二撤去茶水,又定了一桌佳肴,用过饭后大家又闲谈了一阵,方才各自散去。
    出了酒楼郗夫人带着女儿去置办了一些嫁人后可能用到的东西。这舅妈向来很会做人,又用自己的私房给星涟添了些时兴的首饰和胭脂水粉,叮嘱她姑娘家家的要多捯饬捯饬自己,切莫辜负了这好相貌。
    三人带着仆婢,痛痛快快地买了一下午,逛得很累了才坐上马车打道回府。马车拉到侧门,家丁们往下搬东西,丫鬟扶着她们下车,见门口另停了一辆没见过的马车。
    “今天有客人到么?”郗夫人奇怪地问驱赶着马车的守门小厮。现在郗家的中馈老夫人已经交给她掌管,但最近没收到有人要上门来访的拜帖。
    “回禀夫人,是姑奶奶他们到了,刚进去不久。”
    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颇有些担心地看着星涟。冰州离虞京一千多里远,从收到回信到现在不过三四天,他们竟然就到了,比预计的快了几天。如此突然,也不知道星涟做好与母亲相见的准备没有。
    星涟似乎并不在意地一笑,一手挽了荔萝,一手挽了舅妈,道:“既然是母亲他们到了,咱们也进去吧。”
    进了承恩堂,里面坐着郗老将军夫妇,左下首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正与老将军寒暄,他旁边坐的华服妇人就是星涟的母亲郗芳华。她后面站着一个妇人,抱着个一岁多的男娃娃,应该就是奶娘和郗芳华的儿子。
    “爹,娘,我们回来了。”郗夫人带着两个小辈上前,正在交谈的四人闻言都向门口这边望过来。
    郗芳华的视线转到星涟脸上,有一瞬间的陌生感,接着认出了女儿,眼里涌动出泪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星涟,快来见过你娘。”老夫人今日见了久别的女儿十分欢喜,畅谈那么多更是心疼她们母女,急于想要修复二人关系。
    星涟走上前福了福身,客客气气地道:“母亲,您回来了,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好……我很好,我的孩子,你却受苦了。”郗芳华眼周红红的,像是之前也哭过,终于与她相见,激动不已。
    星涟脸上甚至带着微笑,却没有见到母亲的喜悦,就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亲戚,出于礼貌地问候对方。这让郗芳华快要心碎了,她一路上忐忑不安,担心见了星涟母女二人会太激动,或者女儿恨自己到不愿见她,可没想到竟是这样平淡无波。她想好的道歉和解释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星涟开口了。
    以前因为恨楚文轩无情,郗芳华一直冷落儿女,直到得到真正的家庭温暖,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多么失职的母亲。今日回来后听将军夫人说起星涟在冷宫的遭遇,催心伤肝地难受,哭了好几次,后悔从前对他们兄妹两人不闻不问。
    “星涟,你跟娘走吧,今后娘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郗芳华上前一步将星涟抱住,星涟只觉一阵恍惚。
    印象中郗芳华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她,第一次发现母亲的怀抱真的是很温暖,是她小时候一直渴望的,可惜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在绝大多数孩子看来母亲的温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对星涟来说这样的母亲却很陌生,她不习惯与她这么亲近。
    “不用了,谢谢您,母亲,我现在很好。”星涟微笑着,轻轻推着她,感觉到女儿的抗拒,郗芳华只好放开她,抹着眼泪重新坐下。
    这时那中年男子来到郗芳华身边,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芳华,你们母女太久不见难免生疏,你也要给孩子时间适应,不要哭了,别让她为难。”
    星涟打量了他一下,感觉此人确实对母亲不错,又善解人意。郗芳华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年轻一些,他们感情应该也非常好。
    郗芳华这才想起该给他们互相介绍,忙擦干眼泪站起来,牵着星涟道:“这位是你展叔叔,你没见过。衡郎,这就是我女儿星涟,不用再跟你介绍了吧?”
    展衡点头笑道:“你娘跟我说起过你们兄妹很多次了,她一直很想你们。我以前来过几次虞京,可惜没见过你,今次一见,果然比你娘还漂亮。”
    “展叔叔好。”星涟向他一福身,这个叔叔十分亲切,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她的悲剧又不是他造成的,星涟没理由讨厌他。
    展衡一拍脑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到她手上:“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千万别推拒。”
    星涟掂掂红包重量,拒绝了未免太不给人家面子,便含笑谢过他收下了。郗芳华见二人相处和睦,便放了心,又把奶娘叫过来。
    “星涟,这个就是你的弟弟,大名展思辰,小名念儿。”郗芳华抱过孩子,摇着他的小手向星涟打招呼,“念儿,这是姐姐,快跟她说你好呀!”
    她望着幼子满眼都是慈爱,星涟心中却是一梗,她接受了展衡这个后爹,不代表也能良好地接受这个弟弟。
    念儿生得和星涟很像,比月河的儿子桓宇还像,一看就是一个娘。她能够把桓宇和他的父母分离开,却无法说服自己同样疼爱这个弟弟,就像月河抢走了父亲的爱她会嫉妒,念儿得到了母亲的全部关怀,她也嫉妒。
    至少突然之间她不能真心地喜欢上这个小娃娃。
    “星涟,你要不要抱抱念儿?”郗芳华想让他们姐弟两个亲近些,把念儿交给她。
    星涟摇摇头,摆着手后退一点:“不了不了,我不会抱小孩子,怕把他摔到了。”
    郗芳华失落地望了望夫君,展衡一手搭在她肩上轻拍着安抚,她看出来星涟不是很喜欢弟弟,只好暂时放弃让他们增进感情的想法。
    晚上一家人表面上和乐融融地吃了晚饭,席间郗芳华一直小心翼翼地想要修补母女关系,星涟不想让她难堪,只好假装已经对过去的事无所谓了。只是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幸福美满,她仍是个多余的,不过是母亲愧疚的对象,郗芳华永远不会像对念儿那样对她亲密。
    夜里星涟躺在床上,想到哥哥,又想到桓肆,觉得现在有这两个人关爱自己,其他的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第67章
    又过了两天星涟的舅舅郗谈开始休假, 蘅芜和她的夫君也在这期间回门来, 这一家人除了郗珣和郗璘算是聚齐了。星涟还担心蘅芜和荔萝长得太像,到时候会让人认错, 不过蘅芜婚后换了妇人装,又正怀着身孕,人胖了一大圈, 两姐妹看着不再一模一样了, 很好分辨。
    到了荔萝成亲那日,星涟天还没亮就陪荔萝起床, 在一边看着丫鬟和喜娘帮她更衣上妆。荔萝穿好华丽的嫁衣,画好艳丽的新妇妆, 戴上沉重的金饰, 忽然间就褪去了少女模样, 成为一名青涩的少妇。
    她两靥本就因即将出嫁的窃喜而绯红, 点了胭脂和眉心花妆,更加娇艳,宛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这种喜庆的日子,丫鬟也稍稍帮星涟妆扮了一下,不过她的衣服首饰都选的比较素净低调的, 以免在婚礼上喧宾夺主了。
    新娘子所有妆容打点好已经过了黎明, 公鸡已经打鸣好几次了,星涟坐在一边呵欠连连,荔萝却紧张得坐立不安。
    “怎么办呀星涟,我现在好害怕。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爹娘, 从今以后,我的家就不是我的家了。”荔萝站在窗边,手指紧绞,看着渐渐翻出鱼肚白的天边,既期待天亮,又希望离家的时刻能慢点到来。
    “你怕不怕这一关都不能躲过去啊,这是大喜事,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你们两家都在虞京,隔得又不远,想回娘家随时都行。”星涟把她拉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你就好好在这等着你的俊俏郎君来迎你过门吧。”
    荔萝从头到脚戴满了金玉首饰,头上凤钗就是好几对,轻轻一动就碰撞得叮铃铃响。头上饰物太重了,她坐得端端正正,没过多久就觉得肩酸颈痛,得让星涟扶着才能支撑不倒。
    “呜呜呜,我受不了了,好重。”荔萝闹着要把头上的假髻拆下来,旁边的喜娘丫鬟连忙上前阻止。
    “别哭别哭,小心妆哭花了又要重画。”星涟看她被十几斤重的假髻和头饰压得喘不过气来,和喜娘商量道,“要不咱们先把这个拿下来吧?等花轿快到南方府上之前再戴上,要是一直这样,荔萝太受罪了。”
    喜娘却面有难色,因为这假髻戴上去很麻烦,到时候轿子还得停下来,又要花费不少时间,恐怕耽误拜堂的吉时。
    “姑娘,要风风光光地嫁人,少不了要受这份罪,咱们以后过的就是好日子了,您就忍了这一天吧。”喜娘劝说道,“况且这样做也不合规矩,万一让姑爷家里知道了,只怕他们心里不痛快啊……”
    荔萝嘟起嘴,可怜兮兮地向星涟投去求助的目光,星涟点点头:“你等会儿,我去找舅妈说说。”
    星涟出去到处找郗夫人,这时候所有人都有事忙,她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正在指挥下人搬礼品的舅妈。她没说和喜娘商量的方案,只告诉郗夫人荔萝快要被沉重的头饰压断气了,郗夫人心疼女儿,马上丢下这边赶去荔萝房中。
    见爱女果然累得快哭了,郗夫人不用星涟建议,直接让喜娘先把她头上的东西拿下来。反正到时候盖头一盖上别人也看不见,等进了洞房再装上去也不迟。主母都发话了,喜娘也不敢再有意见。
    再晚一会儿,荔萝的其他表姐妹们也过来了,已婚未婚一大群人,围绕着她挨个道喜。有几个人认出了星涟,好奇地问她这几年到哪里去了。
    当年她被摔傻的事很多人知道,后来她的下落就无人问津了,如今再见她已经好了,长开后的容貌令人侧目。不过鉴于她家已经倒台,她们便用一种同情大过嫉妒的目光看着她,不好明显地排挤。
    星涟自然不会告诉她们,这些人以前就没多少和她合得来的,她才懒得关心会不会得罪她们。
    “哎,今天是我成亲,你们都去围着星涟做什么?我要生气了啊!”荔萝见那些人对星涟问长问短,又说她可怜,就差没把优越感写在脸上,便佯装生气为她解围。
    快到吉时了,喜娘扶荔萝出去拜别祖父祖母和父母,拜礼完毕郗夫人便开始哭,荔萝也忍不住跟着流泪,被众人劝住了。这时候接新娘的花轿已经到了大门口,鞭炮响过后,便将一条红毯从正厅铺到到门口,让荔萝踩着上花轿。
    星涟站在外祖母身边,见那新郎一身大红婚服,衬得人身姿如松,面如冠玉,怪不得荔萝一提起他就脸红。而他牵过新娘的手时望着她的眼神也充满期待和喜悦,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她很为荔萝高兴。
    婚礼在男方家里举行,迎亲队伍出发后,郗家人也乘上马车慢慢跟在后面。两家距离不甚远,队伍在街上□□一圈再去,也不过花了两刻钟。
    新郎是督察御史之子,说实话娶到荔萝还算高攀了。今日男女两家的亲友齐集御史府中,郗家人到了之后,郗老将军夫妇就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两人,被请到了上座。
    快要到拜堂的时辰,门房进来禀报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御史一听,忙亲自去请。
    不一会儿他回到庭院中,一脸激动地向大家宣布来了个贵客,认识的千万不要声张。他这样说,反而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当那主仆两人进来,在座宾客有一半都惊呆了,有的甚至差点跪下。
    来者前面是个年轻人,手拿一柄象牙骨折扇,身着寻常读书人的长衫,但容貌气度皆乃世间少见,贵气逼人。新郎官本已经是少见的人中俊杰,此人一来什么都还没做,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完全比下去了。
    他的仆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子,面向和蔼可亲,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手上捧着一只锦盒。
    来的人正是便装的桓肆和江德彦,桓肆目光扫视一遍,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那些想下跪行礼的人。宾客并不都是官员,因而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那些不认识的纷纷在向身旁人打听他是谁。认识桓肆的因为刚才御史打过招呼了,自然不敢多嘴,却在心里暗道今天这对新人真是好大的面子,连皇上都来贺喜了。
    “听说今日府上大喜,在下也略备薄礼一份,不请自来蹭杯喜酒,不知主人家是否会见怪?”
    桓肆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江德彦献上礼物,御史亲自躬身接了,喜笑颜开道:“岂敢见怪,贵客莅临老朽求之不得,就怕招待不周怠慢了您。您里面请上座……”
    他紧抱着御赐的贺礼,将桓肆往正厅里面迎,桓肆往宾客席中四下张望,找到他的目标,手中折扇一收,笑道:“不用了,外面宽敞明亮,我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你自去忙你的,对了,给江德彦也找个座儿。”
    见他态度坚决,御史不好再劝,目送着他找到个位置,便去给江德彦安排座位。
    桓肆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向星涟坐的那一桌,拍拍她旁边女孩的肩膀,柔声问:“这位姑娘,可否换个地方?”
    那女孩子见他和自己说话,脸涨得通红,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桓肆拱手为谢,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星涟身边。这一桌坐的都是郗家人,不过多是小辈,见过皇上的除了星涟也就郗芳华夫妇和蘅芜的丈夫。
    三人诧异皇上为何会选择与他们一桌,但没人敢问,只好向他低首代替行礼。其余人则忍不住偷偷看他,毕竟这么好看到这种程度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他们没注意,桓肆旁边的星涟把头埋得低低的,一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不过桓肆倒也淡定,不想给她惹麻烦,一直也装作不认识她。
    新人拜过天地后,新娘送入洞房,外面才正式上菜开席。
    邻桌皆觥筹交错,谈天说笑,只星涟他们这桌安静如鸡,各自吃自己的。只有不明情况的年轻人偶尔聊几句,星涟更是低头扒自己眼前的菜,闷声不语。
    这种场合最怕沉默了。桓肆见他们如此尴尬,忽然反思自己是不是来得有些鲁莽,他出现得如此突然,别人拘谨是正常的。不过他今天出宫就是为了给星涟一个惊喜,顾不了别的许多。
    “我敬在座朋友一杯酒,相见即是有缘,何必因我而拘束,若是在下令大家感到不愉快,实在是在下之过了。”桓肆为打破安静,先倒了一杯酒,站起来敬过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认得他的人哪敢让他感到不愉快,诚惶诚恐地也站起来回敬,完了也不敢再沉默,互相之间没话也找话说。几个小女孩就没大人的顾虑了,见桓肆生得好看又平易近人,便和他搭起话来,问这问那,气氛才逐渐趋于正常。
    桓肆给自己编了个假身份,轻而易举地把这些小姑娘的问题给糊弄过去了。他出来本就不是为了吃这顿喜宴,象征性地意思了几口,便起身与其他人作别。
    御史见他要走,挽留不住,一直送出两里开外,才被桓肆赶回去。
    桓肆走了以后,星涟这桌的气氛才彻底正常了。
    “吓死我了,皇上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郗芳华拍着心口,低声向丈夫抱怨。
    展衡安慰道:“皇上居然来参加荔萝的婚礼,这可是给你们郗家的面子啊。不过他来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又不让人知道,是挺奇怪的。”
    他看了星涟一眼,暗忖皇上有可能是为了她而来,不过郗芳华可能还没想到这一层。
    旁边的小侄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脸兴奋地问:“姨,刚才那个公子真的是皇上?”
    郗芳华点点头,比了个杀头的手势吓唬她们:“小声点,不要张扬,小心皇上知道你们传出去,把你们全咔嚓了!”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皇上那么温和,肯定不会的。”说着继续陷入了和皇上说过话的激动之中。
    星涟对他们的交谈充耳不闻,继续安安静静地吃东西。郗芳华回来后经常想找她谈谈心事,但星涟都不怎么和她说话,总是借故走开。
    又过了一会儿,夏蝉走过来,在星涟旁边俯身对她耳语几句。星涟一怔,想了想,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去看看荔萝怎么样了,你们慢用哈。”
    说着便离席与夏蝉走出去,出了大院却不是去往荔萝的新房,而是直接出了御史府大门。拐过一条街,便是蜿蜒经过城中的小河,隔着一座桥,星涟便看见对面临河的茶肆里,桓肆正对她招手。
    第68章
    江德彦守在茶肆门口, 见星涟过来, 撩开帘子让她进去,他和夏蝉继续守在外面, 不让别的客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