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大少爷和苏小少爷聊完离开。沈三老爷蹲坑蹲的都快站不起来了。东乡侯和唐氏只有三个儿女。苏崇毫无疑问已经不是东乡侯和唐氏亲生的。苏阳虽然弄清楚自己是亲生的,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是捡来的,好歹被嫌弃的时候不会那么伤心。现在就只剩下苏锦了。嗯。她也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别忘了杏儿告诉过她,东乡侯是打算把她嫁给冀北侯府两位少爷的。如果她是东乡侯的亲生女儿,那冀北侯府两位少爷就是她堂兄。哪有堂兄妹成亲的道理?但鉴于东乡侯的脑回路,苏锦也摸不透当初东乡侯要把她嫁给冀北侯府两位少爷之一是激将她还是动真格的。毕竟以东乡侯的武功,岂是杏儿想偷听便偷听的?东乡侯绝对是故意让杏儿听见的。只是这故意——到底是为了让杏儿宽慰她,她不会嫁不出去。还是让她听后,上街抢人?苏锦就不得而知了。亦或者东乡侯怕人怀疑他就是冀北侯府二老爷,所以虚晃一招也未可知。坐在马车里,苏锦眉头拧着。今天是东乡侯认祖归宗的日子,也是镇国公和谢大老爷回京的日子。谢景宸身为嫡长孙,应该陪着他们。所以东乡侯让苏锦和谢景宸回镇国公府。谢景宸望着她,道,“在想什么?”苏锦看向他,“你说我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谢景宸,“……。”脑门上几根粗壮的黑线滑下来。“或许是抢来的,”谢景宸道。“……。”苏锦朝谢景宸扔过去一记大白眼,托腮沉思。不过不论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亦或是不靠谱抢来的,她其实都没有理由去追问。哪怕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也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谁,怎么来这里的。一直就猜测她爹娘身上有秘密。只是没想到秘密会这么大。她爹这么杠崇国公,显然是怀疑前飞虎军是被崇国公害的全军覆没的。她爹进刑部,应该是想通过案子正大光明的盘问崇国公的心腹臣子。..只是一个三司会审就把她爹的计划打乱,还没安排去剿匪。十五年来,她爹肯定没少暗中查前飞虎军被害的事。要想朝廷重建飞虎军,就必须要保证飞虎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名不堕。可能是查无所获,她爹才会自己组建飞虎军。靠着打劫朝廷的粮草和饷银替朝廷培养一支飞虎军——真的。苏锦这辈子还没佩服过什么人。东乡侯是第一个。没有强大的脑回路,绝对干不出来这样令人匪夷所思又拍案叫绝的事。从京都纨绔到飞虎军副将。从战场上爬起来到重新组建一支飞虎军。隐姓埋名十五年,把兄弟的儿子培养成人。自己不擅射箭,就拿命来教……青史上绝对有她爹浓墨重彩的一笔。先前在冀北侯府,苏锦已经知道当年苏崇坠崖的真相了。苏崇是先崇国公世子的独子。先崇国公世子颇得崇老国公的疼爱。当然——那么一个惊才逸逸,举世无双的男子,不论是谁的儿子,都招爹娘喜欢。对于先崇国公世子的独子,崇老国公也是疼爱有加,视如珍宝。先崇国公世子是聪明人,他一死,他的儿子自然就成了崇国公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时候的苏崇才三岁。连先崇国公世子都招人算计了,何况是他。苏崇待在崇国公府里,东乡侯就是再想护他,也鞭长莫及。再加上那时候冀北侯让东乡侯离京查找证据,东乡侯就找崇国公府大太太商议。先崇国公世子死了,唯一的儿子若是再出事,崇国公府长房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她威胁不了崇国公。崇国公不会杀她。非但不会,甚至会尽可能的善待她来麻痹世人。崇国公府大太太舍不得儿子离开身边。但她也知道她保护不了苏崇。崇老国公不会一直待在国公府里,就算待着,要真有心害苏崇,崇老国公也难察觉。崇国公府大太太忍痛点头了。只要儿子活着,在不在她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她信任东乡侯。为了不打草惊蛇,或者狠狠的给崇国公来一锤,把他推到风头浪尖上,所以东乡侯安排了一场崇国公府大少爷被绑架坠崖的好戏。当时,所有人都怀疑是崇国公害的。包括崇老国公和太后。太后责怪崇国公心急了些,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能成什么气候,何必急于一时将他除掉?除掉也就罢了,还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昭告天下他有这么容不得侄儿吗?崇国公百口莫辩。就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手下人干的,怕他动怒,所以不敢承认。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总归是要除掉苏崇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了,他反倒安心。只是崇国公府大太太被杀不在东乡侯计划之列。是崇国公府大太太自己不想活了。夫君战死沙场,儿子被东乡侯带走,她帮不了夫君报仇,也护不了儿子。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活着,何不干脆随了先崇国公世子离去。只是一刀扎偏了点,大佛寺又正好有太医,将她救了回来。那时候的东乡侯还没有离京。他偷偷潜进崇国公府见崇国公府大太太。他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如果她死了,那他就成了苏崇的杀母仇人。他会把苏崇抚养长大。他会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要她待在崇国公府替他好好看着崇国公府,替先崇国公世子和苏崇孝敬崇老国公。为了等苏崇长大回来,崇国公府大太太咬着牙熬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她每一天都在等待中度过。一年最高兴的一天,就是东乡侯派人给她送来的苏崇的字画。未免打草惊蛇,送来的是苏崇抄写的佛经。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甚至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模样了。但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成长,字写的一年比一年苍劲有力,颇有先崇国公世子的风骨。清隽淡雅中又带了几分狂傲不羁。像他爹,也像东乡侯。满屋的金银珠宝,也比不上那几张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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