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风有点大。
吹的谢景宸浑身无力。
鼻尖一抹若有似无的药香,像是自己的,又像是苏锦身上带的。
苏锦只抱着他,就是不求饶。
她不求饶,谢景宸就不从屋顶上下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暗卫手里拿着一条长凳子,望着谢景宸道,“大少爷,你抱大少奶奶下来吧,丫鬟要我给你们两送凳子上去。”
没办法啊。
苏锦就杏儿一个小丫鬟。
她负责洗苏锦的衣服。
她可不想裙摆上沾鸟屎,可难洗了。
而且一旦沾上鸟屎,就是洗的再干净,姑娘也不会再穿,她的衣服不过是几个铜板,姑娘的裙裳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送个凳子多简单,省下来的钱能买好多好吃的。
屋顶上,谢景宸开口道,“你要不要下去?”
“你陪我看星星,我听你的。”
人在屋顶上,不得不低头啊。
只是这样的低头,谢景宸没听出来,只觉得是挑衅。
“那就再看一会儿吧,”他道。
“……。”
苏锦胳膊都抱麻了,恨不得朝谢景宸腰来一口,她道,“算了,还是改天再看吧,炒点小菜,弄点葡萄酒,才有情调。”
这女人想的还真美。
苏锦摇着谢景宸道,“快下去吧,我好困,待会儿要抱着你睡着了。”
谢景宸低头,借着依稀的月光,能看出苏锦脸上的疲惫。
他心中一软。
抱着她下了地。
等到了地面,苏锦才松开胳膊。
杏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苏锦随口问道,“在青云山,我经常看星星吗?”
杏儿小脑袋瓜直点。
“姑娘可喜欢看星星了,有一回还差点摔下来,侯爷和夫人怕了,就给姑娘修了台阶,在屋顶上加了平台,修了栏杆,夏天夜晚看星星,风吹的人可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有蚊子,冬天在上面晒太阳,暖洋洋的,”杏儿道。
想起青云山,杏儿就鼻子酸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谢景宸扶额。
她不是想的美。
她是一直就过的这么美。
东乡侯和夫人宠女儿都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简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只是谢景宸想不明白,被这么娇惯长大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一手高超的医术?
时辰太晚了,苏锦舆洗了一番,就上床睡下了。
谢景宸泡了个澡,等他回来,苏锦已经抱着他的被子睡着了。
谢景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最后把苏锦抱在怀中,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请安的时辰,苏锦睡的正酣。
南漳郡主、二太太、三太太齐聚栖鹤堂。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女儿被罚跪祠堂,虽然心疼,但毕竟她们犯了错,舍不得也送她们去了。
只是没想到,偷了会儿懒,吃了点东西,会被女土匪逮个正着。
连女儿都没管教好,还怎么管别人?
想到会被苏锦怼,她们就坐不住凳子。
而且昨儿逮的把柄,居然没直接闹开,都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苏锦来给老夫人请安。
“不过是逮了个把柄,连早安都不请了?”三太太不快道。
南漳郡主让丫鬟去沉香轩看看。
很快,丫鬟回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那丫鬟都还睡着,都没起床。”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南漳郡主脸色冷沉。
主子睡就算了,丫鬟也在睡,有这样伺候人的吗?
丫鬟道,“听沉香轩的丫鬟说,昨儿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小丫鬟在后院待到后半夜才回屋睡觉。”
“后半夜才睡,这会儿没醒也很正常,”二太太道。
就是不知道忙什么要忙到后半夜的。
难道在忙什么面膜泥?
二太太往王妈妈和红袖脸上看去。
红袖皮肤嫩,看上去变化不大,但王妈妈气色好转,显而易见。
想不到一点木炭,到了大少奶奶手里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废为宝。
要命的是,南安郡王几个被大少奶奶打劫了,还为她奔前跑后,帮她盯着修建铺子,不得不叫人怀疑,青云山是不是有什么让人心甘情愿为之卖命的毒药。
等不到人,就都散了,毕竟都不是闲人。
苏锦是饿醒的。
昨晚上吃的多,但调制药膏耗费体力。
醒来一室的阳光,谢景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屋子里看书。
要不要这么勤奋啊。
“不分昼夜的看书,你不是打算考状元吧?”苏锦打趣他。
谢景宸斜过来一眼,“不多看点书,怎么应付你爹的藏头藏尾诗。”
苏锦,“……。”
咳咳!
“我爹要知道你为了他这么努力,肯定很高兴,”苏锦眨眼道。
“……。”
“你眼睛的淤青好了?”她道。
“……。”
“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苏锦很满意。
毕竟古代的药材多是天生地长的,远非现代大批量种殖的可比。
杏儿端了铜盆进屋,伺候苏锦洗漱。
苏锦找暗卫,让他把昨晚调制的药膏送东乡侯府去。
暗卫去竹屋转了一圈。
空手回来道,“没看到药膏。”
“你没看到桌子上的酒坛吗,那两酒坛里装的就是药膏,”杏儿道。
“……。”
用桶装药膏就够叫人吃惊的。
居然用酒坛装。
暗卫无话可说。
暗卫转身要走,苏锦叮嘱道,“如果我爹问起来,你就说药膏是相公送的。”
她不想会医术的事让东乡侯和唐氏知道。
暗卫以为苏锦是在帮谢景宸博东乡侯好感,点头应下。
然而谢景宸眉头却皱紧了。
谎称药膏是他送的,东乡侯就会当真吗?
暗卫拎着两酒坛,骑马车去了东乡侯府。
东乡侯府的小厮都认得他,直接领着他去训练场找侯爷。
训练场上,东乡侯正和小厮比试。
暗卫看了会儿,暗暗惊叹东乡侯武功之高。
东乡侯把小厮撂倒后,笑道,“正好渴了,把酒拎过来。”
小厮过来拿酒。
暗卫没松手,“这不是酒,是药。”
“是药酒?”小厮问道。
“药酒是药,也是酒,”东乡侯走过来道。
“……。”
“酒坛子里装的是祛淤青的药,”暗卫道。
暗卫怕不说清楚,真当酒拔了盖子就往嘴里灌。
大少奶奶熬了一夜调制的药膏,不能浪费了。
东乡侯抱过酒坛,嗅了嗅,“闻着挺不错的。”
小厮道,“昨儿不小心揍了姑爷一拳,还以为姑爷会生气,没想到姑爷会送祛淤青的药来,姑爷的心胸很宽广啊。”
小厮挑了点抹在手腕处,清清凉凉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道,“侯爷,这药极好。”
“我女婿送的药,怎么会差,”东乡侯高兴道。
“侯爷说的是。”
“……。”
暗卫有点心虚,赶紧告辞。
结果东乡侯拍着他肩膀道,“明天再送两坛子金疮药来。”
暗卫,“……。”
“告诉我女婿,以后我东乡侯府的药他包了。”
“……。”
“买药的钱找皇上拿。”
“……。”
“别跟皇上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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