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娆住的东间有些间隔,是以她不知道,公子最近一过子时便又复咳起来的事。
楚娆被四九一提也想起来这茬,最近白日里, 她见到祁苏的那几次看起来他都挺好的,楚娆久了都忘了他不能受夜风一事。
已过七月,寻常人都嫌夜风凉,更不消说祁苏。
“要不我劝劝祁苏,叫他别去了。”
四九摇摇头,“公子开了口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小的现在就是在想怎么安排更为妥帖。”
“夫人,小的先下去准备了。”
楚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由着四九去。
她到时候一定得多关心关心祁苏才行呐。
翌日,楚娆睡了一晚,精神还不错,正对着铜镜笔划今晚出门的裙衫。
“夫人,您才进门三、四来月,身段抽条地比别人好不知多少。”紫烟看向楚娆,鸦发如墨缎,细致白瓷般的娇俏容色配那一双眼尾微挑的杏眼,妖娆的恰到好处,真是同夫人的名字万分相衬。
楚娆还是个小姑娘,听人夸她还是很受用,但依旧笑着说道:“紫烟,你又不出门,整日的就看我一个,哪能比的出来。”
“反正奴婢觉得,夫人就是最好看。”紫烟比楚娆年长,平日里在宅子里没什么说话的人,楚娆来了,她也连带着有生气不少。
“哈哈,我觉得紫烟最好看!”
主仆两个相互打闹,互相玩笑话似的‘吹捧’了一阵,楚娆想起一个问题来。
虽说她担心祁苏的身体,但毕竟xing子活泼,一想到能出去,也有些好奇晚上将去的画舫是个什么地方。
“紫烟,你去过云韶画舫么?”
紫烟正在房内整理昨日收下来的衣衫,摇了摇头回身笑道:“夫人,奴婢甚少出门的。”
也是,紫烟这个人xing子沉稳,不喜欢出去走动,除了每年固定一次将年休用在回乡省亲上,其余时候,她连街市都不多去。
“不过,奴婢听说,云韶画舫是一艘在护城河里的三层楼船,里头的装饰贵气又好看,连端茶递水的都是美人。”紫烟浅笑着打趣了一句,“夫人您可要好生看着公子呢。”
“嘁,我才不管他呢。”
楚娆话是这么说着,原本在木柜里挑的一件随意的素色襦裙,重又放了回去。
嗯,那日见的人多,还有曹知府在,她还是穿的郑重些罢。
聚会定在了七月十一晚上酉时,入秋天色晚的早,楚娆行至侧门时马车处时,天已经开始转暗。
她绾了时下州府新嫁女子最盛行的堕马髻,远处看去云髻嵯峨,似云和斜抱。
一双杏眼流盼下是琼鼻丹唇,素齿如贝,修长白皙的颈项没入朱色的兜绒里,更显雪肌莹彻。
楚娆的确是特意打扮过的,也因此心里颇有些莫名的期待,不知道这次,祁苏能不能看出她的不同来。
可心头惴惴地钻进马车,车里竟是空无一人,难得的这次,祁苏竟然没先坐在里头等她。
楚娆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掀开靠着内侧的窗扇帏帘,双手jiāo叠抵着下颚,专心地伏在窗栏上看着门口。
大约半柱香后,门口终于出现了祁苏的身影。
他的身量高瘦,肩膀宽阔,不疾不徐地朝向这边走。
容貌自是素来的俊美无暇,绣着秀雅云纹的雪白领褖和他头上的羊脂暖玉的发冠jiāo相辉映,两边垂下的浅杏色冠带,偶尔还能划过鬓边分明的棱角。
朗如日月入怀,秀如琳琅珠玉。
楚娆看得出神,她甚少看到祁苏束冠的模样,上一次还是在成婚当晚,他现在便像极了那时的样子。
这几个月,她对待祁苏的心境在不知觉中起了变化,也是这几日才刚刚感受到,每每快要理清头绪,又蓦地捉摸不到了,让她很是苦恼。
及至祁苏的身影走近车前,一抬眸就能发现她时,楚娆才收神,一阵慌乱地挥下窗边緅帘,在车座内的厢椅上yu盖弥彰地找了个离小窗远一点的位置坐好。
祁苏掀帘而入的时候,就看到楚娆目不斜视地——坐在了他惯来的位置上。
大概是看到祁苏看着她,楚娆惊觉自己坐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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