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诺望着眼前的风月老祖,虽无丝毫威压散出却依旧是如置身泰山之下,气势磅礴,巍峨不可撼动。“在下并非有意惊扰此地,幻月与穹风乃是吾护身法器,已追随在下多年,此行进入这仙冢也是缘由法器的异动,却不想会陡生异变。”何一诺一边回道,一边心中暗暗思索,当年他们一行人前来此处取幻月,战月兽,却并未引起此地丝毫变化,而如今却突生风云惊变,想必他的苏醒与幻月及穹风的共同出现有莫大关系,说不定这其中还隐藏着无数渊源,毕竟它们本就属于风月老祖。仙冢的光芒与寒意依旧逼人心脾,摄人心魄,风月老祖再一次的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挂着一丝苍老的笑容,带着一声叹息道“老夫当年因手持幻月,身负穹风,纵横九天,叱咤仙穹,故而有风月老祖之称,而老夫所知,能让这风月同时认主的必是有非同寻常,超越常人之处,而既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是有缘之人。”风月老祖忽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苍老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无尽感慨,一双空明而深邃的双目中更是隐藏着浓浓的唏嘘,他看向上方无尽黑暗,目光仿佛透过虚无,看向了屹立在月夜下的望月宗,带着有些悲沉的话语道“只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岁月,,,”何一诺没有立刻打扰他,而是思索片刻,约莫过了半柱香之后方才询问道“不知是何人能将前辈困守此处数千万年,只是依晚辈看来,此地无丝毫禁止之术,更无任何通天道法镇压,若非是前辈自愿留守,想必也少有人能为之吧。”风月老祖闻言,目中闪过微光,面上露出了一丝赞赏,而后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势骤然在他身旁形成,一阵磅礴的修道气息汇聚而来,“阁下所言甚是,若非是老夫所想,敢问这后生界又有几人能将老夫困守此地!!”风月老祖的身上第一次展现出了霸道的气场,剑眉星目,长须飘然,他的气场不输任何人,即便是灭生之海中那个来自太古的男子身上也无法媲美此等气场。幻月散发出银白色光芒,来到何一诺的身旁,在他的指尖缓慢转动,“幻月乃是晚辈初次误入仙塚所获,彼时只有月兽出现,并无其他异动,而此次,因机缘巧合,除幻月之外还身负穹风,遂惊扰仙体,故而晚辈推测,唯有幻月与穹风同时出现方才能唤醒仙灵。”风月老祖面上赞赏之意更浓,他没有回答何一诺,而是目光继续透过虚无看向屹立在苍穹下的望月宗,片刻后,似陷入了回忆,思绪追回过往,他悠悠而道。“困住我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一生的敌人,同样,却也是我一生的挚友,仿佛天生注定一般,自降临在世间的那一刻,我们的命运便纠缠在一起,一生友亦一生敌。”风月老祖说话间,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斗志激昂的岁月。“我二人自小便展现出对修道一途的绝佳天赋,最后拜于同一师门之下,相互督促,相互鼓励,不过百年,便凌驾于同级人之上,千年之后,更是超越恩师,而后二人便云游四方,以获得更高造诣。”“不过,此间我们有个约定,便是每逢百年,便来此海上切磋一次,点到为止,就这般,无数载岁月在不知不觉间匆匆而过,然而,年少轻狂,却总想挣个第一,久而久之,这种点到为止的切磋便再无法满足内心的**,最终,我们做了一个决定,放弃百年一试,取而代之的则是唯有的一次,便是三千年后,依旧在此处,第一个满月之夜,忘掉所有的一切,没有规则,没有限制,痛痛快快的战一场,输掉的人要被困守在此地十万年!”伴随着风月老祖的一声叹息,他的面上闪现出复杂的神色,惋惜,失落与唏嘘相互交织,之后又仿佛有一份淡然。“那是一个君子约定,虽有胜负之分,却没有真正的胜者,输掉的要被困守此地十万年,而赢了的则要守护在此地十万年,亦或是待风月同时相聚之时,便算完成了约定。”何一诺静静的聆听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滴水声渐渐消失不见,而唯留存的则依旧是寂静中缓缓颤动的心跳声。“您没有战胜他?”一句话,似牵动了老者的内心,他本心有所动,只是终究克制了下来。风月老祖叹息了一声道“不错,那一战,我败了。那一战持续了数月之久,从寒冬至酷夏,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足以令风云变色,日月震颤,我们战至力竭。”“最终,以我的一步不敌而结束了这场比试,后按照约定,我将穹风散至远方,后自行潜入地下,却不料来到了这处仙塚,便化作残躯,坐定在仙塚之中。”“打败你的人应该便是望月宗的创始人一代望月吧”何一诺在风月老祖的怅惘之中说出了这一句话。风月老祖闻言,停止了话语,内心一动,只是这一次他的面上无丝毫变化,没有肯定没有赞赏,也没有失落与惆怅,仿若是在诉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语气道。“望月他履行了诺言,并创立了望月宗,守护在此地,在最初的万年里,他每隔百年便会与我谈心论道,在那一段时光里,我们仿佛重新找回了自我,修道更要修心,然世事无常,在那之后的时光里,百年交替,日复一日,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何一诺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询问道“不知您口中的望月与如今的望月宗宗主有何关系?”老祖思绪恢复如常,收回目光,徐徐道“我所知道的便是二代望月与三代望月,那是他自己挑选的修为造诣最好的继承人,来帮助他管理望月宗,延续自己的心血,只不知如今是第几代了。”二人陷入了沉默,只是何一诺的心中却觉得这一切必定不简单,尤其是初代望月的失踪,能让他抛弃风月老祖的也许只有一件事情,也是他们二人苦苦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修真道!而想到此处,何一诺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让他心惊的猜测,也许望月宗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都只不过是望月的一颗棋子而已!!“前辈,既如今风月集齐,您已苏醒,何不随在下一同离开此地?”何一诺将方才萌生的想法埋藏深心,朗声劝说道。风月老祖摇了摇头,怅然道“君子之约,未满期限,老夫绝不会离开。”说完,他抚摸着身旁的月兽与风兽,又看了看围绕在何一诺身旁的幻月穹风,正声道“此二神器追随我数万载,如今终重新认主,老夫没有其他交代,只希望你能够发挥出他们真正的威力。老夫虽贵为风月老祖,然即便是穷尽数万载也只领略到其中皮毛而已,内里奥秘还需你自行解开。你与老夫有缘,老夫便传你一式神通,日后还需多加领悟。”说完,风月老祖眉心符文闪现,与此同时,何一诺眉心处闪过同样符文。何一诺恭敬称是,然就在这时,忽异变陡生,毗邻仙塚的古虚灵忏之地传来了一阵异动。他们神识扫过,一个身影正降临在古虚灵忏中。而同时,他们也感受到了一股极为不同寻常的气息,非仙,非巫,非蛮。那个身影正是一身被紫色衣袍包裹的炼狱坛巫师!巫师亦察觉到了仙塚中的异动,他来到古柱之下,而同时何一诺离开仙塚,迈入古虚灵忏,下一刻,他二人目光相遇,相互打量着对方。这个身影,何一诺似曾相识,当年玄龟劫中,他曾看到过与此穿着打扮极为相似一人,并且清晰的记得,那个人的身前同样有类似的罗盘闪烁,而唯一不同的便是当年那个人是灰色衣袍裹身,而眼前的则是紫色。他的心中有个念头转到,自灭生一行中便发觉当年玄龟劫隐藏着太多的事情,而如今看来,也许比自己相像的还要复杂。而同样,另一边,紫衣巫师隐藏在衣袍下双目似发出了一丝精光,他察觉到,对面之人的身上的修为极为古怪,并非是单纯的某一种属性,表面看来,乃是仙族道法,然亦有巫族灵魄之力流转,而不仅如此,其身上还有一股荒蛮强悍的肉身之力,虽然不甚明显却依旧清晰可察。然而,最为诡异的则是,当自己用古老灵力探寻其身时,却隐隐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团聚而不散的道法之力,这股道法之力如经历千锤百炼,岁月冲刷,而浓缩成一股精华之力,其精纯至极,乃是自己生平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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