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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另一条龙心里一咯噔,由于龙族独占的天性,道:“对,白色,真丑。我们都是深色的,主君也是黑色,只有少君连颜色都不对。”
    林星夜耳聪目灵,听见差点整条龙都颤抖起来。但这也是他在不夜城生活的常态,林星夜之前在不夜城,每一次出现,都会有龙说他丑……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养成敏感自卑又万分骄傲的性子。
    林星夜冷冷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现在不比之前,有什么就要说什么,其他龙令他不高兴了,他就要欺负回去。
    ……他和我们说话了。
    每条龙心里都直接开花了,不由心中喟叹:少君回来就是好,只要在城里,总能说得上几句话,总比他在外漂泊,万一被其他人族欺负可怎么办?
    每条龙曾经都想去找林星夜,把他带回来,可惜主君不让,一直压着他们,才搁浅到现在。
    奇封为了彻底打消林星夜出去的念头:“少君,你这次忽然那么大阵仗回来,是在外面受了欺负?我们龙族怎么能受这种屈辱,你还是待在城里,一直别出去好了。”
    柳常作为腾蛇,毒性斐然:“少君才收服天极阁,能受什么欺负?诸位殿主以己度人,也要有适当分寸,嘶……”
    余廣没什么拐着弯骂人的话,只是随时做好了变成原形的准备。
    “我们是少君兄弟,我们和少君说话,你们多言做什么?”
    “就是,不知尊卑,不知少君怎么教的?”
    那堆龙只是为了和林星夜说话,见林星夜不说话,不由七嘴八舌开始讨伐柳常他们,一条龙还道:“听闻少君在归元宗和一男修不对付,却每每都是险胜,从来没讨到便宜,这不是被欺负了是什么?”
    林星夜知道,他们说的是宁隋。
    宁隋从前世开始,一直赢过林星夜,林星夜因此也受到许多龙的嘲笑。
    他现在龙心极冷,觉得不夜城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可惜外边也不是他的家。
    林星夜才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要默默离开的龙,他之前一直都不会表现出来自己的委屈伤心,从来都是揍那些龙一顿,今天却不一样。
    林星夜身体还没完全好,本来就百般自伤,闻言声音冷淡:“我要怎么教他们,轮不到你说话。之前我不在,不夜城才给你们代管,现在我回来了——你们自当谨言慎行,若觉得我霸道,自去向父君禀报便是。”
    他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所有龙都眼发光地看着他。
    柳常他们也以为今日必定要先给几条龙下马威,暗暗准备好了,林星夜却完全没心思,飞向自己的宫殿。
    又不是他想输给宁隋的,也不是他想被宁隋欺负的……
    他背影落寞,雪色尾巴被遮住,什么都看不清楚,林星夜知道这些龙都是自己的敌人,绝不会在他们面前脆弱,以至于亲者痛,仇者快。
    半晌,龙堆里小声地响起一句:“少君是不是……伤心了?”
    所有龙的心都咯噔一下,嘴上说着“怎么可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实则每一条都悄悄回去,翻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宝石。
    第87章
    林星夜回了自己宫殿。
    月光纱随风而动, 屏风上的夜明珠如星光点点, 冷冷的光华照耀在室内,同时又有瑞兽香炉上凤凰展翅, 不叫室内毫无暖意。
    林星夜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输给宁隋而被人奚落, 他冷着脸,任心里堵了好一会儿后, 于案上提笔:父君亲启,魔族入侵,操戈不断, 修真界魔界均内囊中亏, 此为不夜城发展之良机……
    林星夜提着雪白的袖子, 不叫沾上黑墨。他俊秀的脸庞因为思考而格外动人,满心都是不夜城外的广阔海域。
    林星夜的心其实有些揪,他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宁隋,可事实的确是他没法在和宁隋的战斗中占据上风。也罢, 他会的也不只剑术,只要他在其他领域带领不夜城走向辉煌, 他就还是最厉害的龙。
    林星夜正思索该怎么部署, 他的亲卫就走进来:“少君,束南殿主前来觐见。”
    林星夜搁笔, 声音一冷:“不见——”
    亲卫小声说了一句话,林星夜才勉强同意, “让他进来。”
    林星夜想, 不管束南耍什么花招, 惹了他,大不了就打一顿扔出去。反正……林星夜眼眸一黯,被奚落的场景历历在目。
    “少君。”束南精神抖擞地进来,见了林星夜,端正地行了礼,“少君,今日他们实在是太不会说话,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我已经警告了他们,休要再在少君面前胡说。”
    束南睁着眼睛,想要看林星夜是不是哭过?都是那些龙的错,人家少君心思细致,哪里有那些龙那么豪放?说话一点弯子都不绕,要是林星夜又被气走了,看他不把那些龙串起来红烧。
    林星夜心里一伤,他本来都在刻意忘记那些事,束南偏偏要提起。
    他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眼角星光冷澈入骨。
    束南便可以断定,那群蠢龙果然把林星夜给弄哭了!
    林星夜则不认今天的事情羞辱到了他,冷冷开口:“你说的是什么事情?我并没印象,你不是要来禀报人鱼族的事情?”
    林星夜话音还未落完,声音就一窒。
    束南一脸隐秘,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硕大的纯白色亮晶晶的宝石,“啪”一下放在林星夜面前的案桌上。
    “少君,你看这个怎么样?”束南万分满足,他给林星夜宝石时,有一种成功养了他的成就感。
    林星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从来都和这些龙不合。
    是贿赂吗?
    林星夜瞥了眼那块宝石:“拿走。束南,别动这些歪心思。”
    他们不夜城根本不需要有这些歪风邪气。
    束南并不气馁,大手往宝石一按,宝石瞬间变了许多种璀璨的颜色,将室内都照得光华万千。
    “少君,你看,它还会变色。”
    林星夜脸色差点没挂住,束南……束南是拿他当什么,这种没有内涵的宝石,只有年幼的龙才会喜欢。
    他忍无可忍,正要说话,亲卫又进来禀报,说是不夜城外有魔气入侵,正在试探不夜城的结界。
    林星夜正要让亲卫领一支队伍出去,束南就道:“少君,我可替少君分忧。”
    林星夜沉默,他觉得束南今日疯了。
    他和父君的那些儿子和义子从来都不对付,见面全是争权夺利,束南会有那么好心?
    林星夜刚道:“不必。”
    另外就又有人前来禀报,临启殿主已经出城迎战。
    束南咬牙切齿,林星夜则更加不解,若是他和那些殿主换位,他绝对不会出城迎战,定要让新归的少君出城去,好借此刁难他。
    林星夜只觉,今日的事情太不对劲。
    他哪里知道,他以往都瞧不起临启他们,再难受都不会表露出一点儿。今天他刚回不夜城,又因为发情失利心中悲伤,被临启他们一奚落,难受就表露在了面上。
    他一个远去的背影,就成功地吓退了那些争风吃醋的龙。
    林星夜担忧临启别有所图,亲自去城门口观看战斗。
    他一出去,束南也要跟着出去,两条龙以人形站在城墙上,分别收敛龙息,不打扰城外的战斗。
    刺水龙的龙角尖端呈现刺形,他的体型没有混沌帝龙那么大,也是呈黑色,龙身蜿蜒,飞行速度极快。
    他从黑雾中穿梭,能吞噬灵力的魔气根本刺不透龙族的皮肉,反而,炙热的龙息让所有魔气都不敢靠近。
    龙族的种族天赋可见一斑。
    林星夜观察着战斗,确认临启没耍花招后,倒开始了观察临启的龙身。
    临启是刺水龙,龙身确实强过云间雪色龙,不管是爆发力还是爪子的锋利程度。
    林星夜眼神幽幽,若他不是云间雪色龙,也能拥有这样的龙身……
    临启本来在战斗,感受到林星夜的目光后,整条龙更是猖狂。
    龙族都具有天生的表现欲,当发现被人关注后,只有别扭的林星夜会害羞,不想被看,其他的龙都恨不得多方面地展现自己,临启也不例外。
    强壮的刺水龙原本能直接一爪,将魔气撕裂,现在却腾空而上,在空中把自己的龙身拉直,确保每一点都被看到……
    林星夜的眼皮差点跳了跳,他又不是不懂战斗,实在看不懂临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腾空飞起。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临启裸露在外的肚皮,要是临启现在的对手是龙族,早就被龙族扑上去踩着肚皮撕咬了。
    临启见状,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肚皮,在空中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在空中,然后龙身陡然用力,展现出强劲的力量,以龙头龙尾同时击向魔气。
    束南暗道不要脸。
    就连其他龙,也受不了他这样展现自己,纷纷出城,原本抱着想把临启打下去的冲动,最后都变成了花式展现自己。
    龙族实在是得天独厚。他们没一条认真,偶尔抬抬爪子,就能震慑魔气。
    林星夜看这群龙看得伤眼,同时也有些受打击。
    只有强壮的龙,才敢这样展露自己。他的龙身,是绝对不敢显露在人前的。
    林星夜看了会儿觉得无趣,自己再次离开。
    其余的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难道还没好好表现?怎么又伤心走了?
    他们心里一嘀咕,苦的人便是林星夜。
    总有龙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扔宝石财物给他,让他烦不胜烦。
    不夜城的日子悠闲而愉快,魔族根本不敢再来找事,林星夜要做的就是每日处理些事务,继而练剑。
    正魔战场的宁隋却一战成名。
    宁隋不同于传统的阵修,他的阵法杀伤力极大,扔在战场上,宛如一个永不出错的剑修。
    剑修有热血,有冷傲,有年轻意气。宁隋从来没有,这也注定了他毫无弱点,触之即死。
    不说不幸对上宁隋的魔族,就连正道归元宗也不知他年纪轻轻,对魔族哪里来的恨意。要是天性嗜杀,只怕之后走错路而堕魔。
    宁隋则丝毫没管这些风言风语,只向宗门禀报曾同魔族有过仇怨。
    他不上战场时,就用万里追踪阵探查林星夜的踪迹。
    师兄真是优秀,一个人就安全地回了不夜城,难怪他敢独自离开。
    师兄也真沉得住气,对,他是不夜城少君,正魔大战本来就不是他该掺和的。师兄……真是理智而优秀,等正魔战争好了,他就去找他,也不知道师兄的肾怎么样了,要是下次……他一定不会让师兄she那么多次。
    宁隋伤怀无比,却仍是给林星夜找着理由。
    魔渊之中的魔尊却坐不住。
    他半边身子都泡在魔渊之中,一头长发从发根处是金色,渐渐却变成了黑色,一双眼睛比浓黑的水还要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