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58节
    “你这么写,我看着有点不舒服。”霍英看过穆琼的作品,眉头微皱。
    他在国外生活多年,英文的小说,倒是可以轻松阅读。
    “这书要能出版才行。”穆琼道:“我以后会再写一部小说,专门写劳工的血泪史。”
    说到最后,穆琼也有点失落。这个时代,死的人真的太多了,偏偏,他难以阻止那些死亡。
    “这是个好主意。”霍英道,然后想起正事来:“对了穆琼,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穆琼问。
    “我的工厂,已经可以生产缝纫机了!”霍英道。
    穆琼有些惊喜:“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霍英道。
    缝纫机是自己工厂的秘密,霍英原本是不让别人看的,但穆琼是自己人。
    他带着穆琼,就去看了刚研究出来的缝纫机。
    穆琼对缝纫机这东西没什么研究,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霍英做的这个缝纫机,有点粗糙了。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缝纫机,能将之做出,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我之前就从别处买了五十个缝纫机回来,现在我们自己也能生产缝纫机了,让那些工人赶工,每天可以生产出一台缝纫机来,到时候你说的成衣店,我们就能开了。”霍英道。
    每天只能生产一台?穆琼觉得这速度真的很慢,不过对这个时代,要求也不能太高……
    穆琼看过霍英生产的缝纫机,就又去写小说去了,他的学校被人封了,他肯定是要有点反应的。
    他打算以楼玉宇的名义写个短篇发表,这个短篇的名字,就叫《揣度》,写的是有个老大爷看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可怜,给了那寡妇一点吃食,却不慎被人看到,结果所有人都觉得他跟那寡妇有一腿。
    流言愈演愈烈,都说那寡妇很好上手,就有流氓对那寡妇动手动脚的,调戏那寡妇。
    那寡妇无奈之下,只能跳河自尽,而那老大爷被儿子指着鼻子骂“老不修”,被儿媳妇冷待,就连孙子都看不起他,说他是穿破鞋的,他晚景凄凉,最后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流言猛于虎。
    如今在报纸上,有人污蔑他他建学校不怀好意,他这也算是给自己辩解了。
    至于他的学校被封这件事……穆琼并未太担心。
    一来,他已经给自己因为推广标点认识的北京教育部的人发了电报,二来……霍安妮已经把事情大包大揽下来,说是肯定会把这件事解决好。
    相比之下,穆琼对现在热火朝天女权运动更重视。
    可惜的是,历史上,这是断断续续拖了好几年,才彻底成功的。
    穆琼纠结的时候,傅蕴安把自己的手下找了来。
    平安医院的某个房间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给手下:“你们去找一些妓女,年老色衰没什么活儿能接的就行,给她们一些钱,让她们去政府部门附近游行。”
    “三少,这怕是没什么用。”那手下道,如今游行的人可不少,也没见有什么用。
    “让她们别穿衣服。”傅蕴安道。
    那手下一惊。三少不愧是三少,这么一折腾,肯定会让事情越闹越大……
    那手下将事情答应下来就走了,傅蕴安又叫来另外一个人:“你去联系一下江家,让他们帮忙……”
    傅蕴安吩咐了许多事情下去。
    这运动,他原本是不打算管的,但那些人竟然欺负到穆琼身上,连穆琼的学校都找理由封了。
    当然了,他也知道,那些人这么做其实是在试探霍家,既如此,他当然要有所回应。
    傅蕴安把事情全部安排好,就离开平安医院,前往霍英的工厂,与此同时,他的手下已经来到十里洋场,开始找合适的女人了。
    此时上海的妓院,足足有数百家,妓女的数量就更多了,足有一万多,甚至在新中国成立时,上海妓女的数量达到了三万人。
    这些女人,顶尖的自有人捧着,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但更多的女人,其实过得并不好。
    她们有些本身姿容就不好,只能接待没有妻子的黄包车夫这样的底层人士,也有人在年老色衰之后,一点生意都接不到。
    几乎每天,都有没生意做的妓女病死饿死。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女人一般都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傅蕴安花钱让她们去办事,她们答应地快极了,甚至还帮着去叫更多的人。
    毕竟人越多,大家伙儿就越安全。
    第212章 赔罪
    穆琼带着那些学生到了霍英的工厂之后, 直接就在这边住下了。毕竟这里离他的住处挺远,过来的时候又有点晚了, 回去不方便, 更别说他还要照看着那些学生。
    不过住了一天之后,穆琼就打算回去了。
    这边的居住条件并不好,虽然他和学校的老师住的是管事们住的单人宿舍, 条件还算不错,但到底没通水电,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傅蕴安。
    这天晚上,穆琼等那些学生全都安顿好, 正要离开,傅蕴安来了。
    “蕴安, 你来了?”穆琼有些惊喜。
    “嗯, 来看看你。”傅蕴安笑道。
    穆琼带着傅蕴安进了自己的房间,又给傅蕴安倒了一杯水。
    “你的学生们怎么样了?”傅蕴安直接坐在了床上——这给管事住的单身宿舍极小,里面就一张床床一张桌子,要在桌上写东西, 还要坐在床上才行。
    “他们都挺喜欢这里的。”穆琼道,说了这两天的事情。
    “那可以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傅蕴安道:“至于你,就别住这里了。”
    “你想我了,要我回去住?”穆琼笑问。
    “不是, ”傅蕴安道,“我在这边, 有个不错的房间。”
    霍英当初买了不少地,都有这么多地了,他当然不可能委屈了时常住这边的自己。在这边,他是专门给自己盖了房子的,还给傅蕴安留了房间。
    那房子外面看着灰扑扑的,里面却装修得着实不错。
    傅蕴安的房间里铺满了厚实的羊毛地毯,里面放着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床尾摆了一个沙发,跟卧室相连的,还有一个书房,书房里书桌椅子书架一应俱全,不过大概是因为傅蕴安很少在这里住的缘故,倒是没几本书。
    此外,这里还有通了水装了抽水马桶的厕所和电灯。
    “你的学生在这里,你以后就住在这边吧。”傅蕴安道。
    “你呢?”穆琼问。
    傅蕴安正色道:“当然也住在这里。”
    穆琼笑起来。
    穆琼之前都是跟自己学校的人待在一起的,吃住和其他老师一样,不过傅蕴安来了,他也就不跟那些人一起住了。
    他很利落地从给管事住的类似单身公寓的单间搬走了,第二天,又春光满面地去了自己的学生那里。
    “穆琼,你昨晚回家了?”方天枼好奇地看着穆琼,他昨天晚上有事去找穆琼,结果穆琼不在他的房间里。
    “没,我就是换了住处。”穆琼道:“你知道的,我跟霍二少有点交情……”
    “差点忘了这件事!”方天枼道:“穆琼,你可要维持好和霍二少的关系,我们学校被封的事情能不能解决,还要看霍二少呢!”
    “我会的。”穆琼笑道。
    接下来几天,穆琼一直呆在霍英的工厂,都没出去,但他写的《揣度》,倒是发表了。
    最近有不少文人给穆琼的三个笔名,还有其他文人泼脏水,甚至还捏造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污蔑他们,尤其是穆琼,有人说他建学校是别有用心的,更有人将他不认父亲的事情拿出来大说特说,甚至还有人说穆永学和朱婉婉离婚,是因为朱婉婉水性杨花。
    很多人信了,议论的人不少。
    就在这时,《揣度》发表了。
    那些之前跟人谈论各种花边新闻的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过,这几天上海发生的最引人注目的事情,绝不是报纸上发表了什么什么文章,而是……竟然有一群女人,光着身子破坏了政府部门的一场活动。
    这些女人突然出现,不穿衣服从活动现场跑过,顿时就将活动现场搞得一团乱。
    那活动的组织者,就是当初下了那条不许女子穿“暴露”服装的人,而这么一折腾,他的脸都被丢尽了,倒是上海的记者,全都疯狂了,纷纷拍照。
    这件事闹得挺厉害的,第二天,几乎上海所有的报纸的,都在说这件事,便是北京等地,也有报纸刊登了这件事,言语间还笑话着上海。
    穆琼是吃过早餐,去找方天枼等人的时候,在方天枼那里看到的——霍英的工厂是订了很多报纸的,每天都会送一份过来。
    “这些女人也太大胆了……”穆琼道,他知道在天乳运动发生的时候,一些女子做了些让人震惊的事情来反抗,但现在看到,还是被惊到了。
    “也不知道这些女人都是什么人。”方天枼同样震惊。
    “有报纸说这些女人,都是妓女。”
    “原来如此。”听到这么一个答案,穆琼倒是理解了,不过……“这些女人会这么做,多半有人组织,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穆琼不得不承认,这做法还挺有用的,只是到底有些危险了,可能会害了那些女人。
    但这种事情,他也插不上手……穆琼跟方天枼聊过之后,继续写短篇。
    连载的长篇起效慢,这种时候写了也没什么意思,倒是短篇能很快发表,他就专心写短篇了。
    穆琼这次写的短篇叫做《驯象》,这文先写了大象的体重和力气,说豺狼虎豹之类,都是不能跟大象争锋的,然后笔锋一转,又说在南地,有一种驯象人。他们给小象套上枷锁,让它不能逃跑,这小象长年累月下来,就不敢逃了,任人驱使。
    这类文章,现代很多人看过,看了怕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在这个时候,人们自然可以解读出许多意思来。
    别的不说,古往今来,女人身上,套了多少枷锁?
    就说乡下,男孩子干什么都行,女孩子却这不行那不行的,比如说吃饭的桌子,男孩子爬上去没事儿,女孩子爬上去却是晦气。
    等女子来了月事,就更晦气了,很多东西不能碰。
    而除了《驯象》,穆琼还打算写些别的短篇。
    这类文章短,少的一千字,多的也就两三千字,他脑海里素材又多,一天写一篇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他只能在短时间里这么干,长时间让他这么写,他肯定也是受不了的。
    穆琼这么想着,又动手写了个大纲。
    穆琼正在写文章的时候,宋明理却遇着事情了。
    他好好地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人从旁边冲出来,就往他头上倒了一桶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