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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宋严一想到这句话就无端的烦躁,竟是愣住了,下人再次催促道:“国公爷,您倒是快些啊,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汤氏身边伺候的下人有数十个,她又是一惯柔弱的身子,那些人难道制止不了她?
    宋严心中微妙的堵闷着,让他越发不安,他当真害怕......万一他当真错了该怎么办?
    “让夫人休惧,清者自清,大理寺那边不会诬陷了夫人,且让她安心等消息就是。”
    宋严语气微沉,一言至此,回头看了一眼海堂斋的方向,再绕过一条甬道就是锦瑟园了。
    他去那座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那几回便让王氏怀上了宋悠。
    可奇怪的是,宋严竟然还记得那人,并且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蔷薇花开时,她一人站在院墙下,侧脸氤氲在晚霞中,眉目忧伤的样子。
    心头一沉,宋严的呼吸突然顿了顿,察觉到胸口的刺痛,这才甩袖大步而去。
    这厢,汤氏那头闹了半天也不曾见到宋严过去。
    这让汤氏极度不安了,她之所以这些年执掌了英国公府的中馈,过的顺风顺水,也都是因为男人的宠爱,可若是没了这份宠爱,她就是一个连嫡子都生不出来的续弦!
    汤氏脸色苍白,“国公爷当真这么说?”
    下人如实答道:“确是如此,国公爷还让您莫要急,说是清者自清。”
    这么多年来,宋严是第一次回绝汤氏,她明显的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片刻失神之后,汤氏突然对身边的心腹道:“以我名义修书一份速速送去辰王府!”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服输的。
    从一个落魄官宦人家的嫡女走到如今的地位,她嫁过人,也杀过人,这一路走来,她始终坚信,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的得不到的。
    ***
    萧靖在院中踱步,这是卫辰小儿不在的第二天,整个人骁王府也让人觉着枯燥乏味了。
    云婆子的尸首送到了大理寺不出半日,仵作就将死因查明。
    裴冷上前道:“王爷,如您所料,英国公府的那个云婆子是死于窒息,鼻孔还有棉絮,想来是被人闷死的。”
    萧靖在石案边落座,轻品了口凉茶,他昨夜近乎未眠,今日从英国公府回来之后便小憩了一会,就在他睡下之前,他还盼着梦见小儿。
    但....事与愿违。
    他不想梦见的时候,她却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还勾.引着他做出男子都会做的事。
    可他如今想梦见了她,她却又不出现了。
    萧靖相当的失望,就好像是刚从沙漠长途跋涉归来,他急切的想饮一壶凉茶,可他却只能在脑中想象着凉茶的样子,只能看不能喝。
    这让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浑身不得劲。
    “嗯,那贱.妇虽是英国公府的奴仆,但对本王的未婚妻大为不敬,此事也干系本王声誉,本王是不是应该追查到底?”萧靖一杯一杯的饮着凉茶,兀自道。
    裴冷,“......”行吧,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花莲这时添了一句,“王爷,属下已按着您的吩咐,交代了大理寺那边,与那贱.妇相干的下人已被陆续提到大理寺等候问审,不过辰王殿下也露面了。”
    最后一句话,他加强了语调。
    云婆子是英国公府的人,萧靖借着宋悠未婚夫的身份插手此事已经是很牵强了,辰王更是没有任何理由干涉。
    萧靖眼底隐露一抹冷色,却没有说什么,仅是淡淡一言,“且静等消息,对了,那个案子如何了?”
    萧靖所说的案子,裴冷与花莲自然知道是哪一桩案子。
    裴冷道:“城东又死了一个,眼下已经是第六人了。”
    花莲也十分好奇,“现在洛阳城都在传鬼怪之说,此番死者都是五月的生辰,坊间皆传是阎王收人,王爷....您千万别多想。”
    萧靖也是五月的生辰,这个案子是承德帝亲自交给他查办的,以承德帝多疑的性子,说不定这次又是一个考验,“嗯,勘宗司的人也在查此案,看来凶手本事了得,本王倒想看看他究是谁人。”
    主仆几人商榷到了日落黄昏后,用过晚膳,萧靖今日早早便沐浴了,他贪恋那个荷花池的梦境,很想再次体验一下。
    故此,酉时三刻左右已经静躺在床榻上等待入睡。
    但一个时辰之后,萧靖却是愈发清醒,他望着头顶的承尘,从未像此刻一般盼着身边能有个软玉温香的姑娘。
    自然了,这姑娘不是旁人,而是将他耍的团团转的小儿。
    她大约也知道七宝的生父是谁了。
    是担心他追责,所以才迟迟不敢相认?
    萧靖当真很想与他的卫辰小儿好好回顾一下当年那晚的事!
    他和她之间还有太多的事值得“商讨”。
    终于,萧靖从榻上起来,又去了书房坐着假寐,但依旧迟迟无法入睡,最后无法,他只着中衣大步往宋悠的卧房而去。
    她的寝房陈设简单,屋内没有火烛,萧靖瞬间便嗅到了淡淡的玉簪花的气息。
    这感觉让他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萧靖行至床榻边,他撩开幔帐,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薄衾,仿佛眼前又出现了小儿背对着归置床铺的模样。
    萧靖退下鞋袜,上了榻,枕着宋悠用过的软枕,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长留在屋顶盯了半天,也不见自家王爷从卧房出来,他在夜风中凌乱了,“......”王爷何止是被那小妇人给迷惑了?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
    转眼三日后,卫辰小儿依旧没回到自己身边,萧靖可能靖等不及了,好在并没有揭穿小儿,否则他也无法厚着脸皮让她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待在骁王府。
    这一天,裴冷大步过来禀报,“王爷!有凶手的消息了!据线人来报,此人极有可能今晚出现。”
    萧靖坐在老槐树下与梅老对弈,他脑中想入非非,表面却是肃重异常,梅老误以为他在思量落棋策略,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落子。
    梅老满意一笑,想来定是自己的棋艺进展了,就连王爷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厢,萧靖弃了手中棋子,道:“给卫辰送信,让她回来,本王有事找她。”他说话时,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不同之处。
    裴冷等人没有多疑,长留唇角一抽,想了想还是作罢,去寻七宝玩去了。
    宋悠在客栈安排了自己人,为的就是能与骁王府联络方便,不过并非她直接接头。
    收到消息之后,宋悠又开始惶恐不安,萧靖.....他不可能至今还看不出来她的身份有问题,可他这般行径又是什么意思?
    宋悠的手背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此前被烫伤过。
    骁王府一片安静如旧,宋悠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足了骁王府,裴冷,梅老等人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她开始稍稍放心,这便去看了七宝。
    才几日不见,七宝成了话痨子,他跟在长留身后,两人玩着投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因为没看到萧靖,宋悠很是不安,这就像是等待着死刑的前一刻,让人好不煎熬。
    “爹爹!爹爹!”七宝突然唤了几声。
    宋悠猛然回头,就见萧靖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这人一身月白色锦袍,白月冠束发,眉目俊朗风流。
    宋悠看呆了去。
    好生俊美!
    这家伙!
    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王....王爷!”宋悠连连后退了两步,眼神飘忽。
    萧靖非常满意宋悠的反应,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惊艳,想来她也是喜欢自己的。
    有了这个认知,萧靖抬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嗯,这几日去哪儿了?”
    宋悠唇角猛地一抽。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以他的心智,不可能至今不知!
    既然他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宋悠便也配合,“去见了故人,王爷叫我回来有何事?”
    萧靖眉梢微挑,“今晚跟我出去,你不是擅长算卦?你倒是算算今晚凶手出现在在何地?”
    宋悠看过原著,自是知道这桩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听说了如今已经死了六人了,那么第七个受害者应该就是萧靖!
    不过,对方此番可能会先引了萧靖出府。
    宋悠掐指一算,故作深沉了半天,才道:“城东四牌街。”
    萧靖应了一声,表情同样很深沉,“好,你先去歇着,亥时出发。”
    宋悠很客道的点头,“卫辰知道了。”
    与七宝在一侧玩耍的长留,“......”这二人还有完没完了?
    这厢,宋悠尚未走远,就闻身后传来萧靖的声音,“七宝,爹爹教你玩。”
    宋悠,“......”
    ***
    宋悠的确在卧房小睡了半天,而且总觉得床榻有点怪异,还有一丝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她以为是下人过来打扫屋子点了熏香。
    到了亥时,宋悠准时去了前院,而这时堂屋内坐着数人,萧靖,梅老,裴冷,花莲,就连古飞燕也在。
    见宋悠过来,花莲提议道:“王爷,卫辰不会武功,他(她)还是别去了。”
    今日月色甚好,清风小月百花香,正值良辰美景时,萧靖有些日子没与小儿亲近了,他想的心痒。
    不过是抓个杀人凶手而已,他萧靖当真没有太当回事。
    借此机会,与小儿亲近一番,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按着他的计划,会将大婚提前数月,只要皇太后首肯,从明日开始骁王府就能着手准备。
    萧靖一个冷眼扫了过去,花莲懵然。
    裴冷却是瞧出了什么,笑道:“花花,卫辰是个王爷的智囊,带上卫辰错不了的。”
    还是裴冷眼力好,萧靖面无表情的起身,身子越过宋悠时,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宋悠无法,只好紧跟其后。
    一行人从骁王府悄然出发,城东四牌街占地极广,位于洛阳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这个时辰,烟花柳巷正当人声鼎沸时。
    众人到了四牌街就开始分头行动,萧靖广袖下的大掌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宋悠的小手,夜色成了最佳的掩护,宋悠自是不敢嚷嚷,被占了便宜,也只能忍气吞声。
    “古....古侍卫,你我就守在这里好了。”裴冷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