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当初在冀州所做的一切,无非只是为了扬名,她现在怀疑萧靖一早就开始注意她了,只不过她一直用了两个身份存活于世,萧靖当初可能并没有寻到她的下落。
眼下有点冷场,梅先生与裴冷也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宋悠知道瞒不住,索性道:“我与公子逸其实并不是很熟的。”
梅先生摇着折扇,似笑非笑,“不相熟也能睡一张榻?卫辰啊,你也算是个有才之人,年纪又轻,相貌俊朗,王爷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太过在意你私底下的癖好。眼下也是个机会,你若是能说服了赵逸将来辅佐王爷,这将是一桩大功劳啊。”
宋悠捏了捏肩,压力有点大,“梅先生有所不知,传闻有误的!”
萧靖这时开口了,在他眼中,卫辰的相貌过于秀气,就连他也多次留意,若是卫辰与其他男子有.染,似乎能说得通。
自古以来,贤人都有点上不了台面的毛病。
萧靖的脸色不甚好看,“七宝还小,少在他面前沾花惹草。”
作为冷硬无温的反派,萧靖突然对幼孩的成长如此挂心,愣是让宋悠没有回过神来,而且七宝已经不认她了,今日一声“爹爹”都没有喊,这让宋悠更加失落。
“王爷,我会给七宝立一个好爹爹的榜样。”宋悠很坚持。
萧靖看了一眼梅先生,这时,梅先生递了一张手笺过来,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从今往后宋悠再也不能让七宝喊她爹。
而作为交换,萧靖答应日后定会重用宋悠。
这不亚于是一张“卖儿契”!
梅先生面露愧色,“卫辰,你当初选择投奔王爷,就应该知道王爷的处境,眼下洛阳城鱼龙混杂,此刻王府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今日若是七宝在宫里认了你,后果不堪设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意思是七宝从今天开始就是萧靖的儿子?!
竟然和原著中一模一样,宋悠的蝴蝶翅膀并没有煽动原著剧情变化。
“当个.....二爹爹行么?”宋悠一双墨玉眼尤为灵气,这样可怜的语气,到有点委曲求全的样子。
萧靖薄厚适中的唇微动,在他眼中,卫辰就是个还没长齐全的小郎君,何来这么多事?
“嗯。”萧靖的视线与宋悠对视,那双眼睛像六月的溪泉,好像能洗净他内心深处的浮躁。
梅先生打了圆场,笑道:“那也成,七宝今后便有两个爹了。如此也无大碍,幸运的是,七宝与卫辰并不相像,倒是随了王爷,想来这次宫中的事发生之后,也不会有人再怀疑七宝的身份,”
宋悠脸色严肃,“梅先生,七宝像我。”
话题扯远了,梅先生说起了正事,“三日后,开元湖边上将设宴席,届时王爷也会去,是否能拉拢赵逸,就看卫辰的了。”
宋悠再度坚持,“梅先生,七宝真的像我。”
梅先生,裴冷,“.......”
长留虽是不能言语,但眼神没问题,他多看了几眼萧靖,又见宋悠一脸阴郁,他突然感觉心里平衡了。
七宝长的太成功了,他今后一定会好好疼他。
***
宋媛今日在赏诗会上颜面尽失,此事在洛阳城传的沸沸扬扬。
汤氏这些年花了无数心思养育自己的女儿,甚至早早就将宋家长女毁容了,为的就是给宋媛铲除一切障碍,让她终有一日能成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十几年下来,汤氏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而宋媛的确也如她所愿,精通琴棋书画,美若天仙,接下来的荣华富贵本该水到渠成,谁料会冒出一个卫辰!
宋媛在汤氏面前哭了半天,少女肌肤白皙,眉眼如画,常年练舞之故,身段盈柔妩媚,不管从哪一处去看都是个尤物。
汤氏当然也不甘心,“我儿休要再哭了,就凭我儿的容色,放眼整个洛阳城,也寻不出能与你相配的公子哥,想来辰王无非只是顾及面子,才没能出面帮你。待有了机会,你与他当面解释清楚就行了。”
宋媛懊悔不已,早知道,当真不该为了抢风头,而盗用先人诗词,“母亲,我这次当真不甘啊!凭什么这么多年的努力统统白费了,那些人只记得今日的丑事,却都忘却了我宋媛的忧.色之处。对了,哥哥呢?我让他去好好查查按个卫辰!以我看,他(她)就是存心羞辱我!”
正说着,宋淮远手持一只锦盒走了过来,他虽不是英国公的亲生儿子,但汤氏改嫁过来之后,宋淮远也改了姓氏。
与英国公相比,汤氏的前夫可谓是一无是处,不过是一个落魄官宦人家的嫡子,只能靠着祖上荫蔽过着日子。
汤氏对宋淮远一直以来都不曾在意,加之宋淮远与汤氏的前夫有几分相似,汤氏更是不想看到宋淮远,仿佛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让她想起曾经的失败与落魄。
汤氏对待女儿,比对宋淮远好了数倍。
“母亲,今年刚产出的珍珠粉。”宋淮远将锦盒递到汤氏跟前。
汤氏眼下哪有心思顾这些,一个不耐烦之间,挥手打翻了锦盒,瞬间,雪白的珍珠粉飘散一地,如初雪降临,刺痛了少年的眼。
“你妹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弄这些玩意糊弄我!”汤氏爆喝了一声,又道:“我且问你,你妹妹今日在赏诗会上被人欺时,你人在哪里?”
宋淮远的存在无时不刻都提醒着汤氏,她并非是英国公的原配夫人,她曾嫁过一个窝囊不堪的男子。
汤氏一肚子的怒气都往宋淮远身上撒。
宋淮远只是站在那里,挺拔的如同一根墨竹,等到汤氏撒气完了,他才道:“若非妹妹盗用先人诗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汤氏突然从锦杌上站起,抬手就是一巴掌,比对待下人还狠辣,“够了!你妹妹即便这次有过失,也不全是她的错!”
宋淮远单手捂着面颊,不再说话,少年神色不明。
宋媛收拾了一会情绪,道:“哥哥,你快去给我查查卫辰的来历!我这次定不能饶恕他(她)!”
宋淮远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屋子,房门合上那一瞬,他听到汤氏啧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宋淮远步子微顿,他握了握拳,终是大步离开了。
就连汤氏身边的婆子也看不下去,大公子过的还不如府上得脸的下人呢!
***
三日后,骁王府。
一大清早,长留敲响了宋悠卧房的门扇,她所住的这座园子一共两间卧房,其中一间便是长留的。
这家伙日夜都盯着宋悠,昨天还在半夜站在她床榻边,吓的她半死,好在她这天夜里并没有摘下人.皮.面.具。
宋悠一手捂着胸口,一边开了门。
这具身子虽是生过孩子了,但胸脯似乎还有肆意膨胀的趋势,此前她每晚都会将纱布卸下,再用了热水敷上半个时辰才能消肿。
她才搬入骁王府,在没有打消长留的疑虑之前,自是半点不敢马虎,连澡都不敢洗了,这几天只是随意擦拭了一下。
长留的视线落在了宋悠捂着的胸口上,他绷着一张小脸,将一套崭新的衣袍递给了她。
宋悠真是怕了他了,“长留,你是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么?不若今晚跟我一块睡。”
果然,人家小长留也是有节操,狠狠晃了晃脑袋,表示不同意。
宋悠又道:“可是长留,你总是夜探我屋子,这让我很困惑啊,你.....你该不会是.....”
宋悠没有将话说完,她给长留.留了一个充分的遐想空间。
单纯如长留,愣了片刻才猛然摇着脑袋,少年涨红了脸,又嗖的一下从宋悠的面前消失了。
宋悠看着手中的月白色锦袍,对身边伺候她的小丫鬟吩咐了一声,“备水,我要沐浴。”
***
不出小半个时辰,宋悠去了堂屋见萧靖,梅先生瞧着风清月朗的小郎君,由衷的赞道:“卫辰,你今日穿的格外别致啊。”
宋悠接受夸赞,道:“王爷让我勾结公子逸,我自是要全力以赴。”
这时,萧靖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他走路似乎是带着风的,身下袍服微微荡着,仿佛一瞬间,宋悠看到了一副慢动作画面。
不过,就在两个呼吸之后,她就回过神了。
只闻萧靖道:“今晚你单独行动,三月之内,我要看到赵逸站在我面前,并且写下契约书。”
宋悠,“.......”
单独行动?
不行的!
赵逸肯定会将她绑了卖去南风馆当小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逸:(微笑)别怕,本公子会先和你解决个人恩怨,再考虑卖了你。
长留:(奸笑)你也有今天。
萧靖:(漠然)所以,你以前究竟对赵逸做了什么?
宋悠:也没干什么,无非只是......此处略去n字。
ps:南风馆就是龙阳之癖的男子经常会逛的类似于青楼的地方。
第15章 小冤家呀
三月之内就彻底拉拢了赵逸?
这个任务有些难以完成。
要知道,赵逸此人绝非寻常贵公子,用“德才兼备”四个字才能勉强形容他。而且绝对已经修炼成精了。
萧靖提前去了开元湖的酒宴。
宋悠只好站在开元湖边守株待兔,按着赵逸的性子,他每次出场必定是花天锦地,博人视线。
这人内敛,却又招摇;沉稳,却也浮夸。
宋悠在冀州时险些就着了他的道。
虽说她脱身的法子有点见不得人,但也好比让他抓住强。
日落时分,湖水被晚风吹起阵阵涟漪,湖边的巨石边攀附着几株野蔷薇,风一吹,层层叠叠的花浪似在嬉戏玩耍。
宋悠从晌午等到了落日,就这么一直守在路经开元湖的必经之路上。
她此刻在想,若是让赵逸知道,她这般急吼吼的等着他,他会不会有所感化?然后饶她一次?
这是不可能的!
西边的暖橘色渐渐消散,天际摇摇欲坠的挂着一弯玄月,周边点缀着颗颗繁星,景致极好。
这时,两个男子从不远处结伴走来,其中一人是宋淮远宋悠的继兄。
宋淮远此人在原著中多有着墨,他是个变态的阴郁家伙,因为不得汤氏看中,性子阴蛰不定,后来对宋家长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险些就强.迫了她。
宋悠今晚有任务在身,不打算与宋淮远正面交锋,再者她现在是卫辰的身份,与宋淮远更是没有任何交集。
月色下,少年面容清朗如玉,眸光闪烁间,似有一丝灵气溢了出来。
宋淮远身边的微醉男子盯着宋悠看了半天,他个头高大,带着一股粗狂的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