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之后,杨沐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在五天前的大清早,太后亲手煲了一份滋补汤,亲自送到了毓灵宫,刚到门口,正巧碰到了皇后在打太极,院子里刮起一阵龙卷风。动作幅度之大,让太后胆颤心惊,当即苦口婆心的教育了皇后一顿。过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将皇后这段时间的表现,与当初自己怀孕时的情况一对比,心生疑窦,召来了毓灵宫的几个宫女,逼问了一些近况。然后,经过太医的鉴定,皇后并没有怀孕。而皇后,看到瞒不住之后,也坦荡荡的承认,接受惩罚。所以这五天来,从大清晨开始,皇后就到自己到懿仁宫请安,然后跪在大殿里受罚,中间只有用午膳的时间,一直到天黑才被人搀扶着回宫。今天,正巧杨沐回宫,太后有心让杨沐看看,就命令宫女,给皇后加刑,跪铁板子。一个上午过去了,皇后不堪忍受,一不小心从铁板在上跌摔了一下,绿儿急得上前搀扶,与懿仁宫的小太监起了冲突。于是,就有了杨沐进入懿仁宫时看到的那一幕,绿儿被打得口吐血沫。“啪”“啪”一声声有节奏的脆响,就像是机械一样,太监手里的那块木尺子,一下一下抽在绿儿的脸上。“够了!”杨沐狠狠瞪了那太监一眼。顿时,太监只能是停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退缩到了一边。杨沐直面太后,道:“母后也惩罚皇后五天了,消消气吧,好歹是一国之后,若是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哼!恪守孝道,聆听哀家训斥,怎么就不好听了,恐怕民间还会盛赞呢。”太后瞥了跪在铁板上的皇后一眼,又道:“况且,她也很快就不是皇后了。”杨沐无语,太后这是彻底把皇后恼上了呀,还没有散布怀孕消息之前,太后就已经没提废后的事了,没想到现在,又旧事重提。杨沐知道,以皇后的武功修为,甘愿受太后的惩罚,明显是为了他着想,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一个极其高傲的女人,跪在懿仁宫五天,不得不说是用情至深。想当初,也是他为了应付太后,才编造的一个谎言,皇后只是顺势配合,这一会儿却成了受害者。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皇帝不说话,是不是又想跟哀家打马虎眼?”太后微微一笑,道:“皇后没有怀上龙种,哀家也不担心没孙子抱,就在半个月前,诺妃已经经过太医确认,怀有身孕。”“诺妃?”杨沐心里一咯噔。诺妃怀孕了?并不是杨沐不希望诺妃怀孕,相反的,当知道有自己的孩子在孕育的时候,他心里很是高兴,只觉得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动而出。但是,似乎有点不是时候呀!眼下,皇后的地位不稳,申国使臣还在皇城内,诺妃的肚子这一争气,很多事就都不好办了……“诺妃那孩子,知书达理,出身高贵,可为一国之母。”太后提起诺妃,脸上便浮现出笑容。“可是……太后久居深宫,莫非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杨沐提醒,严肃道:“申国遭难,我苍国伸以援手,两国故此结盟。可是此次,我苍军北伐,申国本该是最坚实的盟友,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偷袭,导致白虎军团伤亡惨重,莫非母后都没听说过?”太后皱眉,也踌躇了。她贵为太后,虽然久居深宫,但也时常让太监宫女外出打听,解解烦闷,自然听说过申国的事情,就在前两天,申国使臣托人送了消息给诺妃,后者还来恳求过她说情。所以,对于这中间的曲折,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哀家知道,军国大事非比寻常,但是……诺妃与申国,就不能分开论吗?”太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白虎军团遭遇了偷袭,申国若是有心悔改,赔偿也就罢了,不用穷追不舍,两国重修旧好,对大家都有好处。”太后说完,杨沐心里暗叹。并不是太后的主意不好,而是落伍了。典型的旧贵族心态,边疆的将士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对邻国的土地也一点都不觊觎,安于现状。若是放在两个月前,这种处置方式也未尝不可,毕竟以苍国的实力来说,的确还没有与申国翻脸的本钱。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手握八万大军,要是还不敢发威,当我是病猫?杨沐道:“此事,母后就不要管了,孩儿一定会给白虎军团的将士一个公道,册封诺妃为后的事,自有计较。”太后也不多言,她自知一个妇人家,朝堂的事也不多搀和,于是叹息了一声,带人走进了寝宫歇息。杨沐连忙去搀扶皇后,却见她的膝盖,被锁在了铁板上。原来,这铁板不是普通的铁板,而是一种普通刑具,也常被用作家法,上面有凹凸不平的铁疙瘩,叫做铁钉,在铁板的两边,各有一把铁索,扣住了膝盖,让跪着的人站立不得。而且,由于铁板有一定的高度,所以上身不好弯曲,需要一直跪立,一般人只要在铁板上跪小半个时辰,就会腿脚发麻,腰酸背痛。纵使皇后有武功在身,想来也不会很轻松。事实证明,杨沐还是高估了皇后的承受能力,由于跪了一天,没喝水也没进膳食,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嘴唇干燥,在杨沐搀扶了一下之后,不由自主的向他怀里倒去。杨沐大惊,立即吩咐人搀扶着皇后回毓灵宫。约莫掌灯时分,皇后才在宫女的按摩活络下,慢慢恢复正常。看得出来,兴致不太高。杨沐有点心疼,毕竟这件事的错是自己,皇后只是背锅受过而已。“臣妾,真的有那么可恶吗?”皇后忽然抬头问。“你是指……”皇后眼里闪过浓浓的失落之色:“其实,臣妾真的很喜欢有母亲呵护的感觉,已经很努力在改变了,可是母后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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