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四日,康城内流言四起。讨伐不义!解救百姓!均分田地!轻徭薄赋!这是义军的四句口号,经过苍**队的刻意散布,再加上三天的发酵,在整个康城内掀起了一股狂潮,无论是街头百姓还是田间耕地的汉子,都在热闹的讨论这个消息。其实,义军的一万五千士卒当中,有将近一半是康城中的百姓,当这些人受到苍国善待,而且还成为义军的消息传到城内,民间一片沸腾,很多家庭喜极而泣。顺理成章的,义军的涵义也就在整个民间都传开了。驱逐贵族,均分田地,轻徭薄赋这一项项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神话。但是现实又告诉大家,这个神话是可能存在的,因为苍国早已经开始施行了,原本很多郑国家庭在秋收之后准备变卖家产,迁移到苍国居住,但是没想到,郑国的百姓马上也能享受这种待遇了。喜从天降!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前提是苍军能获胜,康城能成为苍国的一部分!现在,康城百姓最期待的,就是苍**队早日攻过来了。事实证明,流言就像是瘟疫一样会传染,到了九月二十六日,整个郑国的百姓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家家户户像是过节一样,举行了大庆祝,甚至市井间还出现了童谣,将郑苍两国做了一个对比。总之,就是人心思苍。这一下,郑康有些不安了。倒不是惧怕民心,反正是一群蝼蚁的心思,不必理会就是了。只是,流言的影响太广泛了,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会怎么样?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郑国皇帝郑余梵了。作为一国皇帝,郑梵余在病床上已经躺了近十年,朝堂政事基本上靠世家门阀维持。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一直不敢册立太子,采取了制衡之术,将三个儿子分封,各自掌管一部分兵权,名为考查,实为制衡。长期下来,三个皇子的身边就都聚集了大批政治力量,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主。就比如这次两个皇子合谋摆下的诈计,郑皇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郑康的担忧就在这里,若是被郑皇听到了这些,必定会关注此次战事,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办?如果被误会,皇位不就是彻底无缘了?郑国皇都,郑城。相比于苍国皇都,郑城的规模可就大多了,不仅仅人口众多,更重要的是这里商业发达,北边与大盛国毗邻,等于是一个与外界沟通的桥梁,一些珍稀的水果和工艺品都在这里聚集,然后运往郑国和苍国。繁华的大街上,贩夫走卒,黄发垂髫,热闹非凡,一队辇车行驶匆匆,直奔皇宫大门,边上的百姓如同见了洪水猛兽一样,慌忙避退。这是郑国二皇子郑翰的车驾,一路疾行,就连宫门守卫都不敢怠慢,纷纷让行。终于,车驾在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外停了下来,二皇子下车,匆匆进入。“是我儿来了吗?”躺在病床上的郑皇在一个妃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郑翰行了一个礼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用迟疑之色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郑国皇帝会意,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是”一众宫女太监,包括那名伺候的妃子,都行了一礼,然后悄悄退去,掩上了大门。终于,宫殿中只剩下郑皇父子二人。“皇儿,何事?”苍国皇帝郑余梵面色苍白,有点喘不过气。“父皇近日,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流言?”“有何流言?”郑翰心里一喜,父皇果然不知道,看来身边应当没有密探了于是,郑翰将这些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苍军在边境是如何的袭营,流言是如何的传出,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短短两个月,那苍国小皇帝就等不急了?”郑皇郑梵余讶异,如果说流言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那么苍国选择在这个时候北伐,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因为,如果真像传闻的那样,苍国一片大好的形势,过个几年再北伐,不就是十拿九稳吗?郑翰眸子中闪过一道冷光,故作犹豫,道:“此事,或许跟三皇弟有关。”“康儿?”郑皇皱了一下眉头,苍国北伐跟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有什么关系?上次南侵赔偿了巨额财产,又是割地又是赔款的,难道苍国皇帝还不满足,因为这个事发动北伐战争?郑翰顿了顿,道:“父皇明鉴,三皇弟自从归国,一直对苍国皇帝恨得咬牙切齿,前段时间的苍国宫变,就与三皇弟有关。”“宫变”郑皇呢喃了一声,仔细一琢磨,而后道:“翰儿呀,你是不是觉得父皇老了,好糊弄了?苍国宫变,那些士卒都是你的麾下吧?就说那狄老,比朕的年纪还大,在朝中声望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不是一直都是拥立你的么,朕可不相信你三弟有这个能力,让狄老改换阵营,甘愿驱策。”“父皇错怪儿臣了!”郑翰面露委屈之色,道:“狄老是受儿臣所托没错,可是儿臣又是受谁所托,父皇难道就没想明白吗?三皇弟的军队,可都是成了俘虏呀,只能从儿臣这里借兵”“你是说此事是康儿主谋,你从旁协助?”郑皇哂然失笑,摇头道:“你们兄弟三人水火不容,朕是知道的,要说康儿与你联手,如何让朕相信。”“父皇也说了,我们三兄弟水火不容,可那都是在过去,您也知道我们郑国朝堂的情况,如今贵族势力纷纷倒向大哥,我和三弟就只能抱团取暖,他既然有求于我,儿臣岂有不答应之理?只是没想到会再一次失算,令狄老惨遭毒手。”郑皇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倒是你三弟的错了,是他惹恼了苍国皇帝,可是这与流言何干?你可不要说,今日进宫面见朕,只是为了告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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