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抬头,有些吃惊。
剑眉星目,几乎在我入眼一瞬,就看了一个明明白白。
俗话说看一个人前,先看他的眼睛。眼前这男人一双眸子澄澈,许是外出游历的缘故,目内多了些许沧桑之意。让他看起来更多了一份神秘,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吸引我的地方,还是另外的东西。
这人生的一副虎背熊腰之躯,偏生在男人的腰上还有一个粉色的小葫芦,这与他的外貌看来,有些本末倒置的感觉。毕竟粉色对于一个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男子气概的魁梧大汉来说,倒是显得有些小家碧玉了。
那男人进了门,也不在意我的诧异目光,径直走向饭桌,而后抓过一旁的草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凳本该是这个地方特有的产物,大多时候用来当凳子坐,不过也有一些过人作用,那便如现在这般,被男人跪在脚下。
外出刚归,一身正气,甚至不用过多的猜想,我就能知道眼前人是谁。
我还记得马小玲说过她有一个出门在外的师兄,而昨晚她们会出现在马家庄,亦或是今天一早就将我叫到这里,应该都跟这位师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不成马家人准备放手一博不成,如果仅仅只有我先前所见一个不净人的话,那马家就算没有这个师兄,想要对付恐怕都是轻而易举,可马家之前没出手,那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哪怕那家伙曾成天祸害马家庄里的小孩儿大人。
除非是直接将那供奉尸魔的家伙碎尸万段,否则就现如今马家人的态度,招惹了其他祸端,那他们可能又要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了,如此而来,他们或许可以选择退避,可马家庄就真的倒大霉了。
一切似乎都只是我的猜想,算不得数,那师兄先是给众位马家辈分明显比较高的几人行了跪拜之礼,而后才缓慢起身,将草凳提到一旁,随手拉了一根木凳坐下。
“师妹,你说的那个人,我想就是这位了吧。”
那师兄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向马小玲问道。甚至在询问过后,依旧不曾回头看我,想必是在他眼里,我的实力根本不值得看上一眼。
我是何许人也,他眼里的轻视只一秒就看了出来,不过我也不急,任他这个师兄多强,与我何干。倒是那不屑一顾的态度,让我对这个家伙的印象,由一开始的还不错,变成了现在的些许厌恶。
“怎么样,这些天那家伙的状况。”
这师兄口中所说的状况,想必就是不净人了吧。我如是猜想,也不想跟他计较什么,在他落座之后,我同样毫不气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马小玲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关上门,屋内光线顿时就暗了下来。
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一名出马仙,只不过跟马家比起来,道行可就差远了,我现在请仙的三要素,香烛符纸外加口诀,缺一不可,而就我眼前这些家伙,他们可能都用不上这些玩意儿,亦或许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念头,就能够请到仙家。
马家有两套不传之密,其一便是请仙的方式,其二嘛,自然就是请仙上身了。
这一手段到跟茅山术中的请神差之不多,不过茅山术的媒介是纸人,虽同样是请神上身,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茅山术中的请神常以斗法的方式出现,被神灵附身之人无论性情能力皆是大变,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力量,甚至都赋予了被请神灵的部分能力。
只不过若是斗法失败,被请神上身的人轻则重伤,重则毙命,颇为狠辣至及。
至于出马仙的请神就不同了,这一点我深有感触,说简单点儿,其实就是将自己身体借出去而已,最后仙家解决掉麻烦后,再把身体还回来也就是了,这期间仙家和自己本身的意识都能够清晰存在,后遗症可能就是需要在床上躺上那么几天,可这跟茅山那群人的请神术比起来,已经是不知好了多少。
马小玲并未直接回答那师兄的答话,反而是侧过眼先看了我一眼,在发现面色如常过后,这才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
“马鸣昨晚和今早都去看过了,那家伙破天荒地没有去雕像位置,也没有返回山洞,应该是受了重伤。”
马小玲说完,依旧习惯性地别过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师兄听完马小玲所说,只是拿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喝而尽,而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在香港那边杀了一个,不过就因为杀的这个,这些家伙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所以才让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这期间,一些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可到底我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家伙现在恐怕就跟那惊弓之鸟没有区别,哪里还经得住我们这般搜索,只怕是早就躲起来养精蓄锐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师兄说完,依旧只是摩挲酒杯,不见他对任何人发火,也不见他明面上指着谁破口大骂。可就是这个样子,让周围气氛瞬间跌到了极点。
这家伙贼坏,嘴上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心里恐怕是已经将我问候了无数遍,他虽没说我怎样怎样的坏话,可就刚才那两句话,无一不是在说我打草惊蛇,让得他们马家计划已久的大计失败的彻彻底底。
对此,我只是轻哼一声,并不故作姿态。
他口中那些所谓必要牺牲,却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灾难之上,这样的牺牲与他无关,这样的痛苦他无法感受,以至于现在说出这番话的他无关痛痒。
这让我厌恶,甚至感到失望。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马家,如果连我们有着特殊能力的人都如此,那这个普通人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