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站到她跟前了。
徐培风垂眸看着她细长的眼眸,黑眸慢慢晕染笑意,俯下身朝她靠近时,温时尔心里一紧,还没有所反应,手里的重量倏地一轻。
眼前人直起身,手里提着她之前拿在手里的购物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走吧,一起上去。”
他从她身边走过,衣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衣袖。
交错之间,温时尔闻见一道淡淡的清香,像儿时喝过的加了汽水的柠檬,又酸又甜。
……
他们两上去的时候,徐迟刚安慰好林疏星。她进浴室洗漱,他正对着早上被拆下来的门锁沉思。
电梯抵达的声音响起,徐迟抬头看了眼,率先入目是两人的长腿。
徐培风走到他面前,踢了踢这一堆破烂铁,假意好心的建议道:“把早上的师傅叫回来吧。”
徐迟拍腿站起身,“你去叫。”
“……”
温时尔从他两中间走过,去浴室和林疏星打了声招呼,“我先回趟学校,得去报个道。”
林疏星拿热毛巾敷着眼睛,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嘶哑,“那中午你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温时尔本想着不打扰她和徐迟,拒绝的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行,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
两人一前一后从浴室出来。
温时尔走到客厅,从包里找出学生证,随手把翻出来的几本专业书丢在一旁的小柜上,随后自顾自出了门,坐在沙发上的徐培风回头看了眼虚掩上的门,眼睫微垂,没什么动作。
林疏星走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回房间换衣服,徐迟起身跟着走了进去。
徐培风一个人坐在外面,视线落在温时尔刚刚放在柜子上的书籍,略微侧身,伸手将书拿了过来。
解刨学。
徐培风翻开封页,干净的扉页签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笔锋潇洒,不拘一格。
他看了许久,才辨认出字形。
温时尔。
徐培风低声念了下这三个字,平平仄仄没什么起伏,连着读起来却是讨了个顺口。
他低笑了声,随手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中午,等师傅过来装好门锁后,四个人就近就在小区楼下的餐馆吃了顿简餐。
林疏星的情绪明显缓了过来,和徐迟说话的时候眼里也有了些笑意。
温时尔还是一如既往的酷酷模样,坐在一旁自己吃自己的,偶尔抬头接几句徐培风的话。
吃的差不多了。
四个人坐在位上聊天,中途徐培风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和徐迟交换了下目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腕表。
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
徐迟抿唇点头,侧身拉住林疏星的手,指腹捏着她的手指的骨节,低声道,“我去买点东西。”
林疏星反握住他的手,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那我和你一起。”
徐迟摇摇头,“把二哥一个人留在这不太好,你陪他说会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林疏星抿了抿唇角,松开他的手,“那好吧。”
“乖。”徐迟摸摸她脑袋,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徐培风起身去买了单,回来的时候给她两一人拿了瓶酸奶,随后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八卦。
……
徐迟没耽误多长时间,半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只不过手里空荡荡的,也不见买了什么东西。
见他回来,徐培风收起手机,拍腿站起来,“走吧,该回去了。”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林疏星一时没听出来他说的到底是该回家了,还是该回部队了。
她也没细想。
等出了餐馆,温时尔直接一挥手,打车去找了朋友。
他们三个人则步行返回小区里。
到楼下的时候,徐培风就没跟着一起上楼了,徐迟让林疏星先去等电梯,他和徐培风站在车前说几句话。
“部队那边给我打电话了,你注意点时间。”徐培风侧身坐进车里,“快上去吧。”
徐迟嗯了声,手摩挲着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抬眸看着徐培风,:“二哥,我能申请提前结婚吗?”
“……?”徐培风哼笑了声,胳膊压着窗沿,狭长的眼尾微眯着,不紧不慢的吐了两字出来,“不能。”
“行吧。”徐迟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楼里走,林疏星已经先回去了,他静静的等着电梯下来。
等到了家门口。
徐迟拿钥匙开门进去,林疏星坐在客厅,电视里放着一部老电影,音量不是很高。
他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
林疏星心里有了准备,抱着膝盖看着他,黑眸里倒映着他的脸,“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
沉默了会,徐迟低头从口袋里摸出刚买的戒指,单膝跪在地上,把戒指举到她眼前,“林疏星。”
去买戒指的路上,他想好了许多要说的话,可真到了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徐迟有些语顿,手心里因为紧张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低头无奈的笑着,而林疏星则在他拿出戒指的刹那,就一直在流泪。
徐迟不知道是先哄她,还是先把婚求了,到最后干脆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是他临走前用手大概比较出来的,戴上去还有点空隙,但瑕不掩瑜。
徐迟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简单的戒环,心里这会倒是平静下来,“林疏星,我想娶你,你考虑下要不要嫁给我。”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就像许多年前一样,不顾一切的闯进的她的世界,教她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愿意。”
这一时刻,徐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三个字还要动听的了。
林疏星学着他的措辞,“你愿意娶我吗?”
徐迟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再次认真而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承诺,“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林疏星几乎哭成泪人,徐迟抬手紧紧地抱住她。
……
窗外的榕树又冒了新芽,徐迟在这春寒乍暖冰雪消融之际,向自己心爱的姑娘许下最珍贵的诺言。
也许今后还会有许多的不圆满,但只要想到这一天,所有的不圆满都可以被弥补。
在那天之后,徐迟又回了部队。
林疏星也逐渐从失败的阴影中调整过来,重新投入到学业之中,并在辅导员的安排下,加入了中国驻非的红十字青年志愿者协会。
一同加入的,还有温时尔。
大四暑假。
林疏星和温时尔跟着协会成员一同前往非洲,在那里当了两个月的志愿者。
从非洲回来之后,温时尔提前修完了大五的课程,并且在考取了医生执业证书之后,向学校申请了提前毕业。
在等到学校准许毕业的通知后,她加入了非洲的无国界医生组织,成为了一名无国界医生。
而林疏星则仍然致力于在战事瘟疫方面的研究,本科最后一学期,她的关于瘟疫疫苗的论文研究成功发表在南城医刊。
论文成功发表后不久,她收到了首都医大的保研通知书。
而这一年暑假,徐迟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被中国人民解|放|军理工大学录取。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往前跑,向着为之奋斗的目标前进,他们就像清晨的昭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他们的未来,来日可期。
☆、第86章 86
时光荏苒,片刻不等闲人, 一晃三年过去。
盛夏六月, 毕业季来临。
研究生论文答辩结束之后,林疏星即将迎来了自己这十多年学生生涯里最后宅毕业典礼。
六月的天, 空气沉闷压抑,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临晚的时候一场暴雨浇头落下来。
林疏星从导师办公室出来, 站在屋檐底下躲雨,心里却是想着刚刚在办公室里导师说的话。
她本科毕业前来参加过一次关于战事瘟疫实验项目的考核, 遗憾的是当时并没有被录取。
后来,她来了首医读研,在此期间一直都在对这方面进行研究, 并且和班上几个同学成立了实验小组,研究结果颇丰。
只不过相对于专业的实验项目组研究而言, 她们也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但也不是全无意义。
在有些地方,他们的看法或许更加尖锐些。
到现在,临毕业了。
导师给她提供了两个选择,一是进首都附医,另一就是继续读博,带着团队进入专业的实验项目组。
林疏星看着这化不开的雨雾,摸出手机在他们的小组群里发了消息, 提出明天晚上一起聚餐。
顺便打算提一下导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