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烟已经很少抽,除非真的感觉疲乏了,或者在想事情时。
他在想医生说的话。
手术成功是好的,后续效果得等到回国之后慢慢再看,没有意外的话,情天的晕眩症应该不会再复犯——前提是,身体也要调理好,强健起来。
男助理在他第二支烟即将燃尽时过来,报告说,回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到医院复查后的第二日,天气晴好,蔺君尚陪着情天出门。
距离所住地方最近的一个广场,喷泉在开放,从地面冒出的水柱,像是一枝枝带叶的水仙花。
是中午,冬日的广场上人并不多,高大的男子牵着娇小纤瘦的女子,两人都是东方面孔。
灰色呢子大衣的蔺君尚看起来身形格外挺拔,伸手揽住穿米色风衣的情天,与她低语。
走了一会,在喷泉不远寻了一处坐下。
头上太阳光束斜斜而来,投射在情天头上那顶棕色的圆帽上,是五彩的光晕,有些迷离。
蔺君尚看着妻子,她目光落在喷泉水柱上,有顽皮的几岁孩子在喷泉边跑跳嬉戏,她唇角有淡淡安然的笑。
出来透气,不止是呼吸,包括人的眼与心,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她的笑很浅,足以让他从眉眼舒到心尖。
情天转头时,对上那双邃黑的眼眸,其中是她轻易就读懂的温情。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中午的日光暖洋洋,远处草坪洒落一片浅金色,没入草地晕出一层朦胧的绿。
订好了12号回国的机票,正是明天,所以今天特意出来走一走,总不至于让她对于此次之行唯一的印象是治病,该是留下一些别的记忆。
情天摇头,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不能算恢复很好,体力不行,来这里静静坐着感受户外的暖阳已经很好。
即便没能好好看看巴尔的摩的风光就要离开了,她也不会遗憾,因为感受过这里最寻常的时光,曾经沐浴过这里的暖阳。
其实昨日从医院复查回来,她曾给身在西雅图的喻雁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在巴尔的摩动了手术,但即将回国。
喻雁有些怨好友怎么不早说,情天当时握着手机笑,“毕竟一个东岸一个西岸,距离还是很远,不想你折腾。”
如果早跟喻雁说,她一定会从西雅图飞来探望自己,这不是情天希望的,她从来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但自己来过一趟美国,完全不透露也不太好,所以选择在即将离开时告知曾有这么一件事即可。
“想在这里一直坐着?”
出神间,蔺君尚将她拉坐自己腿上,拥入怀里,声音温沉从头顶而来。
暖阳,微风,安心的胸膛,不远处喷泉边孩子单纯嬉笑的声音时远时近,情天点头,继而道:“这一趟,耽搁了你不少工作。”
转眼,来美国已经二十多天。
身后人手抚在她帽子上,片刻才答:“事情有轻重缓急,那些事都可以靠后。你好了,我工作才安心。”
闻言,她转身,主动伸手搂上他颈脖,他的大掌顺势握在她的腰侧。
蔺君尚看着她突然孩子气的举动,眼神越发温沉,蕴着笑意纵容。
下一瞬,她凑近,微微抬起下颌,粉色的唇印上他的,轻轻一吻。
有路人经过,蔺君尚抱着坐在腿上的她侧了身子方向,身子遮挡着她,一手揽扶在她的腰际,一手大掌小心护着她的后脑勺,低头,主动将吻继续。
午后长椅,相拥的身影沐在薄光里,男子俊挺的鼻触碰女子娇俏的鼻尖,从轻柔到深入,舌尖勾缠,不是疯狂的热烈,却缠绵得令人沉醉愈发不能自拔。
国内2月13日晚八点,许途与余力连同方冉,都等在机场接机处。
时间过去半小时,翘首以盼中,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出来。
那么多乘客里,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袭墨色大衣,身姿气场极容易从众人中区别开来,身边搂着一位纤瘦的女子,戴着帽子还有口罩,身边跟着女助理,而身后两名男助理推着行李。
“出来了!”
余力眼睛一亮,声音起的时候,身边许途已经先迈步上前去,方冉紧跟着,三人疾步到男子跟前,皆恭敬唤“先生”、“太太”。
“一路上辛苦了。”
三人又关切道。
戴着口罩的情天微微点头,帽檐遮挡下神色看不太清,但感觉疲意明显。
蔺君尚点了头,搂着情天的姿态未变,由来接机的三人引路出机场大厅,上了座驾。
许途与余力分别开车来,一辆是余力与三名助理,许途这一辆副驾驶是方冉,后座是蔺君尚与情天,行李也放在后备箱内。
得到老板允许,余力直接送三名助理离开,许途的车子则开往松云居。
车子驶离机场,往市内开,方冉悄然转头,正好看到蔺君尚将情天搂在怀中,让她靠着他臂膀小憩。
男子低首将后座毯子盖在女子身上,望着她时温润的目光,能令任何女子触动羡慕。
方冉悄然回头坐好,目光直视车前方。
“先生,刚才我们在接机处等候的时候,老夫人曾打来两次电话询问。”
知道今天晚上儿子儿媳抵达,季玟茹在家用过晚饭一直关切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许途打。
蔺君尚淡淡应了,许途本想再说些什么关切的话,但看到情天依偎着先生像是睡了,不敢多话,只专心开车。
第904章 心有归属,幸福满足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松云居,望着离开二十多日的家,蔺君尚第一次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那时情天没醒,从美国回来这一路,病中刚恢复的她明显不如去时那么精神,状态不太好,十几小时的飞行在后半还出现晕机的现象,吐过,他很担心。
许途来开门,蔺君尚直接将情天抱下车,路过候在门外等着的何琴与佣人,直接大步往二楼卧房上去。
已经提前过来等在客厅的赵国利带着护士跟上楼,给情天检查。
其实被蔺君尚抱下车片刻情天就转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大床上,床边赵国利正在询问她的感觉,蔺君尚就站在赵国利身后,发现她目光寻视,立马到床边来。
检查之后,赵国利也说是情天术后身体虚弱未恢复所以长途飞行反应大,休息休息就会好转,开了瓶营养液。
趁着这时间,蔺君尚给蔺宅母亲打去电话,说已经到家安顿下,让老太太放心,早点休息。
晚上九点半,赵国利驱车离开,负责照顾情天的护士留下,她不是第一次来,对于蔺君尚是有些了解的,给情天扎针挂上药水,看他在房里,悄然退下去了楼下客厅。
蔺君尚坐在床沿看情天,何琴与佣人将行李轻声搬入衣橱间,蔺君尚没让她们现在整理,挥手让都出去了。
又眯了一小会,情天睁眼,看到床沿那人坐着,侧颜轮廓立体英俊,只是眉眼间严肃,似在沉思。
他握着她的手指,她轻轻一动他的目光就转了过来。
“你去洗澡,我自己躺会儿。”
长时间飞行,是谁都累。
“不着急。”
脱掉帽子之后她的发有些乱,他给她拨开滑落的发丝,身上不是不疲惫,可他在这里坐下,真的就不想起身,不想去管任何事了。
“你去。”
她坚持。
“好。”
带着叹息,蔺君尚起身,一边脱着身上的外套,一边目光依然看着她。
拿了睡衣进浴室前,他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浴室的灯光橘暖,随着那人进去合上门,光线消失了。
卧房很安静,不一会儿,听到浴室中微微的水流声。
情天看着眼前的卧房,心生安稳,躺在阔别近一个月的床上,真真切切感受到“归宿”两个字的意义。
心有归属,是最满足幸福的事情。
……
翌日
上午十点,蔺家老太太领着孙杏芳还有司机来到松云居,将带来的一堆东西拿进厨房。
何琴跟在一旁,看着厨房里新鲜的食材补品,可想而知都是为了情天。
“先生跟太太还没起。”
何琴恭敬道,季玟茹卷着袖子亲自动手,闻言道:“不碍事,长途飞行肯定累了,让他们多睡会。”
正说着,门外过道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浅灰色的居家休闲服,挺括随性之中更添几分儒雅。
“先生。”
何琴先看到了蔺君尚,厨房里正忙活的老太太跟孙杏芳还未注意,蔺君尚是下楼倒水,手里握着一只水杯,单手插裤袋,走到母亲身后。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季玟茹冷不防吓了一跳,转头看儿子,嗔怪一眼。
但掩不住眉眼间的笑意,毕竟快一个月没看到儿子了,打量他精神不错,问:“情天呢?”
“起来了,但不太舒服,我让她继续躺着。”
“这不行,就算躺着也要吃早餐。”
“夫人,早晨先生就让厨房熬了清淡的粥。”
季玟茹转头看儿子时,他将喝光的水杯随手搁在一旁,亲自去盛粥,同时道:“妈,这粥软糯,您也喝一点。”
“我不用,来之前吃过了,你赶紧拿上去吧。”
说着挥挥手,像是嫌弃他在厨房中碍事,让他赶紧出去,蔺君尚淡淡笑意略微无奈,拿着碗上楼去。
那时,卧房中,情天靠在床头随手翻出国前就搁在床头柜上的一本没看完的书,蔺君尚进来,不免蹙眉:“不要那么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