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暄枫的身体逐渐好起来,但因为缠绵病榻的时间长久了,好像思辨能力与交际能力都在逐渐的退化,整个人的目光带着点儿呆板,看到这目光,不禁让浅桑也是心疼不已。
“究竟,感觉怎么样呢?”浅桑一边说,一边将白瓷勺里的药汁喂给言暄枫,言暄枫轻轻喝一口,面上浮现了一抹惨痛的微笑,“还好,已经能走路了。”
“果真?”浅桑问。
其实,恢复的程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不少呢,他不情愿表达出来,只因为怕……怕得到浅桑的疏远。浅桑搀扶言暄枫,言暄枫耗尽全力,终于站起身来了,面上凝结了一种缥缈的寒意。
“怎么样呢?”
“我想要到外面去走走,你陪我好吗?”他简直和垂死挣扎没有什么两样,看到这里,浅桑不禁触动了神经——“你确定你可以安全的到外面去?”
“没事的。”言暄枫说。
“好。”浅桑点点头,因为言暄枫现在还在病中呢,所以,握住了言暄枫的手,两人往前走,到了庭院里,发现庭院里有很多花木,花木都已经接近尾声了,开到荼蘼。
“朕已经这样长久没有出来了吗?”他看向外面的一切,感觉陌生。
“是啊,不知不觉的你已经生病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你缠绵病榻。”浅桑说。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
两人在御花园中走了一圈,唯恐言暄枫的身体受不了,浅桑带着言暄枫到旁边休息去了,两人看着太液池,有垂柳一头扎入太液池里,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恍惚碎裂的明镜一般,枝头有啁啾的鸟儿在鸣叫,声音很清碎。
这一刻的宁静,让这里好像形成了人间仙境。
两人都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进而,她的面上浮现了一抹微笑,道:“言暄枫,你和她好好过日子,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怎么?”这消息来的太突兀了,让他接受不了,颤抖的声音泄漏了端倪。
是的,他想要挽留她,心里一个声音在急切的焦虑的呼喊。“留下来,留下来……”
“你要到哪里去?”
“尘寰的一切都处理好了,你莫要忘记了,我从哪里来,无论如何都是要叶落归根的,不是吗?”她这样说。
“朕的身体还是这样子呢,你遽然离开就不怕……”
“只要你和白浅好好的,白浅比我更能对你呵护备至,她是喜欢你的,现在,不过是由爱生怖罢了。”她解释给他听,但是他却蓦地就烦躁起来,用力的咳嗽一声,一拳头落在廊柱上。
“到底,朕一套怎么做,你能接受朕?朕想要和你在一起。”他说,其实,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他们相处的很好,很融洽。
他是想要让她很快的爱上自己的,所谓日久生情不就是如此这般吗?但是目前的情况是什么呢?她完全无动于衷,却还将一根刺,插在了他的心脏上,她不能看他的心脏在汩汩的流血。
“我从来将你看作了兄长。”
“叵耐,我从来没有将你看作小妹。”他说。
“言暄枫,我累了,一个礼拜以后,我就去了,现在我提前告诉你,不算不辞而别,对吗?”她说,已经规定了自己的行程,离开这里,离开这九重宫阙。
之所以,时时刻刻,白浅都是针对自己的,和追根溯源,其基本原因,不就是因为自己间接的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要是自己退出,他们两人可能还会继续发展的,不敢说相濡以沫,相依为命那是一定的。
虽然白浅已经不完美了,但是只要能和白浅在一起,他们两人一定会非常好,非常好的。
她决定给他们一个契机,让暧昧提升,成为眷恋与欢喜。她希望,自己的离开,能成全他们的地久天长。现在说出来,并不晚,但是言暄枫呢,却执拗的不肯答应
“言暄枫,我的秘密,你比谁都清楚。”她说,弦外之音是,我的身份,你不应该强迫我留下来。
言暄枫沉默了。
司虞仙子放她出来之前,他是站在原地看着的,她是一朵花的精灵,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了,她要回去报道了,从今以后,人寰里将再也没有浅桑的影子。
他甚至希望,自己多灾多难,这或者也是让浅桑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理由,但是俨然,她是义无反顾的要去了。
“好了,夜深人静了,恢复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们好好在一起,为了你,她也牺牲了不少,只要言灵国与白慎国一切都好,那就万事大吉了。”浅桑解释一句。
“我的来龙去脉已经不需要说明白了,一切到此为止,这就是最好的休止符。”浅桑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浅桑,朕舍不得你。”
“他年,如果有缘,还会见面的。”
“但愿如此。”他暂时死心了,如果真心实意爱一个人,是会想方设法给那个人自由与那个人想要的一切,他点点头,苦兮兮的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真正是有缘无份,已经多少年的蹉跎岁月了,每一次都以为他们要修成正果了,却每一次都发现,一切不过是幻梦罢了,现在,是应该醍醐灌顶清醒过来的时间了。
他不能拖累她一辈子。
回到了屋子,言暄枫去休息了。
距离浅桑和言暄枫的约定,一天一天的缩短距离,离别之前的几天,时间好像长了脚好像长了翅膀一般的,飞速的过去,终于那一天还是来了。
浅桑准备离开之前,告诉冯公公,凤仪宫那边不需要守卫了,这样一来,白浅行动自如,很是喜出望外。知道浅桑要离开了,白浅不禁微微震动。
“我要离开这里了,往后的日子,你们相辅相携,我季布一诺,说道做到,你看,我已经在兑现自己的诺言了。”是的,之前的之前,白浅曾歇斯底里的伤害过她,那时节,她的忍让就是一切的动作。
后来,她告诉白浅,自己准备离开!白浅表示怀疑,毕竟,在白浅的眼里,浅桑和言暄枫的关系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算是浅桑想要离开,但是言暄枫呢,果真会同意吗?
现在,听到这郑重的许诺,虽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不过白浅还是愿意相信掐死我的一切。
“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眼睛。”她说,声音很是怪异,一把握住了白浅的手,白浅微怔,没能从情绪中挣扎出来,浅桑念诵一句心咒,口中振振有词,白浅感觉眩惑,一种劳累过后的疲倦彻底的征服了她。
裹挟住了她,那种疲倦让白浅倒头就睡,浅桑的食指探入眼眶,她不想要亏欠任何人,尤其是浅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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