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是不清楚的,这些细皮嫩肉都要来自于别人的肌肤,好的是,他手腕内侧的肉,用起来居然没有丝毫的排异现象,这也是叨天之幸。
言帝封并非科班出身的医官,所以,他的这一切可都是后天学习的,千锤百炼积少成多,这并不容易。
关于移植肌肤,是小手术中最为困难的,现下,那千头万绪不断冒出来的困难都让言帝封一一解决了,浅桑接受了手术,面上肌肤已经逐步改善。
崭新的肌肤从破坏掉的肌理中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看上去健美而完善,经过第一个周期的治疗,逐渐的,人们对言帝封也有了一定的信心,相信通过言帝封的手,定然能化腐朽为神奇。
至于浅桑,大概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眼前人就是心底人。
他呢,这寂寂深宫之中,能陪伴她,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并不敢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毕竟,一切都是危险的。第二个周期的治疗开始了,他更加是有权利每天都在这里。
帝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破坏这一重医患关系,冥媚看到他每天都过来,自然是问东问西,问的言帝封不厌其烦,但还要从头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认真的回答。
冥媚听过了,也算是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暗暗祈祷,希望浅桑能好起来。
此事,不胫而走,众说纷纭。
喜欢浅桑的,在帝京自然是占据了绝大多数,这些人都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好的,懿寿宫的太后娘娘知道了这消息,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什么?”她冷冷的挑眉,“你说,那医官居然能移植肌肤,她的面已经完好如初了?”听上去的确是难以置信,但汇报情况的人,却连连点头。
她以为,她是再也没可能恢复的了。
现在,她没能恢复过来一成呢,已经能暗暗的和自己分庭抗礼了,以后呢,要是她成了花容月貌的女子,要是,她的眼睛复明了,其余的事情还敢去想象吗?一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不,不。
真的是恐怖啊。
他被那恐惧攫住了,悚然看向面前的太监,面前的太监鹦鹉学舌一般,将事情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她,太后娘娘一切都听过了,指根据俄心力交瘁,想要对付浅桑,看上去也是困难中的困难呢。
现在,她完全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好,情况好似在恶化,她好像一个大毒瘤,已经到了非要铲除的阶段,这话落入了之前出谋划策的嬷嬷耳中,那嬷嬷听过了,良久才笑嘻嘻的过来了,轻轻一哂。
“你笑什么?”看到那嬷嬷古怪的笑意,她觉得不无讽刺,难道,连自己人都在嘲谑自己不成?是啊,她一个深宫之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娘娘,居然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无可奈何。
真的是丢脸啊。
她想。
“娘娘,您莫要着急,看上去我们已经要满盘皆输了,但还是听奴婢的一句劝,现在,她是快生产的了,到了那时节,她早已经对我们放松警惕了,那时节不可能人人都保护她的,就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帝京毕竟还是您的帝京,娘娘,且请稍安勿躁,现下,更是应该安安静静的时间了。”这嬷嬷言之有理,有的事情急切之间是容易出差池。
她是明白的,但一想到浅桑逐渐好起来,将威胁到自己的权威,她还是不寒而栗,这个初来乍到的女孩,难道拥有魔力不成?她的心砰砰砰的狂跳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裹挟住了自己。
她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更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好,现在,只能强打精神,按照她说的来。
“嗯,事已至此,看上去却只能这样了。”太后娘娘点点头。
嬷嬷含笑颔首。
这边厢,白浅听说了这消息,其惊骇的模样与乃母不相上下,“什么?”白浅阴鸷的看向回报消息的小太监。“你说什么,他居然已经恢复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呢?一张脸已经成那模样了,你确定恢复过来了,你且是看到了吗?”
“此事,并不敢胡乱隐瞒的,奴才早已经看到了。”
“哈,真是岂有此理。”她用力的冷哼一声,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才冷峻的挑眉。“我算是知道了,这帝京看起来到底还是有人在处处帮助她。”
“现在,本公主倒是要过去看看。”
“公主,现在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样……那样,僵,不如不去了吧。”
“本公主咽不下这口气,本公主就是要过去挑衅一把,有何不可?”白浅是很喜欢弄性尚气的,一想到她全然要好起来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比刚刚还要繁衍生息了。
那么假想敌很快就要成真正的敌人了,她会不会取代自己的母后呢。“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啊。”白浅低咒一声,却没有立即过去看。
至于太上皇,一听到这消息,当即召见医官,言帝封想要不去都不成,立即过去了,他看到言帝封来了,不免喜气洋洋,“快起来,快起来,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你呢,因为你,孤要好好的赏赐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能提什么要求呢?
“微臣不过是略尽了绵薄之力罢了,这是分内之事,没有什么的。”言帝封回答的很巧妙,也很谄媚。
“现在究竟恢复的怎么样了呢?”太上皇问,他和浅桑的关系并不好,目前还将继续恶化下去。
“现在,已经逐渐的好起来了,未来会全然都好的。”他说。
“叵耐她不愿意接受朕给的眼球,说是什么伤天害理,不然,连眼睛都能好了。”太上皇沉吟了一下,握着拳头,看向言帝封。
“朕赏赐你金千镒,你看如何?”
“谢主隆恩。”伪装,伪装,伪装是必要的。
“这没有什么,朕希望将来,你能再接再厉,朕就不过去了,有什么好消息,你告诉朕就好,朕心甚慰。”他说,看上去因为浅桑逐渐的好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是。”言帝封跪安去了,心却跳的很厉害,这个年迈的瘾君子果真就看上了浅桑,一开始,他仅仅是以为,这没有可能,但现在看来,这不成立的可能却已经成了可能啊。
他逐渐的威胁到了自己。
还好,伪装术让他看透了这一切,也保全了自己,甚至于间接的给了浅桑一把保护伞。
乾元殿里,白泽刚刚下了早朝,从门口出来,官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去了,交头接耳,一边走,一边闲聊,人群中出现一个花花蝴蝶一样雀跃的女孩,白泽定睛一看,原来是冥媚啊。
他看到冥媚笑呵呵的,也跟着笑了点点头,到冥媚的旁边去。
“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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