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人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危险,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危险,也是逐渐靠近危险,今日里,施申书找医官给浅桑看眼睛了,浅桑只能接受他们的研究与治疗。
草药开了一大堆,每一个医官都信誓旦旦的告诉温子玉和施申书,吃了这一包,很快会好起来,但吃了这些草药,不见立竿见影的效果,施申书大骂庸医,至于温子玉,则是开始着手与另外的事情。
“你也莫要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莫要如此这般的伤感了,莫要难过。”施申书是个大老粗,说来说去,安慰的话还是这么老三样。
浅桑逐渐接受命运的安排,已经决定适应这黑漆漆的生活,尽管,她并不想做残障人士,但命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潜意识去改变这人的看法,客观存在的事实是永远都存在的。
一片黑灯瞎火也不过如此。
“喂,又是行骗的,你们这群人连一个真材实料都没有,滚开,都滚开。”施申书气恼起来,将屋子里面的医官一个一个都赶走,医官屁滚尿流的离开。
至于浅桑,最近将自己身旁伺候的丫头一个一个都遣散了,她想要适应终极黑暗,这终极黑暗是无边无涯的,是没有尽头的,因为不能看到,所以显得迷蒙,显得恐惧。
“啊”的一声,她差点儿跌倒,看的旁边的施申书大惊失色,立即赶过去搀扶。
“申书,你想要我成为残废吗?”浅桑不领情,目光甚至于有责备的意思。“树挪死,人挪活,事情已经这般了,我只求自己能自食其力,我不想要做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这与我而言,不啻于死亡啊,申书,我希望你明白。”
“但是!”施申书有自己的顾虑。“你有孩子,这样,会很危险的。”
“我要连黑暗都适应不了,将来如何去保护孩子呢?”她将一军,看着施申书,施申书没有办法去驳斥,只能点点头。可不是,孩子羽翼未丰之前,不是都需要大人的保护。
她是孩子坚强的后盾,为了保护孩子,她需要奉献自己的力量!这力量是绵延不绝的,但需要从现在开始适应一切,突发的变故她需要宠辱偕忘的接受,一切都接受,将一切都看作宠辱不惊。
浅桑经历过很多次的无望,她甚至于已经要放弃了,但每一次在两种思想力角逐之下,还是正能量战胜了负能量,为了孩子,为了以后的一切,她没有放弃的权利,没有。
她惆怅的心情,痛苦而彷徨,终于有一天,她掌握了步行,然而这已经又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个月里,为了一顿饭的事情,温子玉疲于奔命。他将小妾带着到帝京去了,找了一个与周大人很相似的人去鱼目混珠,代表周大人将“浅桑”送到了帝京。
他们联系到了裴玄,裴玄因为次的事情还在埋怨周大人,不过听说这一次狡猾的老狐狸将浅桑带过来了,裴玄高兴的手舞足蹈,立即要求见一见这个遐迩闻名的神秘人物。
浅桑在帝京是很出名的,多少人想要见她,都没有可能,现如今,这女子远道而来,她哪里有不见一见本尊的呢?裴玄色眯眯朝着二楼客栈去了,推开门,满以为会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人。
却哪里知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子,那女子枯坐在云榻,目光胆怯的看着他们进来,女子的手脚让铁链捆绑起来,可怜楚楚的模样。
“你是那……浅桑?”裴玄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但是通过理想还原,这女子的面容还是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这是一个拥有鹅蛋脸的女子,这女子的面容精致,但现在,那脸纵横交错的伤口,让人一看嫌恶至极。
“为什么会毁容呢?”
“一路要死要活,不毁容做什么,大人,这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只怕不毁容,你我会反受其害,现如今,重金悬赏这女子,我们将之送到帝京去,升官发财烈火烹油也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管她这模样如何呢?”
“不,你确定这女子是她?”
“这焉能有假呢,这女子一路千变万化,厉害了去了,只你未尝看到。”他一边说。
“原来如此,那么,现如今带着到帝京去。”她道“免得夜长梦多!”这样一说,周大人点头——“我这里安排几个得力人手,大人带着他到帝京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妙哉,妙哉呢。”他点点头。
正因小妾有口不能言,只能被冠名为浅桑,朝着帝京去了,言暄枫重金悬赏浅桑,已经很久,但未尝有消息传过来,裴玄今日将此消息带过来给他,他立即要求见一见。
水绿南薰殿,他坐着,等待她的到来,现如今,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他们了,他等着,裴玄午时三刻,将她带过来了,言暄枫低眸看着走进来的女子,她的手脚捆绑起来,一副阶下囚的模样。
衣裳脏兮兮的,已经很多天没有更换过了,那斑驳的污泥将这女子弄得好像乞丐一样,她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剑似的,走的无困难,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不等她过来呢,一个箭步已经离席而起。
“你……受苦了。”他激动的不能自已,但是此刻,他才看到她的面容,已经成了这等模样,“你……如何成这等模样呢?”两个问题都得不到回应,言暄枫怒意斗生,当然这怒意不是冲着小妾发泄的。
那怒焰喷在他的面。“究竟是何道理,如此这般!”言暄枫看着面前的人,“你们如此狼心狗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言帝封冷厉的瞳眸咄咄逼人的看向面前的裴玄。
裴玄一怔,跪倒在地,“微臣死罪,微臣死罪啊!”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让言暄枫长叹一声,“你将锁链打开,朕有话要说。”裴玄忙不迭的将锁链打开了,言暄枫不疑有他,总以为面前这衣衫单薄的女孩是浅桑。
不禁耸然动容。
“朕……想不到,你让他们这群禽兽折磨成了这等模样!”言暄枫激动的拔出来长剑,对着裴玄要大开杀戒,裴玄一怔,立即叩拜起来。
“朕一言九鼎,要不是君子一诺,朕早已经将你一刀两断,你且退下。”言暄枫让裴玄退下的意思是,莫要让裴玄在这里徒乱人意,免得他一个不小心,让裴玄成了刀下亡魂。
裴玄眼看事情恶化,不要说请赏了,连忙屁滚尿流离开了,出门去还只骂晦气。
至于言暄枫,一把用力的抱住了浅桑,这才几个月不见,她成了这等模样,她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身体瘦削的程度让人胆战心惊,她好像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薄如蝉翼的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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