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朗然,续道“这四季诗第一首,顾名思义也自然是春天了。三寸人间所谓春雨惊春,让奴婢给诸位解说——”
“暖东林映嶂峦,回生香细点红近。春草梦魂惊桃翠,霁碧觉残彻对微。晚凝因声漏笑幽,收寒题醉后欢趋,花露润常时适。”
帘幕的神秘人物在念诵,好像提前将腹稿都准备好了一般,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但明明这是没有可能作弊的。毕竟,这璇玑图是她突发想拿出来的,但却……白浅听到这里,不免疑惑。
外面的女子在奋笔疾书,看起来墨迹也是酣畅淋漓,白浅想,大概是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了,莫看人家如此这般的形陋,倒是有真才实学的饱学之士呢。那内的女子给了外面女子整理修改的机会,等到约略估计已经写好了。
继续念诵起来。
“接下来藏头诗完毕,是两首不同的绝句,说来不同其实也大同小异,请贵国皇与公主听一听,奴婢究竟有错没有。”浅桑看向帘幕外的两个人,白泽还是在饮酒,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但白浅呢,面有一抹紧张之色,时不时将期待的眼神朝着这边扫视一下。
“寒收晚霁春回暖,暖东林映嶂峦。峦近翠微幽趋适,适时常润露花寒。寒凝碧草生香细,细点红桃对笑欢。欢后醉题因觉梦,梦魂惊彻漏声残。”说真的,白浅虽然早已经研究过,但研究成果并没有如此显著。
虽然没能一睹真容,但对这女子眼睛前倨后恭不少,毕竟在才学方面这女子是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她继续听,这女子一笑。“这又是一首诗了,回诗是如此,想必公主殿下也早已经看出来了,接着的问题统统迎刃而解。”
“残声漏彻惊魂梦,梦觉因题醉后欢。欢笑对桃红点细,细香生草碧凝寒。寒花露润常时适,适趋幽微翠近峦。峦嶂映林东暖,暖回春霁晚收寒。”浅桑将春天的最后一首诗已经念诵完毕。
因为这是较复杂的关系联络在一起的一首诗,所以不能算是什么乘之作,不过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柔媚而婉转,是女子低徊的口气。
刚刚那璇玑图送到帘幕后,浅桑已经明白,这里面大有玄机,一开始也并不能看出来究竟是什么意义,但很快的豁然开朗,她早已经料到这璇玑图并无惊世骇俗之作,不过玩在取巧二字。
明白了这概念以后,浅桑立即让那女子出去“妖言惑众”了,字自己暗暗的思忖究竟这璇玑图有什么别致的东西。
根据浅桑的观察,诗词必然是如此,她将第一首念诵出来以后,第二首也朗朗口,张口来。
这让白浅对帘幕后的女子刮目相看,暗忖这女子的确不同寻常,虽然不露面,但举一反三之处实在是值得人去学习,她是早已经看出来这璇玑图里面诗词的内容,不过并没能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
经这女子一提醒,才明白,璇玑图,无论是纵横撇捺,只要是有字儿,均能连缀成一首诗,且无论是正着诵读,倒着诵读,反着诵读,都是诗词。
浅桑的发现给了白浅发丝,原是拿出来刁难浅桑他们的,不想居然让浅桑给解开了,她这才知道,不是国无能人,而是高手在民间。
浅桑一叠声将四季诗的夏诗也诵读了出来,众人听到浅桑念诵的内容如下——“近出飞泉落顶峦,山当阴翠拥林挂。冰退日浮香前倒,洞暑永残尽座松。雪交供杯茗客遮,生寒棋着处欢古。”
经过刚刚浅桑的解说,人们已经因势利导明白过来,这首诗自然也是能纵横撇捺去阅读的,白浅记忆力超好,听了浅桑的吟诵以后,已经击节赞赏——“好妙,好妙!果真是才女之作,让人爱不释手,且让本公主将回诗念诵出来与诸位助助酒兴。”
只见白浅轻轻的站起身,檀口微张,将回诗已经念诵出来了,她原是那种过目成诵之人,背诵这个也是看家本事。
“寒生雪洞冰山近,近出飞泉落顶峦。峦挂倒松遮古桧,桧穿幽径惹风寒。寒交暑退当阴翠,翠拥林前座客欢。欢处着棋供永日,日浮香尽名杯残。”经过解说,众人也逐渐明白,这璇玑图里面居然大有章。
等到白浅将第一首回诗朗诵出来,主宾的言暄枫也是技痒起来,念诵道“残杯名尽香浮日,日永供棋着处欢。欢客座前林拥翠,翠阴当退暑交寒。寒风惹径幽穿桧,桧古遮松倒挂峦。峦顶落泉飞出近,近山冰洞雪生寒。”
“皇果真是读书破万卷之人,已经过目成诵,厉害厉害。”白浅握着酒杯,恭恭敬敬的给言暄枫敬酒。
“何如你一目十行来的快,朕不过是听了两遍才烂熟于心,你呢,只是刚刚一次念诵,已经明白过来,说到厉害,你有过之无不及。”
“皇谬赞了。”白浅一边说,一边握着酒杯开始饮酒,因一时得意忘形,倒是忘记了自己嘴角的轻纱,掀开轻纱,言暄枫看的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白浅不愿意将纱布拿走了。
因为,她的面容实在是太美了,美到让人一看过目不忘。
在白慎国有一些时候,宫人们注意到白浅,会不知不觉的观赏,以至于忘记了各司其职,白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容貌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唯恐诸位会因色误国,不得已才用纱巾遮蔽了面颊。
现如今,那惊鸿一瞥,让言暄枫已经眼睛都看的直勾勾的了。白浅的美和浅桑的美,是截然不同的,白浅的眉宇有男子的英气,挑眉起来,眉宇好像两把出鞘的宝剑一样,至于那双眼瞳,带着易感的忧郁与睿智。
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特质,但却能非常和谐的巧妙混合在一起,这种美丽是浅桑没有的。但浅桑略胜一筹的是,浅桑喜怒不形于色,激动时候不会拍案叫绝,伤感的时候不会嚎啕大哭。
但显然,白浅不同了,她是腹黑与单纯的综合体,她的情感是可以宣泄的,不像浅桑,在很多时候,浅桑在言暄枫的眼里,是个雕塑一般的存在,她的美丽是能瞻仰的,但不能靠近。
好像你一靠近,会被燃烧一般,但白浅不同了,他是那种活色生香,能在一起看得见摸得着的,虽然面朦胧着一种薄薄的纱巾,但这并不影响距离。
反而和浅桑在一起,言暄枫会感觉,隔着的简直是千山万水一般,虽然每天都近在咫尺,但每天都会产生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
因为那惊鸿一瞥,让他给了她一个注目礼,虽然看她的人多到数不胜数,但那样含情脉脉的目光,让她还是不禁有了另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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