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属下觉得,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浅桑,难道你想嫁?”言暄枫听了她这话,心中不悦,凝眸看着她质问道。
“不是!”她忙道“皇上,属下此次出谷,目的就是要助您稳固皇位,只要能够帮您坐稳了这言灵国皇上的位子,浅桑无论怎样牺牲都无所谓。现在不是浅桑想不想嫁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一嫁。”
“无论如何,军师也不应以自己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温子玉神情严肃道。
“可是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不在乎。”毕竟,她已经不是人了,死过一次的人,生和死早已看破、放下。她清楚的知道此次出谷的目的,如果能够达到目的,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或许,在她决定来与言暄枫上禀报此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决断。而她此次前来的意义,不是为了同他们商量嫁或者不嫁的问题,而是要坦诚的将此事告知言暄枫,让他知道,她嫁给言帝封,不是背叛他,而是帮他。
“我”在乎!温子玉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了,可是理智还是让他将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现在是什么场合!眼前还站着皇上,这话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说。而且,就算此刻是他和浅桑两个人,这话,他也不一定能说的出口。
通过昨晚的事情,他知道,几次见面下来,浅桑心里只是将他当做朋友而已。他对她一见钟情,她却还一直将他当做朋友,如此不公平的心理地位,有些话,不能说。
可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她不爱的人,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这样能够帮到皇上。她无私到这个地步,让他心痛。
她因为他发出的声音而看向他,他不得已改口道“我觉得,这件事你还需认真理智的考虑。”
“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了,他只给了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要给他答复。”
“不能嫁!”言暄枫道“言帝封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眸光定定的看着她“若是你真的嫁了过去,他却没能兑现承诺,朕岂不是将你害了!”
“皇上,就算言帝封违背承诺,可是我毕竟留在了他的身边,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如此一来,纵使他反悔,我也能在他身边找到他的弱点,借机下手,将他除去。只要言帝封一死,在他背后支援他的大臣自然会分崩瓦解,溃不成军。”
言暄枫因她这番话沉默了。
她说的很对,纵使言帝封反悔,她却留在了他的身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监视他,且与皇宫里的他里应外合,胜算很大。
可是,他的私心告诉他,不能将浅桑嫁给言帝封。
御书房内忽然寂静下来,此时若是有人推门进来,定然会吓一跳,房内三人,竟然个个像是被点穴固定住了身子,不发一言。
寂静中夹杂着沉重的气息,这种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罢了!容朕想想。”
言暄枫的一句话,像是一缕带着凉意的清风将屋内沉重的气息吹散了些,浅桑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眸光而下意识的看去,与温子玉透亮清澈的双眸碰撞在一起,交织了片刻。
“你们先退下吧。”
“是。”浅桑和温子玉异口同声的回答,并一道出了御书房的门。
出门左拐,穿过长廊,人烟稀少处,温子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温公子,你干什么?”她被吓了一跳,周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眉头紧皱,凝眸看着她,道“你是否也有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情好了唤我做子玉,心情不好了唤我温公子!”
“”他这话听着如此的莫名其妙。还有,她自始至终都是唤他温公子,何时唤过他子玉。
见她面上一脸诧异,他忽而冷静了下来,忙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给撤了,眸底挣扎了片刻,沉声道“抱歉,在下失礼了。”
“无妨!”她眸光明媚道“兴许是近些日子言灵国国情紧张,温公子操劳过度。”顿了顿声,眸中盛着关切之意,道“温公子还需好好休息才是。”
“若比起操劳,在下自然是比不上军师你。”见她敛着眉眼低头浅笑,神情严肃道“浅桑,你真的决定嫁给言帝封么?”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扶着眼前的红木圆柱,眸中有些淡淡的令人看不透的涟漪,双手环胸,背靠在圆柱上,看向温子玉处,平静道“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可是那在用你的幸福作为交换,你就当真不为自己想?”
下巴微抬,仰视天空,天空湛蓝,一碧如洗,美极了。可她却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皇上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为自己想的人。而且,只为自己想的人,又如何救这言灵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嘴角噙着淡淡的无奈的笑意收回眸光,看着他道“倒不是我这样说显得我无私,而是这就是我的命。”
“你的命?”他不禁上前一步,眸中隐匿的炽烈,一字一句道“每个人的命运不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么?没有人生来就是要为天下而付出,没有人”
她将手指放在他的唇瓣上,媚眸弯弯“温公子,你说这话,有些过分了。”
他抓住她放在他唇瓣上的手指,眉头皱的很深“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他看她一眼,又看向别处,眸底涟漪四起,挣扎不已,声音低沉道“我身为皇上的谋臣,应该为天下人着想,而不是只念着自己,更加不该让你也只念着自己。”
她含笑收了手,点头道“恩,温公子很聪明。”
“可”
日落西山,太阳被柿子色包围,朝着天空的彼岸缓缓下沉,有那么一刻,天和地是相连的,只需伸手一够,便能抓满一手柿子色的云彩。
浅桑记得,那日出谷,天空正是如今日般的模样。
“温公子,太阳落山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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