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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他下手那么重……”
    说到这里,李倩已经泣不成声。
    颜卿并不能理解她的境遇,但设身处地的想想也能感知到一二,却不知道该安慰什么,把纸抽递给她。
    李倩擦了擦汹涌的泪水,又继续说道,“我拿了水果刀他才把孩子放下,出了警局后我带着孩子去了我爸妈家,没想到昨天晚上,一群地痞流氓似的人闯进家里,用我爸妈的工作和孩子威胁我不能离婚,我认识那群人,是他的那帮朋友,为首的你也认识。”
    “张驰?”递纸巾的颜卿手指顿住,她认识的能做出这混蛋事的也只有张驰那孙子。
    “我听到昨天他在你这碰了钉子才想到来找你。”李倩指了指桌面上的纸条。
    颜卿把张驰打了一顿这件事情在圈子里传的很快,李倩会知道她不奇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有我在,只要法院那边不被施压,你很快就能离开那男人,至于张驰那边,你不用担心,他现在顾不上找你的麻烦,以后也不会。”
    听到她的话,李倩突然站起身,冲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谢谢你!”
    颜卿不自然的避开,“你不用谢我,你是李安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无论怎么样,真的非常感谢!”李倩脸上带着喜色,不似来时的阴郁颓丧,对颜卿一谢再谢。
    颜卿却因为她的真诚心里发堵。
    送走了李倩,她扯开脚上的纱布,走到卧室从床头柜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个头高挑的男孩子微微仰着头,小脸还很稚嫩,洋溢着喜悦的笑,脖子上挂着一个银牌,背景是某个赛场,男孩身边是她。
    那个天赋极高的孩子,是她车队里引以为傲的种子选手,但是,上天收走了他还没来的及大放异彩的生命,她宁愿死的是她。
    “颜卿姐,小安好疼。”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麻木的坐在床边,已经哭不出来,心里钝钝的疼,就像有人用钝刀子把血肉一点点剥离,就算是已经过了四年,只要一触及就会疼的难以呼吸。
    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重,她捂着肩膀上的疤痕,牙齿打着颤,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去报仇。
    眼前像是染上一层血色,她像是迷途的罪人,在执念中去而不返。
    “卿卿。”缥缈又无比真实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
    颜斯回来路过她门口就看到她脸色不对劲的坐在床边,看到她手中的照片意识到什么,急急唤着她。
    颜卿回过神就见颜斯担忧的脸近在眼前,她费力的把目光聚焦到他脸上,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龟裂,而后崩塌,声音嘶哑,发出一个音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哥……”
    “如果难过就哭出来。”颜斯给她宽厚可靠的怀抱,他理解,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失去光彩更让人崩溃的事情。
    好在他能陪着她。
    十分钟后,颜斯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浅浅,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拿过她手中的照片重新放回小盒子里,塞到抽屉最底层,走到门边关上灯离开。
    在颜斯把门关上那一刻,本该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呆滞。
    半晌后,颜卿拿出手机,轻车熟路的登上q/q,点开言辞的聊天框。
    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照在面无表情的脸上,她眯了眯眼,调低亮度。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输入任何字,点进他空间。
    一条条浏览着她曾经给他的留言。
    卿卿的言先生:你这是诈尸了?
    卿卿的言先生:不要装死看不到,我知道你回来了。
    卿卿的言先生:卿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卿卿的言先生:有什么事你躲着我就能解决吗?
    颜卿看着他不断发送过来的消息,崩了一晚上的弦突然断了,泪腺打开,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她擦掉阻挡视线的泪水,把q/q退出。
    手机被扔在一边,她缩在被子里,竭力咬着被角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身体颤抖着。
    门外,颜斯靠在门板上,仰着头,眼中带着浓浓的心疼。
    他自己的妹妹他最清楚。
    曾经一点小伤都会蹭到他身边求安慰,现在却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谁也靠近不了,所有人只要靠近她的防线就会引起她的抗拒,她接受所有人接近却也抗拒所有人靠近。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治疗,不交流,试图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独自消化。
    *
    言辞看着屏幕上再一次暗下去的头像,他不明白,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躲着他,把键盘往前一推,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锐利的目光放佛能洞穿屏幕。
    冷静了一会儿拿过手机,“肖肃,帮我找个人。”
    “嗯,q/q上的一个人,我记得你来警队之前做过类似的追踪。”
    “登录不频繁,每次不超过五分钟。”
    “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我知道了,你去做吧,我把号码给你,不要让对方察觉到。”
    言辞挂断电话,又看着静静躺在列表里的人,舔了舔后槽牙,眼中带着势在必得,不要让我逮到你!
    在他正要去洗澡睡觉时,桌面上的手机又响起来,看着来电显示,他烦躁的拧了拧眉心,接起电话,脸上挂上浪荡不羁的笑,“妈,这么晚了不影响您睡美容觉吗?”
    “少给我贫嘴,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回来个儿媳妇让我牺牲多少睡美容觉的时间都行。”
    “妈,您能不能不要每次来电话都儿媳妇儿媳妇的念叨?你念叨再多,儿媳妇也不会自己跑出来。”
    “混小子,就你这样子,如果我还不操心你这辈子也娶不上媳妇了!”
    “哎,好好好,我娶不上媳妇,一辈子孤独终老,您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有着被催婚无数次的经验,言辞知道接下来他家母上大人又该开始用她三寸不烂之舌絮絮叨叨一两个小时,从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小儿子抱上了儿子,说到邻居的小屁孩小学还没毕业女朋友就换了五个……
    言辞听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能倒背如流,他妈也说不烦,每次来电话都这么点儿破事,来回说,他大部分时间都把免提开开,然后办自己的事。
    只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呸呸呸,瞎说什么!你有喜欢的姑娘早点给妈说呀,藏着掖着的做什么。我打听好了,那姑娘挺不错的……”
    言辞:“妈妈妈……您等等。我哪里来的喜欢的姑娘?又是哪位地下革命同志报告给您的小道不实言论?竟然诋毁我的清白!我要向组织申诉。”
    “好好说话!人家姑娘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跟妈藏着掖着。”
    言辞顺势坐下来,把腿往桌上一搭,点着一根烟,一边看着电脑上还开着的聊天对话框,一边插科打诨,“哟,这可就不怪我了,大街上随便拉过一个姑娘都很乐意承认跟我有关系,您还真信啊!要我说啊,您就学学人家祝伯伯一家,什么事都不操心,多好。”
    “别贫了,改天吧颜卿带回家来做客,认认家门,我看人家姑娘挺好的,长得漂亮,又有魄力,听说还是个赛车手,这可是个危险职业,你要好好……”
    从他妈嘴里听到颜卿的名字,言辞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妈,打住打住……您刚刚说谁?”
    “还能有谁?颜卿啊!那天和祝沁约会你不是承认了吗?你要是早说我还能给你安排和祝沁的相亲吗?颜卿没误会吧?那姑娘挺大方的,心里应该不会在意。”
    言辞揉了揉眉心,嘬了个牙花,“妈,您冷静,我不认识那女人,您就别打人家的注意了,算我求您,别添乱了行吗?”
    “人家姑娘多好,这么好的姑娘你看不上,难不成还想要娶个天仙啊!反正我很中意颜家这姑娘,明天晚上我要见到人,你看着办。”
    “妈,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你……”
    “嘟嘟嘟……”
    言辞:“……”
    言辞又播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这都什么事!
    什么破逻辑。
    更年期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言辞踢了踢床脚,本就不牢靠的木质床晃了晃。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言母电话之前,
    日常嫌弃小姐姐的言大佬:哪凉快哪歇着去。
    接到电话之后,
    祖宗,我家贼凉快。
    温馨提示:
    1、不虐,不虐,不虐!
    2、虐文是什么,作者君字典里没这个字。(手动再见)
    第9章 chapter 9
    第二天,颜卿没有赖床,早早起床换上一条无袖短裙,一双高跟凉鞋,把长而浓密的卷发扎起来,整个人清爽很多,她对着镜子化了一个淡妆。
    眼角微微敛起,眼睛半阖的时候像是画中走出来仙子,睁开眼便是落进了凡尘的妖精,这样一个女人任谁也移不开眼。
    开车来到段泓的车行,段泓被他姐揪到公司没两天,这祖宗就把公司折腾的乌烟瘴气,最后段澄无奈的让他滚回自己的车行。
    段泓的车行在h市郊区,周围是开发区,有大面积的仓库,车行也是由仓库改装而成,在中间做了隔断,分成上下两层,里面装修比较简单,浓浓的后现代工业风,即使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车行里却并不冷清,里面停着的跑车百万起步。
    车行的生意很好,在圈子里混的人基本都会来这里改装或者维修保养。
    这也是张驰跟他们作对的原因,因为张驰最近也有一个车行和业余车队,又段泓这座大山和颜卿这个顶级赛车手在他怎么也出不了头,这才有了之前极其拙劣的举报。
    在颜卿看来,张驰就是个脑子有泡的怂包,根本不值得费心思对付,因此也就把他揍了一顿完事。
    颜卿进了门,看到零星的几个人拿着扳手在零件上敲敲打打,这里工作的人大多十七八岁,从小对车感兴趣,又都有着一定天赋,辍学之后就被段泓收进这里,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活,把满是机油的手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打着招呼,“颜卿姐。”
    颜卿举了举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最近的桌子上,“我买了小笼包,还热着,你们凑活吃点。”
    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带点东西,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大多是早点或者夜宵,抑或是几件衣服,却让人很窝心。
    见他们洗了手过去吃饭,颜卿笑了笑,“你们吃,我去找段泓。”
    “段哥还在睡觉。”一个精神气十足的男孩子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含混不清的说着话,顺便指了指楼上。
    “嗯。”颜卿点点头,轻车熟路的踩着金属楼梯上了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