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那等等，看书学的？她看的什么书，那书还在不在？”
    在座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专心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在柳老爷子充满期待的小眼神中，古会长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好像是小时候在家翻到的吧，她家毕竟开武馆，她爹没啥本事，不过也许祖上有传承呢？反正就不知道从哪找着的，就看会了。不过至于那书嘛，据说被她弟弟不懂事玩的时候给撕了！”
    “撕……”
    柳中明眉毛一抖，捂住胸口。他似乎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崩溃的声音，再看看其他人，几乎也是一样的痛惜。
    “怎么了？关蘅这不是会了吗，还需要啥书！毁了就毁了呗！”
    古会长仗着自家分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已找关蘅为他们录制过这套剑法的分解式动作，那详尽程度堪称优秀教学视频，所以他是一点也不心疼那本看不见摸不着的秘籍。
    其他人没他这么心里有底，不过心里再猫挠一般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找关蘅“聊聊天”，他们也还是得坐在主席台上，接下来还有项目未完成，武术交流大会刚开始，这才武器类第三个节目，他们至少也要坐镇个一天半天的。
    不过这一段关于书的对话，却引发了后面一些不大不小的“怪事”。
    据说，刘义福以前租来开武馆的那片地被人买了下来，这片地被封起来，周围居民每天都能见到人进去，却不见装修工入场，也不见新店开张。先前还是轻手轻脚敲敲打打，据说比那考古的还细致。后来就是挖掘机作业的声音，真正是掘地三尺。这么尘土飞扬地折腾了两三个月后，这些人终于撤走了，有人进去看，发现这整间房子连墙都被扒了个干净，天花板也掀了，就剩点框架子光秃秃立在一片土坑上。
    而刘家卖掉的老房子也被人买了过去，翻成了马蜂窝。
    刘家现在租住的房子也没逃过这样的命运，被人走空门闯进了家，不过报警后却发现，虽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什么值钱的都没丢，只关蘅和刘进上学时的那些书被搜刮一空，就连卫生间里的故事会和杂志都没能幸免，全被这个偷书贼掠走。
    这个案子报道之后，很是被人津津乐道一番，“偷书是不是偷”还上了一段热门话题。
    当然，对此刘义福是最深恶痛绝的一个，“娘希匹！这龟儿子把老子卫生纸都偷了，还有老子刚买的珍藏版美女写真集，花了我128！！”
    ***
    其他人在和关蘅说过话后，便去看接下来的表演了，关蘅剑法之后的项目是刀，练刀的是个年近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在与会者几乎是新一代年轻人的情况下，他的年纪算不小了，下盘稳重劲道刚猛，关蘅看了几眼，是下过苦功夫的，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她也便收回了注意力，接了任耀递过来的毛巾走到了休息处。
    之前被一群“武林人士”挤开的任·弱质少女·耀终于在关蘅回到休息座位时可以跟自己艺人接触了。
    刘进没有去围观，他一向不爱凑热闹，更何况方才看了关蘅的剑，此时简直是忠实迷弟。星星眼地跟在姐姐身边，接剑递水，小蜜蜂一样忙碌。
    任耀激动地恨不得挎住关蘅的手臂，“嘤嘤嘤，关关你帅死了！！！”
    少女捧心的姿势望着关蘅，说着就要扑上来。
    刘进看着姐姐要被占便宜，“诶诶诶”着就要上来拦！虽说这个家伙很娘吧，但是怎么还是个男的，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手机摄像头盯着，不要这是破坏我姐名声！
    关蘅轻轻松松一手挡住，动作熟练，这家伙动不动就粘人，她也是锻炼出来了，“说话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嘤嘤嘤，我又不会占你便宜！小气！”
    说是这么说着，任耀还是老老实实停住了，然后手上抱着手机，翘着兰花指跟关蘅道，“关关你知道吗，刚刚那场直播放出去，你微博粉丝简直是直线增长啊！！评论都疯了！”
    关蘅点点头，对这个倒没有很在意，她对增长的数字没什么感觉，都是些蝌蚪字，多几个零少几个零有什么关系，不过对于汹涌增加的评论她还是有兴趣的，最近在任经济的念叨下，她也开始试着接触网络。
    以前总觉得没真实感，所以不关注，但是真的了解了，却发现，网络上的世界也是一样有血有肉，而且信息广博，应有尽有。正可谓，人在家中坐，知晓天下事。
    虽说不至于沉迷网络，但是她现在使用手机的频率较之前算是高了不少。
    她凑过去瞅了几眼任耀的手机，围观的观众现场直播的还真不少，实时微博上有不少粉丝拍了她站在场外的照片，不过可能因为用的手机，离得又远，照片都是糊的，还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就这样，也一堆人在“啊啊啊啊女神好好看”，关蘅也是服了这些粉丝了，她自己在这一群脑袋里找出自己都费劲。
    不过也有清晰的图。
    【发两张预览，擦汗喝水！简直暴击！臣服在关女神美色下。顺说，女神的水是一个小帅哥递给她的，啊啊啊，乖萌乖萌的，怪阿姨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底下评论一片球原图，球高清，还有球小帅哥的。
    关蘅看看刘进，拿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靠过来，然后两人自拍了两张！
    她登上自己的微博，发出了这两张照片。
    【你们要的小帅哥。不过我弟还小，怪阿姨们请控制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两张照片前置摄像头拍摄，无滤镜无美图，而且两人还都没带妆，但是架不住皮肤好，两个人好看得无需任何修饰。
    “啊啊啊啊！！！我发现了什么？！我关这是你弟弟？！！”
    “我服了服了服了！弟弟又是另一种风格的小美人！这害羞的小眼神！！！我的妈！我关，我控几不住我记几啊啊！”
    “女神你居然还记得发微博吗！！！活久见，感动！”
    “暴风哭泣，人家的弟弟！”
    “只有我心疼影帝，艾特我关无数次，结果我关八百年上线一次，居然是晒弟弟，抱住流泪的哥哥。”
    这条评论一出，花痴过可爱的弟弟之余，一群搞事不嫌事大的纷纷转发艾特赵慎易，不是怜爱，就是哈哈哈，就连赵慎易的粉丝都加入了这个阵营。
    关蘅笑眯眯地看了一会评论，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刘进身上。
    “来，手伸给我，让我看看你资质如何。”
    她有将武功传出去的想法，在齐盛找到她时，这个念头还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但是和陆廷之谈过之后，尤其在得知古武的现状后，她对自己要做的事就更明确了。
    来到这里，见到所谓武术界的很多人之后，她才真切感受到，这个时代武道凋敝到何种程度，尽管有国术之说，有无数的传说和故事流传，但是现代武术，几乎已经沦落到比之街头卖艺都不如了，至少她们那个时候，街头卖武的艺人气功轻功也都不在话下。
    古武那一小撮人，把传承当作宝贝，这无可指摘，毕竟，谁也不能慷他人之慨要求别人将自家绝学公之于众，但是长此以往，武道必然越发冷僻，最后终究会走入死胡同，繁荣总是要自坚实的基础而起，如同如今将知识还给天下百姓，人人识得字懂得理，也没影响真正优秀的人依然发光发热，反而整个社会文明得到前进，而非从前几个认得字的便能糊弄愚昧白丁。
    武学亦相通，古武若是圈地自转，永远转不出那个小圈子。
    作者有话要说：　　风暴哭泣！我要奋起！我要存稿！我要还债！！！
    第56章
    虽说有所期待，然而刘进的资质之好仍是让关蘅吃了一惊。
    这小子简直是天生的练武材料，让他练如今这些流于表面的拳脚功夫，简直是浪费天分！
    要是放在过去，有这样的资质必然是诸门派争抢的天才弟子，尤其是修习内力上，资质作用极其明显，有的人再刻苦也开不了窍，有些人则能事半功倍，进展神速。
    这样的好苗子放在跟前，关蘅也有些激动，她现在总算是了解了那些寻到好徒弟的人的心情了，这种充满干劲，眼见着将在自己手上出来一个高手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当然，更棒的是这个好苗子就是自家的，就算她连盆端走都没人有意见！
    在刘进茫然的眼神中，关蘅松开手，拍拍他的手臂，“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武功！一定要好好学。”
    刘进眼前一亮，虽然最初纯粹是为了生计才答应的教练学武，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爱上了武术，追求更强是每个武者的理想，听到关蘅要教他，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笑得一脸青葱。
    任经济在一边看得好奇，练武还要把脉哦？
    那个什么“看看资质”就拉一下手就看出来了？这种眼熟的“我看你骨骼清奇，必成大器”的神棍骗子套路，原来是艺术源于生活，电视剧没骗人！
    “弟弟资质很高哦？这是怎么看的，关关你给我也看看！”
    他好奇地伸出手来，关蘅也不拒绝，一道内劲送进他的身体，经脉根骨转一圈，她摇摇头，拍拍他的肩，在他期待的小眼神中，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经纪人吧，不适合学武。不过……”
    “？？？”
    “还是要注意锻炼身体的，有点虚。”
    “…………”
    ***
    齐盛的电话在中午时打到了关蘅这里。
    “具体他们要问什么我也不清楚，老古只说有人想找你问点事。我觉着吧，应该还是关于你这剑法来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也不能怎么样你，老古也会护着你的。你就实话实说，有事还有咱们h省武协在背后撑着呢。”
    关蘅嗯嗯应着，不过对于这个“实话实说”，她还真没法大实话往外抖索。
    “对了，要是你兄弟在你边上，你通知他一起过去。”
    关蘅：？？？
    合着她编谎话的时候有弟弟戏份，现在组委会还要找当事人来求证？
    她瞅一眼安静吃饭的刘进，“小进啊，等会吃完饭跟我去个地方。”
    刘进咽下嘴里的饭，也不问去哪，点头。
    关蘅满意地笑，“再跟你说几个要点，记得啊。一，少说话，甚至不说话，如果被人问小时候的事，就说记不清。二，注意配合我，我说什么你都要赞同，千万别拆我台。三……暂时没想到三，先吃饭吧。”
    “好。”刘进被她这态度搞得有些紧张，严肃着应下。
    “不用这么紧张。”关蘅也继续扒饭，“最多不过是打一架，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刘进一口饭哽住。
    姐啊，你这么说让人更紧张了好嘛？！
    去到黄山国宾馆三楼议事厅的时候，里面已经等了好些人。
    一眼望去，大多是爷爷奶奶辈的，但也有年轻人，两男一女三个人，年纪最大不过30岁的模样，在一位中年美妇人身后坐着，与武术界老人不在一处，仿佛对峙般泾渭分明。
    在之前关蘅已经和刘进大概解释了剑法的事，当然，仍是无名秘籍那套说辞，只是多了个被她无意中救过的老人家，“一饭之恩”这种烂大街的故事，听得刘进囧囧有神，然而姐姐说得那叫个真情实感，他又吐槽不得。
    其实关蘅这回还真不是说谎，只是将前世的故事套用在这世来了而已，她正是在师傅受伤时给他送了几顿饭，才会在家破人亡之后被师傅救走。
    在场这些人，关蘅只认识一个古会长。
    古辉看到她很高兴，亲切地让她坐到身边，还招呼着刘进，“小友不要紧张，来坐，就是找你们来聊聊天。”
    他向关蘅介绍自己身边的老友们。
    从主席柳会长、各武协高层一一介绍过去，关蘅也一一见礼，不过这些人看她跟看一块金元宝一样的眼神，实在让她头皮发麻。尤其是其中一位x省的女性会长，仗着性别相同，拉住她的手不放，一个劲“好闺女，好姑娘”地叫着。刘进被她眼神催着硬着头皮上前为她解围，结果被这位怪阿姨“慈祥”地捏脸，白净的皮肤都给捏的通红。
    还是古辉这个护短的小老头把他从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到那位中年妇人时，古辉顿了顿，柳中明见状接过了他的话。
    他向对方道，“咳，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个小姑娘叫关蘅，也就是h省武协这次剑术项目的表演者。至于这位……”
    接着他又将那位妇人向关蘅介绍道，“这位是薛夫人，来自平原薛家，另外三位，一位是薛家俊杰，另两位是湘省岳家兄妹。是古武界的朋友们此次推举出前来进行武术交流的代表。”
    老头神色有些尴尬，另外那些武协的人脸色就更臭了。
    也是，古武这帮人确实是越来越过分了，从前交流还有些诚意，不说各世家门派来个齐全，至少也有些代表性，而且拿出了不少干货。现在看看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薛家和岳家在古武圈子里就不是什么一等的家族，更何况，派出的还尽是小辈，带队的薛夫人在薛家根本不算什么人物。
    即便是这样，这几个古武代表也是一脸骄傲冷漠，眼神都是施舍一般从眼皮子缝里看出来，能不让对面一群老家伙看得生气么！
    所以有了关蘅这套剑法，他们也才尤其激动，这是多少年没出现过的好东西了，是否古武的东西先不说，首先就把这几个鼻孔抬到天上去的古武代表耳光扇得啪啪响，他们表演的那点东西，也许是比普通武夫高级，然而在这剑法跟前，就是垃圾！
    薛夫人却不管这些人心里什么想法，她难得正眼看向关蘅。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古武看都看得出来，你不用给我编什么看书看视频学的动作。据我所知，使剑的也就柳家和钟家，还有一个武当。武当的太极剑暂且不说，我也没听说柳钟两家要把剑法传出来……所以，你不妨说说，你这剑法是打哪学来的。”
    这明晃晃认定关蘅偷师的语气实在是令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