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在认出门外站着的女人是白童惜时,阮眠脸上的面膜掉了下来:“是你?”
白童惜的十根手指头抓在铁门的细杆上,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动物:“我能进来吗?”
屋内。
阮眠一边给脸部做按摩,一边问坐在地上的白童惜:“你怎么来了?”
“我回来看看。”白童惜不动声色的说:“绵绵呢?”
阮眠指了指房间:“睡了。”
白童惜打了个哈欠:“我今晚能在你这儿借宿吗?”
阮眠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和你老公吵架啦?你现在是……离家出走?”
白童惜正儿八经的说:“我只是想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
“冷战就冷战,还要换个这么官方的说法。”阮眠吐槽。
白童惜没好气:“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么?”
说着,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打开了公寓里唯一的一间卧室门。
只见卧室里放着一张双层床,以前她总睡上铺,阮眠睡下铺,这样可以节省空间。
“喂喂,我还没同意你……”阮眠无奈的追了进来。
在看到白童惜俯身亲吻阮绵绵熟睡的小脸后,阮眠心软了:“你的被子枕头套全洗干净了放在橱柜里,你自己拿吧。”
“阮眠,还是你最好了。”白童惜泪眼汪汪。
阮眠画风一变:“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付点住宿费?”
“……”白童惜收回了她的感动。
*
安顿好白童惜后,阮眠也觉得困了,正准备关掉客厅的灯,然后睡觉。
四周围一扫,却见白童惜的皮包被随意的丢在角落,她摇了摇头,好友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
捡起皮包后,阮眠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亲爱的老公,我在室友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记得过来接我上班哦,爱你,么么哒~将短信发送给孟沛远后,阮眠窃笑着将手机塞回原处。
翌日。
白童惜被小孩子的哭声吵得翻了个身,结果脑门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床杆。
她捂着脑袋认清了现实:这里并不存在像香域水岸那样舒适宽敞的席梦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再在席梦思上多躺几年,她是不是彻底下不了床了?
“阮眠!孩子哭了!”白童惜放声大喊,阮眠却迟迟不来。
她只能不顾腰伤,快速爬下床,将阮绵绵抱起来哄:“不哭了,不哭了,阿姨疼你……”
下一秒,只听阮绵绵哭的更大声了,估计是因为白童惜身上没有熟悉的味道。
无奈下,白童惜只能抱着孩子出门找妈,她探头往客厅一瞧,整个人都愣住了。
委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不是孟沛远是谁!
狭小的客厅,容纳着他这尊大佛,看上去格格不入。
场面静止了几秒后,白童惜后知后觉的问:“你怎么来了?”
孟沛远有些不自在的说:“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我?”白童惜一脸怪异,再加上怀里的阮绵绵哭的直打嗝,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孟沛远微微绷起俊颜,他认为白童惜是在故意装傻,于是把昨晚收到的短息调出来,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屏幕上“亲爱的”、“爱你哦”一类的字眼看得白童惜眼角直抽抽,连哄孩子都忘了。
孟沛远居高临下的盯着只及他肩膀高的小女人,她抱着怀里的那团小东西,举止轻柔,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她抱着他们俩的结晶时,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了。
如果有一天他们生了孩子,那么一定比阮绵绵长得可爱,也不似阮绵绵这般爱哭。
一不小心,就想远了,连白童惜和他说话都没留意。
直到白童惜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孟沛远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白童惜翻个白眼:“我说,这语气一看就不像是我发的,你被耍了。”
孟沛远眉梢紧了紧,之后又迅速松开:“孟太太,你这是敢做不敢认吗,明明是你想同我和好,又放不下面子,就发短信让我过来接你上班,怎么,一觉睡醒了,翻脸不认人了?”
其实,孟沛远此时已相信,这则短信不是出自白童惜之手。
他之所以将错就错,就是希望她能配合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将昨晚的事自动翻篇。
可现实,偏偏和他的设计相差甚远。
白童惜轻拍着阮绵绵打嗝不止的背,笑得疏离有礼:“孟先生,你要硬说这短信是我发给你的,我认了,你要说我翻脸不认人,我也同意,你要是看不惯的话,不必委屈自己,大可自行离去。”
第161章 给对方冷静的时间
孟沛远在心底低咒一声,这个女人一向有气死人的本事,尤其是她一句粗口都不用冒,就可以让他急火攻心。
就在两人对瞪之际,门外响起了开门声。
白童惜收回视线,抱着阮绵绵迎上去,进来的果然是阮眠。
阮绵绵一看到阮眠,立刻扬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要“妈妈”抱,白童惜这才注意到,阮眠原来是到楼下买早餐了。
阮眠看看面色不佳的白童惜,再看看站在白童惜身后压迫感十足的孟沛远,她自己倒像个闯入别人家的入侵者。
“内个……”阮眠自觉活络气氛:“早餐来了~”
白童惜却直接把阮眠拉到了厨房,阴沉的问:“是你把他放进来的?”
阮眠理所当然的说:“对啊,孟二少亲自登门拜访耶,我敢不开门吗?”
白童惜眯了眯眼:“昨晚的短信,也是你发的?”
阮眠“呃!”了声,眼神心虚的乱飘着:“夫妻双方,总要有一方先服软的。”
白童惜悲愤的一指自己:“那为什么是我!”
阮眠笑了:“傻瓜,行动比短信来得更实际,你一句‘来接我上班’,公寓的门铃清晨6点就响了,只是你当时闷着被子睡觉,没听见动静罢了,知道你还在休息,孟二少还让我不要吵醒你。”
“……”白童惜说不出话来。
阮眠笑意加深,探了探头,对客厅里的男人说:“孟二少,我给你买了份小米粥和油条,你别嫌弃。”
孟沛远勾了勾唇,一副很好养活的口吻:“不嫌弃。”
白童惜斜眼看向他,见他真的不分主客坐在餐桌上,不禁心头火气:“还是算了吧,孟先生万金之躯,哪看得上我们的清粥寡水?”
孟沛远解塑料袋的手一顿。
阮眠在旁急道:“童惜,你别太过分了,小心把他气跑了。”
白童惜嗤笑:“他更过分的时候,你还没有看到,我发誓,如果我把那些事说给你听,你一定会想揍他。”
“啊!他家暴你了?”阮眠开始捋袖子。
“不,他对我进行的是精神上的摧残。”白童惜很严肃的说。
闻言,阮眠几步上前,把孟沛远身前的那份早餐硬抢了过来。
转身打开冰箱门,把早餐藏起来,阮眠回来对白童惜报告:“冻着,今晚热了自己吃。”
“好姐妹。”白童惜竖起大拇指。
孟沛远在餐桌上看着这两个女人的无耻行径,气笑了,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20分钟后——
“先生,这是您吩咐的早餐,一共五千三百块,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孟沛远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侧过身,对送餐员说:“把东西拿进去吧。”
“好的。”送餐员把具有保温功能的铁制餐盒提进去,从里面依次取出十几款精美早点,看得白童惜和阮眠都了。
送餐员临走之前说:“先生,小姐,请慢用。对了,这款松露酱是我们酒楼专门从美国进口的,希望能合三位的胃口。”
阮眠欲哭无泪的看向白童惜:“怎么办,和孟二少的比起来,我们两个像是街边行乞的乞丐。”
对上孟沛远得意的视线,白童惜咬牙切齿的说:“别看了,吃我们的!”
语毕,她抓起塑料袋里有点发软的油条,泄愤似的啃了起来。
阮眠梗着脖子,渴求的盯着孟沛远……的早点。
孟沛远冲她微微一笑:“阮小姐,我可以用这些早点,交换你手头的那份吗?
“当然可以!”阮眠一下子来了精神,乐颠颠的用五块钱的早餐交换了一顿五千几的。
好多个年头没吃到一顿类似的早餐了,阮眠半是欢喜半是忧伤的想。
另一边,白童惜对孟沛远收买阮眠的行径暗感不齿,这男人的阴招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孟沛远见白童惜把油条扭成麻花,忍俊不禁的开口:“干嘛对油条出气?”
白童惜抽空瞥他一眼,他说话间正优雅的吃着喝着,仿佛那是什么八珍玉食。
不过是一根油条,有那么好吃吗?装模作样!
孟沛远一眼看穿白童惜的想法:“不用在心里想着怎么骂我,我偶尔也想体验一下贫民的生活。”
白童惜不爽:“平民?”
孟沛远淡淡纠正:“是贫民。”
听出了前后鼻音的白童惜,牙齿再度咬得咯吱响!
客厅里,阮眠边品味边称奇:“哇哇!蟹黄烧卖,是真的裹着蟹黄耶!鳕鱼卷!天呐,蘸上松露酱简直是绝配……”
白童惜恨不得把耳朵堵上,她内心的小人正不停的对阮眠咆哮:求求你别叫了,越叫她越饿!
发现她偷偷咽了几下口水,孟沛远淡笑道:“想吃就去吃,端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