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梦回去说明情况后,大娘摆摆手说没事,剩下的还可以吃上几顿的。
大屋传出兰儿的声音,叫她进去。
李诗梦诧异望了大娘一眼,大娘挥手让她进,她自己却进了厨房。
兰儿握住李诗梦的双手,苍白瘦弱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梦梦,我的手太凉了,你帮我暖暖。”
李诗梦点了头,还搓着她的手,感觉到一股凉气慢慢到她的身上,她非但没有觉得难受,反倒觉得身上的疲惫一下子消除尽净,很是舒爽。
兰儿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李诗梦知晓兰儿不能出去,大娘大约也没告诉她。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说了一番。
兰儿点头,“原来这样,那村里不是危险了吗?”
李诗梦笑笑“怎么会呢?这么多人,就算有歹徒,也做不了什么。”她以为兰儿是担心,于是说道“家里有我和小舒,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不担心。”兰儿柔柔说道。
两人说了几句,兰儿突然问她,“你喜欢什么动物吗?”
李诗梦想了想,“不知道。”她忘了啊。
兰儿了然,又问,“喜欢狐狸吗?”
李诗梦脑子里转悠得还是野物一无所获,听得兰儿这样问,立刻接道“狐狸肉好吃吗?”
兰儿嘴角微微上扬,放开李诗梦的手,道“我有些乏了,你先出去吧。”
李诗梦出去时还一头雾水,聊得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赶她出来?
时光如流水,缓缓又是七八日过去。
这日上午,李诗梦和小舒坐在田埂上,吹着风,休息一会,便去田里干活。
远远的,一团黑影从山上冲了下来。
小舒似有所感,看了过去,从篮子里掏出布巾,兜头盖在李诗梦脸上,冷冷说“你脸上有灰,擦擦。”
李诗梦揉搓了一遍,问小舒“干净了吗?”
“没。”
大约是太脏了,小舒直接上手给她擦了起来,她被迫偏着头,感觉脸上的皮肤都要搓破了。
“还没干净?”
小舒抬头看了看远方,手停了下来,淡定说“好了。”
两人这几日一起干活,话也说了许多,李诗梦心里把小舒当做弟弟,见他擦个脸,还这般冷脸,哈哈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他梳地一丝不苟的乌发瞬间乱了开来,笑道“小孩子得有小孩子的样子。”一眼看到布巾,哀叫了一声,“你手比我脸还脏,你看看。”
布巾上五个指印,小小短短的,绝不是李诗梦的。
小舒咳了一声,扭过头假装看着青天。
李诗梦笑着转过了头,她方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气息,她朝那边又看了看,是她的错觉吗?
小舒的视线中,那一团黑影从山上而下,冲着村子里而去。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便又重新抬起了头,看向天上。
李诗梦心里不太平静,有一种焦躁感慢慢浮现上来,她说道“我们回去。”站起身收拾东西。
小舒猛地看向她,抢过篮子说道“现在还不能回去……田里的事还没做完!”他说地又急声音又大,仿似真的有事。
李诗梦笑道“没事的,回去一趟再回来,不耽误事的。”说着就去抢篮子。
小舒死死抱着,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半天憋出一句,“我想和你说说话,就现在。”
猜不透小孩想什么,李诗梦只好无奈地坐了下来。
“你想说甚?”
小舒抱着篮子,低声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年纪很大了,可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很单纯,不知怎么看人。有一日,他随着一人,跑进了一户人家,饿极了就去厨房吃东西,一人发现他偷东西吃,就把他逮住了。我那朋友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就在这一刻,有另一人进来了,说放了他。”
“两人不愉快地说了几句。”
“逮住我那朋友的人讥讽另一人也是偷东西的,只不过他是正大光明地偷,明明只是一个下人,竟然混的和少爷一样。”
“救我朋友的人,当下脸色大变,一把抢过我那朋友,放走了。”
李诗梦沉吟了一会,“偷东西吃确实不好。不过,要是有余力,可以帮帮老人的。”
“小舒?”
他低头抱着篮子,根本没在听李诗梦的话。
李诗梦拍拍他的脑袋,“听完了,我们走吧。”
小舒身子一震,从低沉的情绪中出来,怒目而视,“不行!我还……我还……”‘我还’说了几遍,也不知怎么说。
“你还什么?”李诗梦道“我真要回去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
她虚虚吐了口气。
小舒闭上眼,好一会才道“再等一会,马上就好。”
李诗梦疑惑“什么马上就好?”
小舒道“我还没说完!马上就说完了!”
“好吧,好吧,你说。”
李诗梦又坐了下来。
小舒想了想,“你知道我那朋友跟着的人是谁吗?”
李诗梦指指他。
小舒摇头。
李诗梦“是我认识的人?”
小舒点头。
李诗梦猛地站了起来,抓住小舒的肩膀,正视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认识我?”
小舒本来还不解,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脸色瞬间变了,咬了咬唇,挥开李诗梦的手,朝着村子里跑去了。
是她认识的人?无心之问,却问出了一件大事。
要知道,她醒来不过二十几日,所有的记忆也就是这二十几日。很明显,小舒所说的事,并不在这二十几日的记忆里。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在以前,并且,小舒是认识她的!知道他的好友跟着的人是她认识的,关系有些绕,总而言之,小舒绝不会来到村子里才认识她的。
他有可能,知道她以前的事。
李诗梦拔腿追了上去。
空中飘着她的呼叫“小舒,你等等!你给我说清楚!”
小舒个子矮腿短,跑地倒是挺快,眨眼间就不见了。
李诗梦气喘吁吁地进了村,又遇上坐在门口嗑瓜子的大娘大叔们。自上一次的事后,他们日日坐在那里,过一个时辰,就换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