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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恕被迫停了下来,他心烦意乱,垂眼看向脚下的群山,避开苍星垂的视线:“你干什么?”
“你溜得倒是够快的,在无间之渊里逃命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快。”苍星垂紧紧攥着他的手臂,把他拉近了一点,“说吧,什么情况?”
“噩梦。”苍恕说。
“什么噩梦吓得你溜得比见了钱的无极魔尊还快?梦见我把你杀了?”
比那更糟糕。苍恕从来不撒谎,也不擅于撒谎,他摇了摇头,就是不说话。
“那是怎么了,又梦见你哭着求我别走那段了?”
苍恕总算从深陷的情绪旋涡里出来了,他暂时忘了那些乱糟糟的心思,瞪着苍星垂说:“我没有做过那种梦!”
苍星垂道:“不是你说的吗?你曾经梦到我坠下九重天的事。”
“只有你跳下去的那一段。”苍恕说,“不要臆想奇怪的事情。”
慈悲神诞生至今,没有大笑过,也不曾流过泪,苍星垂那一句话自然只是讥讽诋毁之言,苍恕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不过他不假思索地出口驳斥之后,又有些后悔——他对任何人都是宽和的,对苍星垂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而且他记得上一次他们聊到这个梦的时候,苍星垂毫无征兆地发怒了。
出乎苍恕预料的,这一次苍星垂却没有动怒,而是用一种幽深的奇异目光看着自己,就在苍恕以为他要bào发的时候,他却忽然说:“神界大战之时,我们jiāo过一次手。慈悲神,你还记得吗?”
苍恕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到了那次大战,这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禁忌话题,也是两界之间的,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引发争斗。
“嗯。”苍恕谨慎地接话道,他觉得苍星垂可能是想要随便找一个理由撕毁休战协议,和他就在这里开打。
苍星垂缓慢地眯起眼:“你记得?那你应该记得当时你是被我压着打的吧。”
“没有这回事。”苍恕恢复了冷静,“我补过和合神君的卷宗,那上面记载了,慈悲神与战神难分伯仲,双方皆负伤,最终未分胜负。”
他变相地承认了,他根本不记得那一场大战的战况,只是靠卷宗记载知道大概经过和结果罢了。
苍星垂的眼神更复杂了,甚至浮现了些挣扎之色,这往往是他这一年里开始发疯的前兆。苍恕被他抓住了一条手臂,警惕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脚下的群山,开始思考一会儿打起来往哪里飞合适。
“我真的是有病,没事问这个干什么。”苍星垂咬牙说。
你说得对呀!苍恕在心里附和。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下一秒,苍星垂松开了他的手臂,并且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你准备去哪里?”
“我……”苍恕被这转变弄得有点蒙了,“去城里?”
“找那个小贩?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苍恕被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和小贩打过照面的人是苍星垂。
“走了。”苍星垂说,朝城镇的方向飞去了。
苍恕一愣,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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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新年刚过不久,街上的bào竹残渣还未扫净,许多人家门前的大红灯笼也未撤下,但是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这座小城里都没什么年味。
年前,远在京城的动dàng也殃及了这里。究竟有没有废太子余党逃到了这里,城中的老百姓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钦差日日在闹市纵马而过,挨家挨户搜查有无窝藏朝廷要犯。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可直到现在都还人心惶惶,整个城这个年都没能过得好。
苍恕跟着苍星垂在街上转了两圈,倒是瞧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可并不是把糖葫芦扔给苍星垂就跑了的那一个。
也许这些糖葫芦小贩互相是认识的。抱着这样的希望,苍恕拦住了这个小贩,给了他一粒碎金,向他打听那个小贩的下落。
小贩得了碎金,殷勤得过分,拼命回想,把自己知道的都抖干净了:“昨晚在隔壁巷子里卖糖葫芦的?是不是长得尖嘴猴腮?我知道他,原本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一个混子,这个冬天不知怎的卖起了糖葫芦,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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