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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万万笑话她:“你这一看就是刚工作的,别回头拿了工资控制不住花光了。”
    结果一言成谶。
    工资一到账,俞玉看着信息,顿时傻眼了。
    一千块都不到?
    万万探头瞅了一眼,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一早跟你说过吧,别对工资抱有太大希望……唔,你要是不明白这钱怎么算的,可以去办公室拿你的工资条。”
    俞玉自然要去看了,八百多块,连吃饭都不够!
    财务那边刚忙完,在闲着聊天,俞玉去拿了工资条,会计还给她说明了一下。
    “基本工资是一千八,你现在没有流水,所以就没提成。”会计指了指后面,“其中包括满勤三百块,上个月你请假一礼拜,扣的钱在这儿。诺,还有这儿,这部分扣的是你的服装押金。”
    俞玉不解:“服装押金?”
    会计点了点头:“医生和护士都要扣,工作服的押金,如果以后离职什么的,这钱还退给你。”
    俞玉瞬间无语了,那腌菜似的破衣服居然还收钱?
    会计估计也是看她有点懵逼,随口安慰两句:“你没证啊,基本工资肯定低,还没流水拿,收入低很正常嘛,外头的私人诊所还不如我们的待遇呢。你看看楼下那些医生,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回头考了证,助理底薪就是三千了,执业医师五千,再加上百分之十的提成,收入翻了好几番呢。”
    俞玉呵呵笑了两声,拿着工资条离开了。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新人。
    来雅美一个多月了,这里的提成能拿到多少,她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先不说每个医生的工作量很低,就说要扣的乱七八糟的耗材钱、加工费,七七八八减下来,也不少。
    这医院除了房租,其他所有成本最后都要算在医生头上。
    那部分公摊里甚至包括了水电费。
    俞玉没听说过哪家私人门诊这么坑的,这么算下来的话,即便将来她拿到执业医生资格证,工资涨了,估计也拿不到很高的钱。
    口腔这一行,需要的耗材太多了。一次□□械盒、手套、铺巾、杯子,以及昂贵的磨牙用的高速车针,甚至做根管治疗的各种机用锉,一套好点的都要几百块,然而一套只能用几次。
    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口腔医生收入高,也只有自己开门诊当老板,才会有高一点的收入吧。
    或者像那些专家,无数加工厂和门诊邀请过去坐诊、讲课,他们的收入和普通的小医生比,也是天差地别。
    俞玉垂头丧气地回到诊位,忍不住问万万:“你工资多少?”
    万万笑了笑,给她看自己的工资条:“底薪和你一样,但是我配台拿百分之一的提成,纪医生流水多,我在后头跟着吃的也多。”
    俞玉心态瞬间崩了:“我干嘛要学医啊?学医别说治病救人,我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万万哈哈大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没事没事,纪医生能赚钱就足够了。”
    俞玉不想理她,现在不看别的,但就收入这块,她和纪元洲的差距,也就缩小了八百多块。
    俞玉情绪低落,直到下班还闷闷不乐。
    纪元洲盯了她一下午了,想了想打电话去了财务。
    听完那边解释,纪元洲满心愤怒,强压着低声道:“她那几天假,不是算工伤吗?”
    会计唯唯诺诺:“现在做账的不是我们了,我们把考勤发到总部,这工资表是总部那边的财务做出来的……”
    纪元洲眼神微冷,深吸口气:“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纪元洲又换了几个号码,一圈下来,不由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晚上回宿舍,俞玉饭都没吃,八百多块要精打细算到下个月,还得祈祷中间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用钱。
    第二天早饭,俞玉买了俩菜包,就着水吭哧吭哧填饱了肚子。
    幸亏住宿免费,特么的要是不包住,拿这点工资谁也活不下去啊。
    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歇下来,俞玉蹲在监视器死角,掏出手机放松下,突然发现了新的入账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纪医生:我赚钱养家,你给我啪啪
    小鱼:……特么的你拿我当啥了?
    纪医生:老婆啊!娶老婆不就是为了赚钱给她花,夜晚陪她啪吗?
    小鱼:……
    真的啊,每次人家说,啊,你们口腔好赚钱啊,治疗一个牙加上牙套花了我好几千吧啦吧啦……
    我就想哭一哭
    当年刚毕业还没考证的时候,真的是实习生待遇,我拿过最低的工资是九百块一个月,14年九百块,15年1500,真的是吃饭都不够,还不如去刷盘子呢,干的活比刷盘子累,挣得还不如人家多
    第25章 处分
    俞玉以为自己看错了,震惊地一个字一个字掰开看,又瞅了瞅时间,确定是今天上午发来的,立马抱着手机跑上了楼。
    会计面色有点不自然,笑着解释道:“那什么,总部那边做的账,因为不了解情况所以给搞错了。办公室做考勤表,可能写的不太清楚,你休息那几天算工伤,不算请假,所以不扣钱。”
    俞玉瞬间有种天降横财的感觉,惊喜地连连道谢,兴高采烈地跑了。
    她决定了,中午值班,买点好菜和纪元洲一起吃!
    俞玉第一次拿到工资,兴冲冲地跑去纪元洲跟前,装模作样地开口:“纪老师,中午值班,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点?”
    看了看万万,咳了声笑眯眯地问:“还有万万,中午我请客。”
    纪元洲瞧她亮晶晶的双眼,心里好笑,忍不住逗她:“你请?准备什么规格?”
    俞玉沉思片刻:“三个人,怎么着也得两素两荤。”
    万万噗哧一笑:“鱼鱼啊,你可千万别穷大方了,你不知道吗,咱们值班是没有值班费的,只有每个人10块钱的午饭补贴。”
    俞玉大惊失色:“十块钱能吃什么?”
    “隔壁兰州拉面最便宜的小碗青菜面。”纪元洲揶揄道,“或者小超市买泡面,咱雅美的开水不要钱。”
    俞玉瞬间失魂落魄,喃喃低叹:“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
    虽然俞玉没敢再充大头请客,但中午还是吃到了两荤两素。
    荤是大荤,素是爱吃的小炒菜。
    当然钱是纪元洲掏的。
    还叫了份汤,可以说十分丰盛了。
    俞玉吃饱喝足,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那什么,下次我请客啊。”
    纪元洲不置可否,看了眼时间道:“中午没患者,你们自己找椅位休息吧。”
    中午值班通常都没什么事,也很少有患者大中午过来看诊。
    俞玉和万万跑到对面弃置不用的修复科,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还没到上班时间,俞玉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就见万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满脸深沉地盯着她看。
    俞玉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呢?”
    万万深深叹息:“我发现,我缺了一个男人。”
    俞玉不明所以,笑着问:“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在四处相亲吗?”
    万万悲愤地瞪着她:“你没发现吗,咱俩睡一起,这——么近的距离,纪医生给你盖衣服,怎么就不知道顺带手给我点温暖呢!”
    俞玉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身上盖着纪元洲的白大褂。
    万万仰天长叹:“单身狗不配为人了!”
    俞玉:“……”
    本来吧,如果没有万万的调侃,俞玉可能不觉得纪元洲给自己盖件衣服是多么可歌可泣的贴心温情。可被人一羡慕,顿时就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俞玉心里甜滋滋,抱着他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跑回去,纪元洲正在对着头颅侧位片计算患者的各个角度,来设计正畸的方案。
    俞玉突然又忸怩起来,别别扭扭地上前,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大褂还给他,小声哼哼:“谢谢。”
    纪元洲撩起眼皮,抽了张侧位片递给她:“今天的作业。”
    俞玉顿时苦了脸,当年大学,正畸这门学科属于考核课程,不是考试项,老师讲的不认真,她学的也很随意。
    而且一直以来,她觉得口腔分支中,最难的就是正畸,要没有系统深入的专门学习,是根本搞不懂的。
    头颅侧位片该怎么分析,她早就把那些点啊连线啊还给了老师。
    俞玉叹了口气,接过片子老老实实地道:“我回去好好研究。”
    晚上在宿舍,别人都在嘻嘻哈哈玩闹,只有俞玉翻着书本,一边还得百度资料,边学习边在片子上标记勾画。
    风平浪静了许多天,孙博涛也终于从b市回来了。
    还带回了上面对纪老院长的处分。
    为此,孙博涛特意召集全院开会,会议上先是就上个月的医院收入做了个整体分析,又评估了一下本月情况,传达总部的意思,最后就纪老院长人情价收费的事情给与了批评。
    任傲率先替老院长抱不平:“虽然人情价是很低,但也没让医院亏本,而且他自己操作,也不劳烦其他医生,我不明白怎么就处分了?”
    孙博涛微微一笑:“这话可不对,价目表既然定了,就要严格按照规章制度走,医生只有九折权利,员工直系亲属七折福利……对,纪院长虽然是自己治疗,可耗材支出是不是医院走账?原本能有更高的收入,是不是少了很多?他给这些人看诊,也就等于错过了其他普通患者的就诊,这算不算隐形的损失?”
    任傲气得脸色通红:“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做活动还免费洗牙了呢,按照你这说法,岂不是损失更大了?”
    “一码归一码。”孙博涛摇摇头,“洗牙不是目的,在洗牙的顾客身上挖掘问题,才是真正的目的。你难道就单纯洗牙了?口腔检查发现了牙齿缺失,是不是要想办法留下患者进行修复?发现了患者有矫正牙齿美白牙齿的倾向,你是不是要努力介绍说服他们消费?”
    任傲哈一声,讥讽笑道:“那岂不是学理发店那套?要不要我们每人也取个花名,以后喊起来就叫托尼老师?”
    这话一出,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博涛淡淡地瞥过去,对方立马正襟危坐。
    “难道患者有问题,身为医生你不应该跟他们说明?”孙博涛冷淡地道,“小洞不补,发展成牙髓炎,牙髓炎不治,烂成了残根,残根不拔,修复不做,其他牙齿移位倾斜,造成食物嵌塞、咬合紊乱,患者满口牙齿都会出问题。这是谁的错?医患沟通这块不单单指规避医闹纠纷,还包括如何让患者心甘情愿地花钱。”
    “别和我扯什么高大上的话,你们在座的哪个不想赚钱?”孙博涛冷笑,“没效益,着急的是你们,不干活的也是你们!要真是高尚无私,干脆回家自己摆摊,天天义诊得了,出来上什么班啊。”
    一屋子人都讪讪地低下头,也确实无话可说。
    孙博涛看向纪老院长:“纪院长,你对这些通报处分,有什么意见吗?”
    纪老院长双目沉沉地看着他,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意见,虚心接受批评。”
    纪元洲的脸,唰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