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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梁孺每次在宋贵贵身边都能睡得很沉。有一次宋贵贵给他胸口的刀伤换药的时候,梁孺迷迷糊糊醒了,可看看是她,歪歪头又睡了,再后来随便她怎么摆弄都没醒。
    谁都想不到堂堂的忠武将军睡着时候这么可爱。
    今夜,宋贵贵已经洗漱好了不准备等梁孺,却意外地发现他早早地回来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
    “陪你。”
    “这么好,感觉有诡计。”
    “我去洗澡,等我。”
    梁孺让她等?宋贵贵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别洗冷水澡。”
    “嗯。”
    其实宋贵贵今日有些累。最近伤兵很多,白日里她真是忙不过来了。沐浴以后躺在床上就由不得自己一阵一阵发困。好几次眼皮打颤,被她强行睁开,可还是没等到梁孺回来她就睡着了。
    宋贵贵是被一阵凉气惊醒的。
    转头一看是梁孺钻进来了。他身上水气未干,满身凉气,腿脚都是冰的。
    “叫你别洗冷水澡,你就洗冷水澡。”
    “懒得烧水。”
    “懒得管你。”
    “一会儿就热了。”
    “往那边去,别碰我,冷死了,我正睡得好好的呢。”
    “过来抱抱我,准比热水烧得还快。”
    宋贵贵被他逗精神了,转过来望着梁孺,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凑上去亲一口。
    “不够。”
    “贪心。”
    缠绵悱恻一会儿,宋贵贵精明地问梁孺:“是不是要决战了?”
    “嗯?”
    “嗯?”
    宋贵贵也学着梁孺的模样,故作深沉反问了一句,把梁孺逗乐了,她自己也笑个不停。
    闹了一阵,梁孺正色道:“是要决战了,就在后日。”
    “哦。”
    梁孺摸着宋贵贵像松鼠一样的脑袋,严肃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大营中,别再想歪点子求这个告那个的让他们带你去战场。”
    宋贵贵的脑袋往下面缩了缩,被梁孺托着屁股又给提了上来:“我都告诉过他们了,这次谁也不许带你到战场上去。”
    “哦。”
    “听到了?”
    “说那么大声音能听不到吗?”
    “能听话吗?”
    “……”
    “打完这一仗,等着我回来娶你做王妃好不好?”
    “……”
    “贵贵??睡着了?”
    梁孺把宋贵贵抓了出来。
    她哪里睡着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骨碌碌地转,可就是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
    “生气了。”
    “嗯?”
    “我不要你娶我做王妃。”
    梁孺诧异,以为宋贵贵是还是气他当年相负:“别怪我了,好不好?”
    “知道错在哪了吗?”
    “不知道。”
    宋贵贵突然从被窝里面直起身来,义正言辞地道:“我就是讨厌你现在这个样子,自以为是,刚愎自用。感觉自己好伟大是不是?又是像先前一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让我就得听你的吗?”
    宋贵贵一向温柔,待人处事小心谨慎,从来没有对谁疾言厉色过,尤其是对梁孺。
    今日这一番话让梁孺着实惊诧。呵,他眉山镇上的小姑娘,果然是长大了。
    宋贵贵气呼呼地,鼓着腮帮着继续道:“若是你打赢了这仗,当了王爷就能娶我进门去享福。若是你死了,咱们就此作罢。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梁孺被她说中了心思,感觉讪讪的。虽说大体上是这个意思,可被宋贵贵这么说出来,他听着就觉得不对味。
    他是想着若能打赢了,复了位,便把宋贵贵娶回府,一辈子可劲地疼她宠她。可要是打输了,没了命,怎么样呢?他也没想过该怎么样。
    只是就是觉得,他自己要是掉进泥潭里去了,便不能把宋贵贵一起拽进去。他不忍心,不忍心看着心上的姑娘在绝境中垂死挣扎的样子。
    有些经历他一个人有就够了。
    梁孺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连宋贵贵自己都意识到今日的反常。兴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次性爆发出来了吧,她没再想掩饰半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你若是还想娶我,就现在娶。不然,就算了……”
    “贵贵!”
    梁孺听到最后那句,“算了”,只觉得心口被刀子婉了一般疼,疼得他受不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宋贵贵做梦也想不到,她真的就在这烽火沙场上嫁人了。当夜对梁孺只是一时情绪发泄, 不舍他自己独自背负那么多, 担心他真的此战一去不复返,或有委屈, 或有赌气地才说出那些话来。可真没有想到梁孺竟是答应了。
    梁孺怎么敢不答应,宋贵贵的那句“算了”彻彻底底地把他降服了。宋贵贵是他一辈子的至宝, 最灰暗无助的日子里, 她是他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怎么能一句“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 还是“娶了”吧。
    婚庆真的很简单,甚至连一件大红嫁衣都没有。也没有宴席, 只是拜了天,跪了地, 在宋贵贵心中就已经是圆满了。
    看着宋贵贵一身简装, 梁孺逗了逗她:“这可算是世上最可怜的新娘吗?连身嫁衣都没有。”
    宋贵贵也道:“这可算是世界上最可怜的新郎吗?还穿着甲衣娶新娘。”
    “都这么可怜,那怎么办呢?”
    梁孺的手又在她的腰窝里掐去了,宋贵贵躲开:“可怜也得忍着, 明日你还得打仗呢, 今天需得养好力气。”
    “就是要养力气才需要……”
    “手拿掉。”
    “才成了娘子就这么凶……”
    “嘴也拿掉。”
    “真这样残忍地对我……”
    “另外一只手也拿掉。”
    “哎……”
    “别装可怜, 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去。想跟我好,明天就好好打, 留着命来娶我进王府再好好享受。”
    梁孺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这可是新婚第一夜啊。
    “可我昨天说等日后安定了再娶你进王府,你不依来着。今天就娶了, 你也不依了。”
    “这里环境太简陋……”
    “骗谁?以前你都不嫌简陋。”
    “我现在不想。”
    “今天是成婚。”
    “那也不想。”
    “那什么时候想。”
    “看我心情。”
    “……”
    “贵贵,昨天你不是这样说的。”
    “手拉着手,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出征。”
    “……”
    “还不睡?那手也别拉了。”
    一脸生无可恋的梁孺悻悻地吹了灯:“睡。”
    当第二天梁孺蹑手蹑脚爬起来又惯例在宋贵贵小白额头嘬那么一小口的时候,宋贵贵闭目装睡,装得很像。
    却不知道梁孺放心地刚走,她就跟着爬起来了。从床下的木箱里面掏出来一件卫士铠甲换上,长发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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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目山。
    折离峡谷。
    鹰潭军上下一心,纵然只有五千精兵,然而各个精兵强将,以一当十,早就将景麒王的两万兵将杀得落荒而逃,景睿王眼见失势,中途就背叛了景麒王,投靠鹰潭军来了。
    此时的景睿王哪里还有半分王爷的气势,瞧着他低眉顺眼,哀声讨饶,苟延残喘的模样,梁孺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