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员的伤口明显已经发炎,虽然陈秋玲已尽其所能地替他用酒精擦拭了下伤口,略微洗去了脓水,还将剩下不是很多的云南白药给用了上去,可是她知道,这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没有消炎药,就只能是靠伤员自己的意志力和造化了。
“小陈,这个伤员对友军很重要,对咱们也很重要,你要竭尽所能地将他治好。”谭书记的话让陈秋玲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她来八分区的这一年多时间,印象中谭书记可从来没有这样提过要求,可见这个伤员是真的很特殊。
“谭书记,我……”陈秋玲只说了半截话就抿起了嘴,动作虽小,可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似乎是对吴非的伤束手无策。
“小陈,是不是吴非兄弟的伤势超出了你的治疗能力呀?”谭书记的脸色比进来前凝重了许多。
“书记,这位伤员的伤其实不算非常重,子弹射击的距离过近,在他身上形成了贯通伤,我刚才有仔细观察和检查过,子弹穿透他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对主要器官造成损伤,之所以昏迷有两个主要的原因。”
陈秋玲虽年轻,但在八分区却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医生,经她手治疗的伤员大多是战场上下来的,对于治疗枪伤自然会是很精通。“首先他是失血过多,身体很是虚弱,不过好在他体质不错,这才能够回到营地,换个身体条件差的,恐怕途中就已经牺牲了;第二个原因则是伤口感染,他身上的两个旧伤的炎症都未完全控制,又多了个贯通枪伤,现在三处伤口都已化脓,如果处置不及时的话,伤口很快就会感染,人也会开始发高烧,再然后就会……”
陈秋玲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全,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没讲完的么个字是什么。
小乐本来还满怀希望,可听到陈秋玲的这番话后,她害怕的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用着近乎哀求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这个才见第一面的女军医。
“我刚刚看到你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还上了云南白药,没用吗?”谭书记追着问道。
“一般的轻伤,我这样处理一下很快就会痊愈,可是,可是这个伤员的伤口已经发炎,如果早半天这样处理一下,他能获救的希望很大,可是过了半个夜晚外加半个白天,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陈秋玲微叹了口气,显然她已经是尽力了。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三当家一听这话,当即就火了,他朝陈秋玲吼了一句,发现吼女人不合适后,便鼓着他那双牛眼,恶狠狠地瞪向了谭书记和大春,这是在怨责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派最好的医生救治吴非。
“柳当家的,昨天晚上乡亲们中间有个孕妇难产,小陈守了一夜,才好不容易把人救过来,到现在还没合眼就被我叫来了,你别怨她,要怪就怪我吧。”谭书记作为分区的书记,算的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面对着三当家的质问,他主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人家都这样说了,三当家自然不好再把怒火撒到他们身上,纠结了一下后问道“那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若想把这个伤员救过来,除非有特效的消炎药,否则……唉?”陈秋玲哀声叹气地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乐听到陈秋玲这句话以后,忽然就松开了吴非的手,取过自己的步枪迈步就要往外走,这个动作,今天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被小桐我三当家、山哥给阻拦住。
“小乐兄弟这是要去哪儿?”谭书记不明白她的这个举动是为什么。
“她要出山取药。”三当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走向了门边,那里小桐和山哥两个人已经堵住了小乐的去路。
“出山?”谭书记很是惊讶,摇着头说道“这绝对不行,鬼子正巴不得我们出去受死。”他只在意到了出山两个字,没有深究后面取药两个字的含义,其实也不能怨他,这样的情形下,人怎么可能想得到,二马山的人还有特效药给藏在了外面。
小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出去,甚至对拦着她的小桐动了手,她们二人可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为了要救吴非,小乐已然是不管不顾。
“书记,我这里有一支针,不过这是留着……以备万一的,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拿出来。”小乐在门口闹的时候,陈秋玲走到了谭书记的身边,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她本来是要说这针是留着预防首长们会受伤,可在谭书记本人面前说这针是给他预备的,这话过于尴尬,临出口前把话改成了“预备万一”。
“有药怎么不早拿出来用上,还预备什么万一,现在就是万一,快,快,快拿出来。”谭书记听到陈秋玲的话后,眼睛里都要冒出光来,声音也没去刻意压低。
“书记,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支救命药,用了可就没了。”陈秋玲其实一早就想把它给拿出来,否则也不会悄悄地把这事告诉谭书记,可是她还是在这个伤员和首长之间他犹豫了很久很久。
一听到说有药,小乐立刻就不再闹着往外闯,急急地奔到了陈秋玲的身边,打出了许多的手势,见她看不明白,忙招呼小桐过来帮她翻译“你说的是盘尼西林吗?”
“不是!”陈秋玲摇了摇头说道“盘尼西林是比黄金还贵的药品,我们哪买的起。”
听到说不是盘尼西林,小乐刚刚的兴奋瞬间消散,神情是极为的失望。
“不过,我手上的这支针剂也不便宜,盘尼西林没有问世前,它就是最好的救命药磺胺多息。”
陈秋玲没有瞎说,磺胺多息在盘尼西林没有面世之前,是世界上最好的消炎药,前的年的时候,同样是价比黄针,虽然它的疗效没有盘尼西林那么好,但是对于救治吴非这样伤口发炎的伤员,那是有着奇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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