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答应郭爷和小乐小桐比跑圈,只是少年人轻浮的表现,在他的眼界里,除去萍姐外,所有人都是跑不过他的,更别说小乐这个小白脸和小桐像乌龟爬的速度。
“后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跑的快。”郭爷一离开饭桌,吴非这迫不及待地吹嘘,他本不是个爱炫耀的人,可这些天着实把他给憋坏了,以至于去这样表现自己,其实也只是不想被他们两个孤立。
“德性!”小桐白了他一眼,拉着小乐就往外走,末了还扔下一句话:“今晚你收桌洗碗,顺便再给我和小乐烧热水。”
吴非已经习惯了小桐这样的态度和作风,并不会觉的这家伙是在欺负自己,倒是小乐,让他有些摸不透,来二马山也有些日子了,虽然能常看到他,可却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顶多和对视两眼,便又匆匆离去,就像现在一样,他依旧只看了吴非一眼,便跟在小桐身后返回了他的屋子。
和往常明显不同,小乐刚刚看吴非的那一眼,明显有着复杂的情绪,他也感受到了这个情绪,可就是说不出来,这种情绪倒底是什么。
小桐直到睡觉的时候才回到里屋,他现在几乎是把小乐的房间当成了自己屋,除了每晚不得不回来这边休息外,他就像是成了小乐的影子一般,陪他跑圈,陪他外出,陪他洗澡,而对他的室友吴非虽不像前几日那么冷淡,但也好不了太多去。
“小桐,你这里有多余的衣裳么?能不能借我一身?”吴非还是穿着萍姐过年给他置办的那身,从省城跑出来时,行李没来得及拿上,这么多天他就一直穿着这一身衣服,还好是冬天,要不然都发臭了。这两天他好几次想开口向小桐借衣服,可终究脸皮太薄,始终没有讲出口。
“你找我借衣服?你是个男……”
小桐很是惊讶,话筒子似的他这次却只说了半句话就打住了。
“是啊,我只有这一身,已经好多天没换了,再不洗洗都要发臭了。”开口借衣服本就让吴非很难为情,压根就没听清楚小桐说的什么,只以为他是不大愿意。
“我的衣服你穿不了!”吴非的话刚落音,小桐就直接拒绝了。
“哦,你不愿意就算了。”
吴非有些失望,言语中也是带着沮丧。
“我不是不愿借你,只是……只是……”小桐似乎有说不出口的苦衷,吞吞吐吐地似乎很难为情。忽然,他的眼睛里闪过亮光,说道:“我比你矮那么多,我的衣服你根本就穿不了,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小乐,他比你矮不了多少,而且衣服也比我多,要上一身应该没问题。”
人家都这样说了,吴非还能如何,说了声谢谢后,便侧过身睡觉。
矇矇眬眬中,吴非依稀听到了小桐在睡梦中傻笑,也不知道他是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小桐果真从小乐那边抱来了一叠衣服,还有一双翻毛皮鞋,和小乐脚下穿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他那双那么新。
小桐噘着嘴,一幅老不情愿的样子,把衣服往炕上一扔,鞋子朝地下一丢,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吴非先是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生气,跑到屋外一看,他正在用脚踢着一棵小树,嘴里还在嘟囔什么,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为小乐给了自己翻毛皮鞋而生气呢。
打好热水,吴非脱得只剩下条大裤衩子,正准备洗澡,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推门的是小乐,见到吴非光着身子,他猛地又把门关上了。
他在搞什么名堂?自己不就在洗澡吗?有必要像看到妖怪一样吗?还把门并得那么重?吴非一头雾水,心里头也有些许气愤。
吴非本以为小乐不会再进来,没想到没过几秒钟,小乐又冲了进来,不过眼睛却是瞄都没瞄他一眼,直接跑进了里屋。
吴非觉得有些奇怪,把毛巾扔到桶中,跟着来到了里屋门口。
只见小乐把炕上的些衣服全部弄散了,似乎是在焦急的寻找什么,衣物不多,很快他就像是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双手把找到的东西抓成了一团,然后才转身。
“啊!”
看到吴非就站在门口,小乐吓得尖叫了一声,双手同时慌张的往背后藏,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小乐翻衣物的时候,后背完全挡住了视线,让吴非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拿走的是什么,只是他跑出去的时候,看见了从他手上垂下来一根带子。
真是莫名其妙,一根绳子而已,有什么好叫的。吴非完全理解不了小乐的行为,摇着头返回到了桶边。
刚拿起毛巾,却又看到门被推开了,这次是小桐。
吴非正想打招呼,没料到小桐同样尖叫了一声,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了。
他们两个人今天是撞邪了吗?怎么这么奇怪呀?吴非晃了晃脑袋,他没再去想这两个家伙,而是猛地把头埋进了水里。
洗热水澡真舒服呀!
吴非正在感叹的时候,第四次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已经作好听到尖叫的准备,可出乎意料,尖叫声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郭爷那厚重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骨架子不错,就是瘦了点”。
对于吴非来说,郭爷太过于神秘,他每日都会搬上一张板凳坐在门口,抽着一袋旱烟,望着某处发呆。除去每日里盯着小乐和小桐跑圈的时候,会回复到他本来的面目和神态,其余的时间都不怎么说话。不过,吴非发现了一个很细微的地方,那就是郭爷看小乐的眼神和看小桐看自己都不同,满带着慈父般的爱怜和关心,而据吴非所知,小乐并不是他的孩子。
这样一个每天混日子,像个等死老头的人,怎么会得到二马山那么多人的拥护和尊崇呢?吴非挠破头也想不明白。其实他这些天的观察也不算白瞎,至少是弄明白了小桐为什么会是个话唠。每天面对着两个哑巴似的人,如果自己不和自己说话,如果不再是个话匣子,这样的日子过得下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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