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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没过两个月,孟湘禾就被诊断出有了身孕,侯府上下喜气洋洋,贺远山更是欣喜若狂,一改以往的作风,待孟湘禾体贴入微。
    孟湘禾有了身孕,侯夫人又提了一次给贺远山纳妾的话,还是被贺远山拒绝了。
    “山儿,”侯夫人还是忍不住对自己儿子道“娘是为了你好。”
    “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贺远山脸色一肃“我不会做的。”
    侯夫人苦笑“不是我想做个恶婆婆,而是你爹和我刚成亲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几次拒绝了纳妾,我也单纯,真的以为可以一辈子一双人,可是后来,你爹的表妹找上门来,他还不是给她了一个贵妾的位置?娘是不想湘禾走我的老路。”
    “我和爹不一样,我不会的。”
    贺远山很早就知道自己爹娘的这段往事,也从那时候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了真心相待的人,一定不会像自己爹一样,伤对方的心。
    侯夫人疲惫的摆摆手“你自己决定吧,真有那个时候,别说娘现在没提醒你。”
    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侯夫人也很期盼,自己的儿子真的能做到他的承诺,让儿媳妇成全当年的她没有实现的愿望。
    孟湘禾孕期的生活很是舒服,因为怀孕的关系,有时候对着贺远山也没有好脸色,贺远山不但不生气,反而兴高采烈的安抚她,原本以为侯夫人这回一定会塞过来几个通房姨娘,结果也是风平浪静一点消息都没有。
    “怎么又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坐在她身边的贺远山看到孟湘禾的脸色,好笑的问“孩子闹你了?你啊,现在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孟湘禾不想理他。
    “又不理我?”贺远山想了想“我带你出去游湖吧,好不好?”
    孟湘禾这才瞥了他一眼“娘不同意怎么办?”
    贺远山狡黠一笑“咱们偷偷去。”
    好久没有出门的孟湘禾终于可以透透气了,看见孟湘禾心情舒畅了,贺远山也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乖巧的小妻子终于会跟他发脾气了让贺远山很是受用,以前的孟湘禾太无可挑剔了,反而让贺远山有一种两个人中间隔着什么的感觉,他反而很享受现在孟湘禾跟他的小脾气。
    “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妻子!”
    不远处传来女人尖利的嘶吼声,贺远山皱起眉,紧紧揽住孟湘禾单薄的肩膀“别怕,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是。”
    有侍女应声,过了一会儿回来回话道“是京城粮铺王家的二房夫人,和王少爷有了争执。”
    贺远山低声对孟湘禾道“换个地方吧。”
    “嗯。”
    夫妻俩转身离开,并不知道这位二房夫人就是那个名噪一时的曲晓婉。
    曲晓婉被曲夫人后来定给了王家的二少爷,王家虽然有钱,但是这位二少爷却是个混不吝的人物,游手好闲,贪花好色也就算了,还脾气暴烈,光是伺候的丫鬟就打死了好几个,所以没有几个人家愿意把姑娘许给他,曲夫人透出想要结亲的意思之后,王家其实也挺犹豫,曲晓婉的名声也太不好了,退过亲还跟安宁王有过瓜葛,但是这位二少爷知道之后却挺乐意。
    “王爷的女人啊,我也尝尝什么滋味。”
    曲晓婉就这么被塞给了王家。
    刚开始还是挺好的,曲晓婉有美貌有手段,王二少爷很是喜欢了一阵子,可是时间一长本性就暴露了,先是把曲晓婉带过来的几个丫鬟睡了个遍,在跟曲晓婉争执的时候还动了手。曲晓婉没有娘家撑腰,在王家也不得婆母喜欢,王二少爷阴狠狠的威胁她“给我老实点我还能让你继续做个二少奶奶,你要是不老实,这个位置也可以换人做。”
    曲晓婉怕了,如果被王家休回家,等着她的只能是更糟糕的待遇。
    于是曲晓婉隐忍下来,看着王二少爷继续花天酒地,王家的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姨娘也可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次终于忍不住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哭了一通,然后就撞上了来王家的王二少爷的一个朋友,京城巨富家的长子,元修鹤。
    ☆、第 19 章
    元修鹤和王二少爷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性格温柔,长相俊秀,在听完曲晓婉的自述之后满脸不忍和怜惜,一口答应会救曲晓婉脱离苦海。
    面对唯一的希望,曲晓婉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开始暗地里和元修鹤往来,两个人行事隐秘,一直没有被发现,直到曲晓婉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六神无主的找到元修鹤说了这个消息。
    当时元修鹤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神色,紧接着就高兴的道“太好了晓婉,你等我,我会尽快把你接出王家的。”
    曲晓婉虽然感觉不太对,但是还是等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三天后的晚上,一伙人踢开曲晓婉的房门,两个婆子粗鲁的把曲晓婉拖到了院子里,火把照耀下王二少爷的脸像是地狱里的鬼魅,看着曲晓婉冷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么喜欢勾搭人,我就让你勾搭个够!”
    “把她给我送到飘香楼去。”
    ——飘香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不!”曲晓婉尖利的叫了一声,然后爬过去抓住王二少爷的衣服下摆“相公!相公我有身孕了!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王二少爷一脚踢开她“还想把孽种安在我身上,你胆子真是不小。”
    曲晓婉先是愣怔了一瞬,然后摇头喃喃“不是的,相公你相信我……”
    “先是安宁王,然后是元修鹤,曲晓婉去曲晓婉,你的心思还真不小。”王二少爷慢慢的道“给我把她偷偷的送过去,对了,孩子先打下来。”
    一个婆子应了一声,然后直接一脚狠狠踢在了曲晓婉的肚子上。
    曲晓婉痛苦的蜷缩在地,没一会儿,就有血慢慢的从裙摆渗了出来。
    曲晓婉被拖走了,扔进飘香楼待了几天,生不如死,王二少爷在王家的说法却是曲晓婉回娘家呆了几天。
    从飘香楼里被接出来那天,曲晓婉神色木然,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为什么不休了我?”
    王二少爷笑“休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留着你,慢慢的玩。”
    “哦,对了,”王二少爷突然想起来“元修鹤不会来救你的,你死心吧,不过他对于你这么好上手也挺惊讶的。”
    曲晓婉木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还和元修鹤打赌来着,他还说你不会那么蠢,结果证明我赢了,哈哈。”
    王二少爷的脸在曲晓婉眼前扭曲起来,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旋转,曲晓婉一双眼里满是血丝,嘴唇颤抖,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声“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王二少爷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以往娇美容貌的女人,啧啧两声“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是啊,怪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自己妄想荣华富贵,和孟家退亲,和安宁王私会,又轻易的相信元修鹤,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可是……可是……
    曲晓婉干哑的低笑了几声,看着面前的王二少爷,目光露骨的仇恨。
    王二少爷厌恶的撇嘴“把她拖走,关到后园去,以后就不要放出来了。”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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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胡子的老大夫收回手,皱着眉,样子让侯夫人心都提起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孟湘禾才三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大的像是五个月了,侯夫人左思右想不放心,特意请了御医过来诊脉。
    “侯夫人放心,小夫人这一胎是双胎,所以才会如此。”
    “双胎?”侯夫人一愣,然后大喜“好好好,多谢多谢。”
    “不过……”这位御医顿了一顿“以后还请这位夫人多多行走,现在看来,胎儿有些大,怕是不利于生产。”
    生一个都是鬼门关走一遭,何况是两个。
    这样一想,侯夫人也不禁忧虑起来。
    “娘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孟湘禾笑着安慰“以后我多走走不就行了。”
    侯夫人拍拍她的手“对,等到时候娘多给你找几个大夫候着,一定不让你有差池。”
    相比于孟湘禾的乐观,贺远山则是完完全全的担心,等大夫走了之后就坐在孟湘禾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说话,眉头皱的死死的。
    “你在想什么?”
    听到孟湘禾问他,贺远山握着她手的手掌紧了一下,很久才开口道“如果对你不利,我宁愿不要这两个孩子。”
    孟湘禾一怔,然后轻轻敲了下贺远山的额头“瞎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很爱他们才对。”
    “至于我……我不会有事的。”
    贺远山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温柔“对,不会有事的。”
    这之后,孟湘禾几乎成了全家的掌上珠,每日都有大夫把脉不说,吃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单独做的,侯夫人还特意找了有经验的医女过来,每餐吃什么都有讲究,贺远山也日日陪着孟湘禾散步,可以就算是这样,孟湘禾的脸色还是随着月份增大越发的苍白,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贺远山很焦躁,但是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让妻子更担忧,面对着孟湘禾的时候总是笑意明朗,夜里却总是睡不着,看着孟湘禾的睡脸说不出的不安。
    就这样,孟湘禾在众人的忐忑中迎来了自己生产的日子。
    孟湘禾发动已经有些时候了,丫鬟婆子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热水又往里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忧虑,孟湘禾除了偶尔的几声闷哼,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贺远山和侯夫人都等在外面,贺远山脊背僵直,脸色也十分苍白,每每听到产房内传出的动静,身体就轻微的颤抖一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接生的产婆也是满头大汗“这都一天了,夫人?夫人你可不能睡过去,这可怎么好……”
    孩子大,这位夫人体格又小,看这状况,有点糟糕啊……
    “远山,你先回去吧,”侯夫人对小儿子道“娘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
    “不,”贺远山摇头“……我不放心。”
    一夜过去了,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整个侯府都弥漫着惨淡的气息。
    “夫人?夫人你用力啊!”
    产房里穿在一阵躁动,隔了一会儿,一个婆子惨白着脸出来,低声对贺远山和侯夫人道“奴婢无能……”
    “怎么回事?孩子呢?”
    侯夫人忙厉声问道。
    “小小姐……刚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侯夫人闭了闭眼“……另一个呢?”
    “另一个孩子,还没有出来,”产婆战战兢兢“不过夫人……夫人怕是不好了。”
    贺远山已经大步往产房方向走去,有婆子拦着“少爷不可啊,产房不吉利……”
    “滚开!”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孟湘禾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贺远山小心翼翼的把孟湘禾冰冷的手指握在手里“湘禾?湘禾你醒醒……”
    孟湘禾抖了抖睫毛,艰难的睁开眼,声音嘶哑“……相公,我要食言了。”
    “不……湘禾,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