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一个u型走道,走道上挂着铁丝,铁丝上挂了几只铃铛,铃铛不大,只有鸽子蛋大小,几个人还没看清楚,荧光棒忽然灭了,苏楠又拿出一只,这次她绑了一只探测器,然后丢了下去,而荧光棒下落的位置有一个那黑乎乎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模样,可秦越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他感觉这黑乎乎的东西他认识。
“下面没事。”
腿瘸子立马掏出绳子。
光头看到底下并没有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拿过绳子,然后将绳子拴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上,用力扯了扯,苏楠没有发话,而秦越也犹豫不决,所以光头也不敢擅自行动。
“老大,下不下?”
“看他们下不下……”
腿瘸子这才看向苏楠:“苏小姐,下不下,您给句痛快话,如果下呢,我腿瘸子第一个冲锋陷阵,如果不下,那我就撤了这绳子……”
“再等三分钟。”
这里有古怪,所以她必须谨慎。
腿瘸子耐着性子等了三分钟,见底下没什么反应,这才看向苏楠,而苏楠这才放了心,腿瘸子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在苏楠默许了后,他第一个将绳子绑在身上,慢慢荡了下去。
刚开始平平安安。
可到了中间,腿瘸子忽然叫了一声,众人都以为他出现不测了,想要第一时间将人拽上来,可腿瘸子却对他们喊没事,继续放绳。
几分钟后。
腿瘸子到达底部,他拿着手电筒晃了晃,大喊安全,然后秦越他们这才抓起绳子一个个往下溜,最后一个是秦越,他见苏楠安全了,这才将背包绑在身上,准备下去,可就在一瞬间,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一个没防备,竟然从高处滚落下来。
“老秦。”
“秦越?”
“……”
所有人都惊住了。
而秦越慌忙之间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这才没掉下去,他喘着粗气,看着头顶,想要看看是谁推他下来的,可看了好一会儿,他根本没看到人,甚至连只粽子毛也没看到,难道刚才是他出现幻觉了?
“老秦?”
石涛见他在半空吊着,心也提到嗓子眼,早知道这样,那还不如他最后一个下,如果他最后一个下,那秦越也不会吊在上面。
“我没事。”
秦越换了只手,绳子就在他左手边,虽然距离有点远,可他能够得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左胳膊去够绳子,还好,他手够长,没一会儿便将绳子够到手,他也没耽搁,抓着绳子便溜了底部。
“没事吧?”
石涛立马围了上来。
秦越摇了摇头,而苏楠在他后背看到了手印,便知道刚才是有人推秦越,至于是谁,她还没有猜到。
“你小子怎么搞的?”
“也许我昏头了。”
秦越也搞不清楚状况。
虽然刚才他感觉有人推他,可上面没有其他人,再加上,他这恐高的毛病一直都有,所以他觉得刚才是他恐高症犯了。
石涛听到他这话,也没有说什么,只要人平安就好,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一幕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后面这种打头阵,殿后的活儿,他坚决不让秦越沾手了,免得出现意外。
秦越倒觉得无所谓。
光头和腿瘸子先看了看u型走道上的铃铛,腿瘸子老毛病又犯了,可碍于光头在,他只是眼馋地看着面前的铃铛,没敢伸手拿。
苏楠则捡起荧光棒,拿下探测器,看了看上面的数据,并没有反常,她这才将探测器放回背包里。
“老秦,快过来。”
石涛站在之前黑乎乎的东西面前,对着秦越招手,秦越将手电筒夹在腋下,提了提裤子然后走了过去。
刚才他没仔细看,可现在一看,原来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是尊石像,石头挺普通的,不过这石像的模样看着有些眼熟,秦越拿起手电筒,照了照石像,竟发现这石像和秦家祠堂里的鬼王像有些相似,特别是眼睛和嘴巴,如果不是他小时候闯进祠堂里,估计也认不出来。
“这哪位佛主?”
“不是佛,而是鬼王。”
秦越收起玩笑脸,一本正经道。
石涛有些懵逼:“鬼王,这属于哪门哪派的,哥哥我听过菩萨,如来佛祖,藏地王菩萨,萨满,可这鬼王还是头一次听说,老秦,你小子该不会认错佛主了吧?”
“没有认错。”
秦越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秦家除过家训,还有家礼。
家训:死人财不拿,不义之财不贪。
家礼:见鬼王如见祖先,必须行大礼。
这些都是他爷爷讲给他的。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要窝在北京城,碌碌无闻,可没想到他竟然稀里糊涂卷了进来,这进了这个是非圈,那之前的家训家礼都得牢牢刻在脑子里,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行大礼的原因。
石涛挠了挠头,有些怀疑道:“我怎么没听过鬼王这个尊号,该不会是你小子凭空捏造的吧?”
“这事我能捏造吗?”
秦越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不过鬼王这个名词,应该只有小部分人听过,而这小部分人就包括秦家人,不过秦越只知道这个名词,至于它代表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知道秦家人为什么每年都要拜鬼王?
这时苏楠走了过来。
她看到面前的鬼王像,有些震惊,也有些迷惑,震惊是是鬼王像已经两百年没出现了,迷惑地是这千里之外的滇南竟然出现了鬼王像。
“苏楠,你认识这石像吗?”
“认识。”
秦越眼睛一亮。
石涛很懵逼:“你也认识?”
“鬼王像,秦家人供奉的神像。”她看向秦越,表情有些玩味:“不过这地方出现鬼王像,那就说明秦家人来过这里,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以前的秦家可不是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特别是秦越的爷爷,那位可是厉害的主。”
秦越有些微愣。
他爷爷,这有关他爷爷什么事?
苏楠知道他迷惑,便提了一个词,而秦越听到这个词,似乎想到了什么。
“秦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你什么意思?”
秦越心里特别乱。
苏楠看着他脖子上戴着的六鬼爪:“秦家和其他家不一样,他虽然保持中立,可大多时候却暗中推力,远的不说,那就说近的,民国二十一年,秦家嫡系子孙秦海救国救民,是爱国英雄,可你不要忘了,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爱国英雄的,那个被抽干血关在地下室里的人又是怎么逃的,秦越,你就真的一点没有想过吗?”
“秦家暗中帮忙。”
“这是其一。”
苏楠摇了摇头。
其一?
那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二?
苏楠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故作轻松:“这些其实是我奶奶告诉我的,你也知道我奶奶也是这几大家族里面的,不过区别在于苏家只干明事,不做鬼事,所以这些年以来,苏家被其他家族排挤,而秦家就不同了,它不参与几大家族,又不摆明和宝爷的立场,所以这十年来,秦家比苏家过得舒坦,如果不是你爷爷那件事,秦家有可能就是北京城最大的暗手,可惜,你爷爷出事了。”
“金盆洗手?”
这件事秦越只知道一点。
苏楠愣了一会,随后笑了:“看来秦家人什么也没有告诉你,这也难怪,你能在所有人追查下安然度过三年,如果我是秦家人,估计也会这么做。”
“什么意思?”
“你爷爷站在了宝爷这边。”
秦越心咯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宣布了秦家的立场,这才导致秦家失去了以往的平衡?”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
秦越迷惑地看着她。
苏楠指了指秦越,认真道:“我的意思是你爷爷,你,你们这一脉宣布了自己的立场,而秦家则站在了你们对面,也就是说你们秦家分裂了,所以它现在不再是中立的了,而是各守各的规矩。”
“那我爸呢?”
“你自己觉得呢?”
苏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秦越忽然想起以前的种种,想起那个阴暗的下午,那个他最害怕的噩梦,那疯癫的脸,疯癫的话,还有那让他深入骨髓的恐惧一下子扑面而来。
“秦越,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承担的,如果你现在还浑浑噩噩,那死的人会更多,我知道这事不能急,可眼下我们没时间了,所以,原谅我的急功近利,我也是为你好,也为我们大家好……”
秦越看着她:“我能信你吗?”
“你谁都不能信,我,胖哥,甚至是宝爷也不能信。”苏楠直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珠,苦笑了笑提醒道:“你要做的是用自己的心去衡量每一个人的好坏,别用眼睛,因为眼睛会骗人,它会蒙蔽你的心。”
秦越嘴里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谁也不能信吗?
“老秦?”
石涛拍了拍他肩膀。
秦越看着石涛,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视线,而石涛将话头扯到另一个话题上,苏楠没有再提及任何有关秦家的字眼。石涛为了让秦越不多想,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
虽然他不清楚秦家是怎么一回事,可相信秦越,相信秦越会弄明白,而且会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满意的答案,再说了,这车到山前必有路,与其想破脑袋去搞明白一个谁也不愿意碰的烂念头,还不如踏踏实实想怎么从这出去,他可不愿意再在这破地方呆一周。
秦越笑了笑没说话。
苏楠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