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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说完那话,一红一白两个修士,猛然自万蚊王头部纵身一跃。
    剧烈的坠势,使得两人衣袍鼓起掀开,乌发狂乱后摆。
    身形好比劈天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强烈气势,自高空狠狠坠下。
    待两人站稳身子时,脚下的沼泽已经被砸的深深凹陷四个脚印的形状。
    千晴遮着眼,望了望山边日光,松了口气:“太好了,可算赶上了。”
    而后冷笑连连:“又是谁说比斗结果不用说了的?”
    领头修士被身后蚊群震慑,后又见千晴与临子初震撼坠地,一时间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应对的话。
    如果认真计算的话,千晴与临子初确实是在最后一瞬赶来这里的,比斗结果有效。领头修士实在是想不到,原来能有修士在那样短暂的时间赶来这里,这才以为己方必胜无疑。方才他把话说得那样死,现在被千晴打断,实在是有些尴尬。
    领头修士哑声道:“你擒获的沼泽蚊王……”
    便见千晴大手一挥,指着身后乌云也似的蚊群,道:“这些都是我与大哥驯服的沼泽蚊王,具体有多少数目,便请东陵仙宗的道友替我二人清点好了。”
    苦终宗修士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呼小叫着,冲上前,将他们的小仙主团团围住。
    东陵仙宗修士仰着头,神识外散,似乎是要清点一番。
    但他们很快便放弃了,面面相觑,垂头丧气。
    这样庞大数量的蚊群,要凡人清点,非要花费一年半载时间不可。
    可修士只要抬眼一看,就能知道大概数量。
    有人哑声道:“这……这是把擎天之柱所有的沼泽蚊王都给带过来了吧?”
    “那小子到底是谁?”
    “这样的年纪……难不成?不,应该不是。”
    “唉,我大东陵仙宗的脸面,都叫我几人给丢尽了……”
    第168章
    东陵仙宗领头修士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 对苦终宗众修士抱拳, 道:
    “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英豪何其之多!我等修炼不够, 狂妄自大, 丢尽了仙宗脸面。恳请道友莫要放在心上。就此告辞。”
    自觉无脸再登擎天之柱, 参加演武盛会,转身便要离开这里。
    “且慢。”
    临子初连忙开口阻止, 道:“区区游戏, 岂能当真。各位千里迢迢来我正梧洲,哪有不来正阳仙宗便回的道理?”
    千晴见临子初挽留, 也道:“不错, 你们朱……”
    刚说了“朱”一个字, 临子初便心有灵犀,知道千晴要说什么。
    他抬起手,轻轻捂住千晴的嘴,将他后面的话拦了下来。
    临子初是知道千晴要说什么的。
    你们朱师兄, 在我手下都讨不了好, 更何况你们了?
    临子初这么一挡, 千晴脱口而出的话就憋了回来。
    瘦喜自始至终都不想同东陵仙宗的修士闹翻,以免给正阳仙宗添麻烦,这会儿连忙安慰道:“东陵仙宗的道友,你们的师兄都不在这里,独自回去,恐怕不好。还是与他们会合要紧。”
    苦终宗其余修士在千晴与临子初的作弊帮忙下赢了比斗, 心情愉悦,这会儿也不再计较什么。
    许望闻拱手作礼,道:“诸位不如同我等一同攀爬擎天之柱,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啊,还是人多些更为安全。”
    都是百岁以下的年轻金丹修士,这个岁数,放之四洲来看,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心气自然都是高傲嚣张,不服旁人的,但毕竟来自名门正派,涵养功夫要有,轻易不会结下死仇。
    东陵仙宗众修士登上擎天之柱安全小径,初时还板着个脸,个个面色不善,但过了三日,就有修士开始凑到苦终宗修士这边,开始不着痕迹地努力搭话。
    黄鹤抱膝坐在瘦喜身旁,仰头看了会儿天,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瘦喜看到黄鹤,心情复杂,顿了顿,道:“喜之郎。”
    “骗人。我听到有人喊你瘦喜。”
    “那是别名了……”瘦喜无奈。
    “哦。”黄鹤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实在是无话可说。
    瘦喜身为苦终宗的大师兄,身旁围着的当然都是苦终宗的修士。
    黄鹤忽然插一脚,就好像方榫头出现在圆凿里,那叫一个突兀,苦终宗修士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黄鹤。
    他很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后,拔腿逃跑,回到东陵仙宗那边。
    但到了第二日,又跑来说了几句话。
    如此过了五六日,东陵仙宗与苦终宗这些修士,总算是熟了起来。
    这日,一行人围在一起,呈现圈状,稍作歇息。
    有人开口道:
    “你们可曾见识过演武盛会?”
    这开口询问的弟子来自苦终宗,话音方落,便有潦极洲的修士嗤笑一声,道:“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也只有三十岁。哪里有机会见识过演武会了?”
    众所周知,演武会每二十年举办一次,每百年完成一次轮替。四洲中金丹修为修士皆可参加。
    开口询问的苦终宗弟子,听了这话,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这问题有些呆里呆气的了。
    另有一潦极洲弟子道:
    “我等虽没亲自参加过演武盛会,可有关演武会的传说,倒也知道的不少。”
    “是啊,自演武会开办以来,有无数天骄在演武会上脱颖而出,夺得魁首。”
    “其中,夺得魁首最年轻的修士,只有三十五岁。”
    谈到演武会,无论是东陵仙宗,抑或是苦终宗修士,了解的都不会少。演武会毕竟是四洲共办的超级盛会,宗门修士从小就是在前辈们对演武会的讲述中长大的。
    所有人都对这场盛会了解至深,除了千晴。
    千晴幼年经历与演武会丝毫搭不上边,他疲于生存,没空听人说这等远在天边的什么盛会。
    被正阳仙宗寻回后,千晴又立刻拜入凤昭明门下,成为第一仙君座下大弟子,事事经师尊教导。
    凤昭明仙君是个怎么样的人,那也不必多提了。他的寡言少语,直接导致了千晴对演武会的一知半解。
    听到一行人围在一起谈论演武盛会的八卦,千晴不由好奇,停止了与临子初的窃窃耳语,凝神听了一会儿后,千晴开口问临子初:
    “大哥,三十五岁夺得魁首,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
    临子初应了一声,想了想,举例解释道:
    “凤昭明仙君也曾在演武会夺得魁首,只是那时他已年满四十。”
    千晴闻言,“啊”了一声,立刻懂了临子初的意思。
    凤昭明天资卓绝,战力强悍,更使九问仙剑折服,拜其为主,四洲之中,无人胆敢否认凤仙君的厉害。
    可凤昭明毕竟不是贵族出身,他向东昆仙主拜师求道时,便已经二十岁了。修至金丹,又费了不少时间。等凤昭明参加演武会时,年纪虽也年轻,但终究无法打破万年前保存至今的魁首记录。
    临子初惋惜道:“如果演武会提前几年,在凤仙君三十岁时举办,以他的实力,未必不能夺魁。这种关乎运气的事,实在也是不能强求。”
    是的,三十五岁夺得魁首,不仅是实力,更是运气。
    想在万万名修士中,居于首位,可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以无论何时,众修士谈起演武会,均是神采飞扬,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的。
    连千晴也不由自主的凑上前去,仔细听众人交谈。
    “你们说,这一届演武会,哪位道友最有希望夺冠?”
    这话一出,几十个修士齐齐安静。
    沉默了几息时间后,有人道:
    “这话还用说吗?……无论何时,最有希望夺冠的,必定是‘四洲君子’座下弟子……”
    四洲君子,也就是四洲中公认实力最强的四名修士。
    他们之中,除了凤昭明仙君忙于寻找小仙主,至今只收了一名弟子以外,其余三位修士,均有门生无数。
    临子初凑到千晴耳边,低声道:“今年正梧洲为东道主,二十年前,是潦极洲主办演武会。上一届演武会魁首,便是潦极洲毕须赢修士的弟子。”
    “哦?”千晴挑了挑眉,问:“正梧洲呢?”
    临子初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届演武会,正梧洲修士无人参加。”
    千晴轻咦一声,向前推算一番,很快就知道了原因何在。
    二十年前,距离孽龙一役时间太短,那时民生凋敝,哪里有闲情逸致参加什么演武盛会。
    孽龙之战带给正梧洲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二十五年过去了,正梧洲仍旧是四洲中最落后贫寒的洲际,即使这一次演武会的东道主是正梧洲,但没有什么人认为此次演武会魁首会由正梧洲修士摘得。
    只听有东陵仙宗的修士,骄傲道:
    “这一次比试,我最看好我大东陵仙宗门下,毕须赢仙君的大弟子,薄奚尘城。薄奚尘城大师兄他擅长刀术,又通琴音,今年已有金丹高阶巅峰修为,乃是四洲君子的四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
    千晴眯起眼睛,默念两声薄奚尘城,脑中浮现出一个狂傲少年的身影。
    这薄奚尘城生于帝王之家,资质卓绝,将自己师父毕须赢仙君的目中无人学了个彻底。
    见东陵仙宗修士这般不客气,对自家修士自吹自擂,苦终宗的闻人韶冷哼两声,嘲笑道:
    “是吗?然则,我却听说,薄奚尘城道友这些年来,时常不远万里,跑到徜空洲,与楼风随修士切磋。却不知这两位战绩如何啊?”
    此话一出,东陵仙宗修士面上皆露出尴尬的神情。
    闻人韶口中说的楼风随,是徜空洲北霖修士的宝贝徒弟。他性格谦和温润,可是体质虚弱,动则病上大半个月,连床也下不来,只能坐着轮椅外出。
    尽管楼风随如此体弱多病,可是他极有战斗天赋,无论是什么武器,拿到楼风随手里,都能使得出神入化。且他头脑聪明,尤擅弈棋,十几岁尚未开脉时,便打败了徜空洲所有弈棋国手,成为徜空洲棋力第一人,至今未有败绩。
    薄奚尘城与楼风随,两人的性格千差万别,所属洲际也离得甚远,他们两个的名字听上去似乎应该是没什么太大交集的。但实际上,在一些阴错阳差的巧合相遇后,东陵仙宗的大师兄薄奚尘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与楼风随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