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一毛五,大家行行好。这么冷的文就别盗了吧(可怜...)
时限:十年
达成条件:追求目标, 含笑而终。
打下这几行字, 宿郢思索片刻, 按了delete键, 将后半句改为更为明确的语言。
达成条件:追求周卑,帮助其弥补生命中的遗憾,达成心愿。
“遗憾……周卑的遗憾么。”
他,会有什么遗憾呢?
初冬的天还不是很冷,虽然早上有些阴沉,但太阳出来后雾气便散了个干净, 天空格外清朗, 白云一朵朵的分明。
周卑今天没有课,就一直缩在宿舍床上昏昏沉沉的睡, 不打算去吃早饭。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胃口也很差,昨天若不是对面坐着宿郢,那一碗牛肉面根本都吃不下去。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是却也不想动。没有别的地方比被窝更让他感觉到舒服。
又一觉睡起来, 已经是中午, 外面阳光明媚,可他却没有丝毫想出门的欲望。冬日薄薄的日光透过并不遮光的窗帘洒了进来,屋里亮堂堂的。
窗帘没有拉严, 一缕格外明亮的光线透过缝隙溜了进来。他躺在床上, 眯着眼睛看着那缕光发呆。
真刺眼啊, 他缓慢地想。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泪水朦胧的眼,翻了个身,他准备继续睡。
枕头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有电话来了。
研究生住宿楼虽然没有宿管,但是安全起见,楼门口是配了密码锁的,一般人进不来。宿郢在楼下站了二十来分钟,身上的温度都降了两度,才等来了一个人的开门。
“我还以为你在收拾打扮,所以才这么慢。”他烟都抽了两根了,结果等来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睡衣,一脸稀里糊涂没清醒的人。
周卑脑子一片混乱,嘴开开合合,半晌才憋出两个字。
“舅、舅?”
闻言,宿郢挑起了眉。
他被周卑带上了楼,请进了屋里。
进来后,宿郢四周环顾打量了一番。与其说是个寝室,不如说是个近六十平的小公寓,两间卧室,厅厨房独立卫浴样样俱全,看得出应该是个四人间或者六人间,现在两个人住完全绰绰有余。
虽然桌椅家具陈旧,但是卫生做得相当好,干净整洁。两个单人小沙发上搭着小清新的坐垫,小圆桌上铺着格子的桌布,桌上放着一瓶水养植物,给屋里添了点绿色,一眼看去很舒服。
“挺大的,还以为你们住的是那种十平小寝室。”
周卑给他倒了杯水:“这是四人间,一个半路不上去留学了,另一个跟女朋友出去租房住了,就剩我和柳意,”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一个人住。”
柳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怎么回来了,之后半个月也是在外面。
“他现在跟宿芩云住在一起。”宿郢也清楚这事,不过他并不关心那两个人怎么样,他的目标是周卑。
“你的卧室是哪一个?”他问。周卑指了指靠窗的那一个屋。
“我能看看吗?”
周卑说:“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卧室很乱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行?”宿郢站起来,作势朝周卑的房间走去,周卑一下子站起来窜到他面前来挡住他:“宿先生!”
宿郢本也没准备去看他的私人地盘,只是想逗逗他,但看他这么紧张,突然觉得那神秘兮兮的卧室有看一看的必要。
卧室这样的私人地盘是一个人心灵的外现,他很想去看看周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这可能对他完成任务有极大的帮助。
“怎么不叫舅舅了?”他没有在此时此刻勉强周卑,坐回了沙发上。
“宿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看来这会儿已经清醒了。第一次见面时叫他舅舅,这一次没睡醒脑子还糊涂的时候也叫他舅舅,还丝毫没有警惕心地把他带进了屋。看来他在周卑小时候也许真做了什么事儿,影响到了他,不然周卑不会对“舅舅”这个称呼如此执着。
他做过什么事呢?
周卑说过十年前他给过他电话号……总不能是因为这件事。他是真的没印象,不记得了。
他活了无数个岁月,过了无数个人生,如果记忆力还那么好的话,早该疯了。
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回答了周卑的提问:“昨天我已经说了,让你搬来跟我住,我开车过来的,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一次性搬过去,洗漱用具就不用了,我已经给你买了新的,按我的喜好买的,你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可以换,今天主要搬你的。”
周卑愣了几秒,道:“我没同意跟你住。”
“衣服也可以不带,如果你有特别喜欢的,带两套,之后我带你去买新的,其余的东西我那里有现成的,下午再去超市买两套你喜欢的床单被套,晚上……”
周卑提高了些声音:“我不去。”
“就住过去。”宿郢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去洗漱一下,衣服穿好,把东西收拾收拾,等一下把东西搬过去一些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宿先生,我希望您能听我说话,好吗?”周卑深吸一口气,脸上难看的表情勉强恢复了平静。
“你说。”
周卑说:“虽然不知道您突然这样是想做什么,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不会跟您一起住,毕竟,我跟您没什么关系,您没管我的义务也没这个权利。”
宿郢点点头,道:“是这样,不过我不同意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你必须搬来跟我一起住,我已经找过你的导员,给你请了两天假,明天后天我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你的情况必须要吃药了,让你住到我那里也只是为了监督你的行程。”
“宿郢!”
小崽子似乎真的炸毛了,不过宿郢不太在乎这个,在他的眼里,周卑就是个纸老虎,小孩子。他理了理本就整整齐齐的袖口,站起来面对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周卑,使用怀柔政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柔和了些。
“这不是你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是必须,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他刻意压低嗓音,以一种说不出的残忍的语气道:“艾滋病不是吗?难道你想你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吗?”
周卑猛地睁大眼,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宿郢收回手,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点上根烟:“我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领情,不然……”他吸了口烟,又慢慢吐出来,“我会采取强制手段。”
宿郢不是个好人,他威胁的方式让周卑感到痛苦又愤怒——如果周卑不去跟他住,他就会将周卑感染hiv的事告诉学校,让学校来安排一切。
学校会让一个hiv患者住在学校吗?
从法律上、医学上说是可以的,但实际上现实要残酷许多。像周卑这样没权没势没家庭背景的,宿郢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连学都上不了。虽然用威胁的方式,手段是卑劣了一些,可达到了目的。
谁能想到,这堕落的小孩儿最在意的竟然是……学校呢?难道还真是个好学生吗?宿郢看着泄气似的将往行李箱里摔的周卑,心想。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收拾了行李,没有提别的,只装了两箱子周卑的书。完全收拾好后,宿郢将周卑带回了他的家。
一路上周卑都没有跟他讲话,想来是被他威胁了心情不大好。他也没想到这么成功就将人带回来了,本以为还要浪费上几天时间,这下倒是省心了。只要人在身边,一切都好说。
他住在一个电梯公寓里,离大学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他有很多套房子,但这套房子住的最多,也是他所有房子里最小的一套,他喜欢住小房子,因为好打理。
下车后,他提着周卑的两个箱子,领着周卑从地下车库进了电梯。地下车库太阴森,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度,以至于周卑一出车子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在十七楼,你按一下。”他把箱子推到一边靠着墙,准备从兜里拿个纸巾给吸着鼻子的周卑。谁想对方理也不理他,直戳戳地站着,头歪到另一边假装没听见他说话。
还是个孩子呢。
他自己按了楼层号,将兜里的纸塞到对方手里,然后拉好箱子,在电梯门打开时将行李拖了出去,周卑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他掏出钥匙,将钥匙往钥匙孔里塞,刚刚塞进去,就听见门里头一声“汪”。
周卑吓了一跳,看了眼他,又看了看门口。
“咔哒。”宿郢刚刚打开门,一个白色的身影就钻了出来,在他的腿下发出撒娇似的嘤嘤声,前面一只脚撑着地还想往起跳,没跳好摔了一下,又爬起来蹭他的腿。
“好了好了。”宿郢无奈地笑着把蝉蝉抱了起来,远远拉开脖子躲过小狗热情的舔舔。
今天为了去接周卑,他没有去上班,所以就把蝉蝉放在了家里,就这么一会儿这小家伙就……
蝉蝉,你可真是干了不少好事。
“宿先生。”
宿郢木着脸地回过头。
周卑指了指宿郢脚下那片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布料:“你的内裤。”
宿郢想了想,决定以后白天把蝉蝉放到陆洺的宠物店里去寄养。那里有专业的人员看管,而且蝉蝉去了几次那里也熟悉了很多,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把他的想法告诉陆洺后,陆洺简直笑开了花。
“不知道寄养一天的费用是多少?”
陆洺脸都笑烂了,连连摇手:“不用不用。”
宿郢掏出张名片递给他:“不能不用,之后就麻烦您了,以后每天早上我都会把蝉蝉送来,下班再接回去,费用的话月结吧,我先付一个月的,按最好的标准寄养。”
就算陆洺暗恋宿郢,也不能做得那么明显,刚刚实在有点蠢了,反应过来后立马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接过了名片,让人带着他去结了账。
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陆洺给蝉蝉用了最好的药,只象征性地收了点钱。虽然宿郢不知道他用的药贵,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尤其是宿郢一遍遍感谢他时,简直觉得自己连那一点点象征性的费用都不该收!
宿郢跟陆洺聊了很久,关于狗狗性格培养。他曾经虽然也穿成过狗,但是毕竟是人的灵魂,所以完全不懂就那么点智商的狗是怎么产生心理问题的。他们一直聊到天黑,然后在陆洺的主动邀请下,一起去吃了晚餐。蝉蝉暂时放在了店里。
令宿郢惊讶的是,陆洺也吃素。
陆洺说:“很多人觉得猫猫狗狗是畜|生,不存在什么心理问题,但实际上不是的。”
“不只是猫猫狗狗,很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对它们好还是不好,真情还是假意,它们比人更能感受到,人常常只通过眼睛去分辨善恶好坏,所以也常常看到假象,但动物不是,它们是通过本能,辨别善恶好坏、危险安全是它们的生存本能。”
“所以你对它好,它记着,你对它不好,它也知道,只不过不会记住。小小的伤害对于它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给一顿吃的就能遗忘,但如果这伤害太大了,就会刻进骨子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表现在外部,比如懦弱、胆小、焦虑、狂躁、抑郁。”